付胭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去,在路上点开直播看季临的比赛。

  男子重剑决赛,出租车司机也在看,直播电台里正在解说,付胭将手机声音关了,一边看手机屏幕一边听解说。

  看了一会儿视线模糊,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无声观看,视线反复模糊,她就反复擦拭。

  当季临夺冠的那刻,司机激动地哦豁一声,“小伙子不错啊!”

  “他是我朋友。”

  付胭心里藏着事,声音带着哭腔,却也难掩自豪。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嘴巴一撇,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爱吹牛?

  “你也看世锦赛?”前方红灯,他停了下来。

  付胭呼了一口气,眼眶又湿又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真是我朋友。”

  司机听着声音不对,单手握着方向盘回头看了一眼,姑娘泪流满面的。wWW.ΧìǔΜЬ.CǒΜ

  他瞬间就慌了,连忙说:“诶,你被哭啊,我信还不行吗?他是你朋友,你朋友真厉害!”

  付胭捂住脸,像所有力气被抽干,上半身承受不住力气塌倒在膝盖上,眼泪疯狂地从指缝滑落。

  司机心里犯嘀咕,却也不敢说话了。

  万一是个女神经病,他就麻烦了,还是赶紧开车把人送到目的地吧。

  安静的车内只有电台里记着赛后采访季临的声音,以及小声的压抑的哭声。

  他要和沈唯订婚,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压抑克制的,不甘的,委屈的全都缩成一团被她死死压在心底,可当明白自己是替身的那一刹那,她的整个世界天崩地裂。

  过去的一切,她以为的温情都是假象。

  原来根本就不属于她。

  是因为黎沁那个女人。

  ……

  回到小区,付胭去快递站取包裹,是霍渊时给她寄的生日礼物,是个大纸箱。

  她抱了个满怀才能拿上楼。

  已经不太记得是从哪一年开始了,霍渊时每一年都给她买礼物,生日或者节日。

  他去治病的这两年也没落下。

  漂洋过海的礼物,每次都格外有心意。

  这一次不知道是什么。

  付胭盘腿坐在地毯上,拿美工刀划开纸箱,打开一看是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玩具一类的东西。

  满满的一纸箱。

  整颗心瞬间本填满,付胭眼底露出笑意,霍渊时怎么知道她今年还没有准备礼物。

  从她成年开始,每一年生日都去福利院给孩子们送礼物,陪孩子们玩游戏。

  因为那家福利院的创始人是霍铭征。

  巧合的是福利院项目开启的时间,正好是她的生日。

  她也想帮点忙,尽管微不足道,但能和他做一样有意义的事,对她来说就更靠近他。

  哪怕只是一点点。

  日积月累,她总以为自己可以站得离他越来越近。

  可当现实给她沉痛打击之后,她明白自己和霍铭征的距离不是她站得不够近,而是他从来没给过她机会。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不会因为霍铭征而远离那群孩子。

  每年她会提前半个月开始准备礼物,可前段时间事情太多,要不是早上小夏送她礼物又有霍渊时的电话,她真的忘了自己的生日。

  将箱子里的小玩意儿整理好,她无意间在众多玩具中发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巴掌大小,藏蓝色的丝绒盒子。

  上面贴了一张便签:【其他小朋友有的,你也有。】

  付胭忍俊不禁,打开盒子却愣住了。

  是一枚玫瑰胸针。

  和当年霍叔叔送她的一模一样。

  只是那一枚当初被沈唯捡走走,也不知道去哪了,大概率是找不回来。

  为此她还遗憾了好久。

  她很少佩戴那枚胸针,大堂哥没见过应该不知道,是巧合才送了她这枚。

  付胭起身到灯光下,将手里的胸针反复看了看,就连细节都一模一样。

  心底划过一丝意外,也太巧了。

  ……

  周末付胭起了个大早,收拾好准备前往福利院。

  前两天生日之所以没去,是不想用一双哭肿的眼睛吓到孩子。

  福利院有个听上去挺别扭的名字。

  故里。

  看风格应该不是霍铭征取的。

  不过听名字,大概也能想到是希望孩子们在这里有一种回到故里的感觉。

  都是些可怜又敏感的孩子,故里两个字多少有点不合适了。

  故里福利院在南山边的斜坡上,路边种满了梧桐树,落叶早,此刻光秃秃的枝丫连绵而去,大片大片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树枝铺满柏油路。

  付胭心中的阴霾被短暂驱散,心情不由轻松了一些。

  却看到不远处的大门外停了几辆黑色轿车。

  静静地停在那。

  等她的车靠近了,看到为首那辆车前醒目的车牌号码,她下意识地握紧方向盘。

  他怎么来了?

  她当即想调头回去,可上一次来的时候明明答应孩子们,这个时间要来陪他们做游戏,如果她没出现,孩子们应该会很失望吧。

  想到那一双双真挚充满童真的眼睛,付胭于心不忍,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下车。

  管他呢,当没看到他就是了。

  再说福利院规模不小,大大小小好几栋楼,也许碰不到呢。

  这么想着,付胭的脚步更轻快了些。

  走到门卫那。

  门卫一见到她,拉开铝合金窗,笑眯眯道:“付小姐好长时间没来了。”

  “最近工作忙。”付胭微微一笑。

  她平常周末或者假期有时间就会过来做义工或者陪孩子们做游戏。

  有一部工资她会存下来,帮助一些孩子,福利院到底不能面面俱到,尤其青春期发育的女孩,卫生用品她会亲自挑选,也会给她们普及健康知识。

  福利院上上下下的人都认得她,也感恩她的好心,现在社会上这样的人不多了,尤其小姑娘,没流量没利益,也不是网络上那些摆拍博人眼球,谁愿意往这地方跑。

  门卫见她抱着大箱子不方便,主动搭把手。

  “麻烦你了。”付胭谢过,两人并肩往里走。

  一边走门卫跟她一边闲聊:“今天霍氏集团的霍总来了,好像也是给孩子们送礼物,这会儿应该在礼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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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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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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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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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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