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铭征的初恋。

  黎沁。

  她和霍铭征分手是因为得了罕见病,不想耽误霍铭征,出国疗养了。

  听说霍铭征为了她派人围堵了机场,可最后还是没能将她挽留下来。

  那段时间霍铭征挺颓废,霍老太爷为了让他忘记黎沁,急着要给他安排对象。

  也是那个时候付胭受了刺激,放纵自己和霍铭征纠缠在一起。

  如果不是昨晚无意间听见秦恒和霍铭征的对话,她差一点都要忘记那个人了。

  现在又被沈唯提起,她的心湖再次掀起波浪,尤其沈唯那句替身,刺得她浑身血液凝固,心尖战栗不止。

  她走进浴室,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眼睑下覆了一层黑眼圈,即便如此也难掩惊为天人的绝色。

  手指哆嗦地爬上脸颊,付胭这才发觉自己抖得厉害,指尖冰凉。

  像吗?

  其实以前就有人说过。

  那次是霍铭征生日,黎沁布置了生日派对,霍家的年轻人都去了,包括付胭。

  当时就有霍铭征的朋友打趣,“我怎么觉得妹妹和黎沁长得有点像啊?”

  陆陆续续的声音,说付胭和黎沁这里像,那里像,只不过黎沁是温柔居家型的美人,她是浓颜系的明艳美人。

  当时付胭十八岁,心里藏着秘密,心跳的很快,在灯火璀璨里看见霍铭征低头点着烟,唇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不像。”

  不像吗?

  如果不像,就像沈唯说的,霍铭征会看上她吗?

  还不是沾了黎沁的光。

  付胭回到床上已经不想强撑下去了,浑浑噩噩地睡过去,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不在病房里,窗外云层涌动。

  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空中。

  她吓得坐起来,盖在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手下意识地抓了个什么东西。

  后知后觉是一只手。

  一只很大,温暖宽厚的手。

  “快到了。”熟悉的声音灌入她耳中。

  她倏地转头,看着坐在她身边正在处理工作的霍铭征。

  男人一改往日的西装革履,深咖色的夹克,里面是一件薄衫,这样穿在南城现如今的天气里一定会受寒。

  然而他们现在是在飞机上。

  “我怎么在这里?”她环顾四周,头等舱,周围坐的不是乘客,而是霍家的保镖以及冲她微微一笑的曹方。

  霍铭征垂眸,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回复一封来自国外的邮件,头也不抬地说:“不是要来广城?”

  付胭一愣。

  霍铭征是要带她来广城祭拜父亲吗?

  一股异样划过心尖,她急忙克制住没出息的心悸,问他:“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叫了,”霍铭征抬眸看她,“叫不醒。”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坐的是保镖和曹方,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听得一清二楚。

  付胭面子挂不住,嘀咕一声:“我又不是昏迷。”

  怎么可能叫不醒?

  她看了看霍铭征电脑右下方的时钟,快一点了。

  她记得睡着之前九点了,南城到广城的飞机是三个小时,霍铭征说快到了,也就是说在她睡着后没多久霍铭征就把她带出来了。

  “你把我带走秦太医没意见吗?”

  付胭也是听人说的,秦恒最讨厌没到时间就出院的病人,他脾气大起来,那个病人从此被划入黑名单,快死了,他都不会再救。

  说他有个性吧,他不像传统意义上的医生救死扶伤,说他任性吧,他的医术又很高超。

  这时乘务员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飞机就要下降到广城机场。

  霍铭征合上笔记本电脑,眼底似乎有一丝笑意,不知道是被她那句秦太医逗笑的,还是,付胭觉得他今天心情不错,完全看不出来昨晚两人不欢而散。

  “他对我不敢有意见。”

  付胭有时候挺同情秦恒的,霍铭征强势霸道,专门欺压老实人。

  离开机场坐上车,付胭才想起来今天是傅景和霍静淑订婚,“你不出席订婚宴吗?”

  广城的气温比南城高多了,霍铭征单手解开衣扣,“又不是我订婚。”

  想起昨晚听到的那些话,付胭心情复杂。

  她没自恋到以为霍铭征是专程陪她来广城的,果然,霍铭征到酒店房间换了一套西装就出门了,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客户要见。

  留了几个保镖给她,到时候送她去公墓。

  没多久,保镖敲响她的房门,将一份打包好的生滚牛肉粥递给她。

  付胭惊讶,她没什么胃口,刚想着生滚牛肉粥,它就来了。

  "谢谢。"

  保镖说:“是方哥吩咐的。”

  付胭点了点头,曹方一向情商高,知道她回故土肯定想吃这里的东西,只不过和她心里想的不谋而合,也是一种本事。

  吃过饭后稍作休息,保镖送付胭去公墓,祭拜的东西也已经准备好了。

  和往年一样,付胭坐在父亲的墓碑旁和他说了些话,然后就走了。

  走到停车场,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回到酒店霍铭征也正好回来,吩咐曹方把行李收拾好。

  “一个小时后的航班,想吃什么叫人去买。”

  付胭刚脱下的外套又穿了回去,“这么急吗?”

  霍铭征松了松领带,目光落在她有了血色的脸上,果然来了一趟广城人也精神了。

  他语气不冷不热:“家里多了个新成员,不回去不合适,也让你见见新姐夫。”

  付胭一噎,霍静淑比她大几个月,傅景勉强算是她的姐夫了。

  但这话从霍铭征口中说出来,就多了几分讳莫如深的意味。

  付胭不搭腔,她是被霍铭征带出来的,只带了手机,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上了车,霍铭征问她:“想吃什么?”

  付胭看着渐渐亮起的城市霓虹,下意识用粤语说了一句。

  “什么?”

  她反应过来,“鸡仔饼的粤语。”

  霍铭征吩咐保镖去买,车窗升上来,空间密闭,是男人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气息,他声线低沉悦耳:“你说粤语很好听。”

  付胭在昏暗的角落里心跳得很快。

  “我以为你更喜欢听南城话。”

  霍铭征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语气也淡了些,“要看什么人说了。”琇書蛧

  付胭心尖一刺。

  她听过黎沁说南城话,吴侬暖语特别动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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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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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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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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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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