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胭走到霍铭征车边,要拉开后排的车门。

  男人的声线低沉冷漠:“你当谁是司机?”

  放眼整个南城乃至国内,谁敢当霍铭征是司机?m.χIùmЬ.CǒM

  付胭手一顿,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二嫂不介意就行。”

  霍铭征耐人寻味的目光扫过她的脸,连同虚伪的笑也尽收眼底,

  她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长裙随着坐下的动作裙摆晃动,脚踝若隐若现,红肿得厉害。

  霍铭征沉着脸,“嫌自己命太长?”脚肿成这样还开车。

  “不疼。”付胭动了动小腿,低头确认脚踝被裙摆盖住。

  忽然男人的气息逼近,温热的手一把握住她的小腿,往上抬。

  付胭下意识去护住裙摆,也就失去了挣开的机会。

  霍铭征轻轻活动一下她的脚踝,她当即疼得脸都白了,额头渗出冷汗,眼圈红了,下意识出声:“你轻点!”

  “不是不疼吗?”霍铭征脸色冷沉,松开她。

  付胭忍着痛,不吭声,脾气倔的十头牛都比不过她!

  “我家里有跌打损伤的药,麻烦二哥送我回家就好了。”她看着前方,将裙摆整理好。

  霍铭征没说话,径直把车子开到私立医院。

  ……

  秦恒火急火燎赶到诊室,霍铭征站在靠椅边上,高大挺拔,大衣敞开,他身后侧坐着一个女人,露出一双白色高跟鞋。

  他第一反应还好不是霍铭征出事,第二反应以为那个女人是沈唯,当即蹙眉,可一看到是付胭,眉头皱得更深了。

  “怎么了这是?”他看了一眼霍铭征。

  “脚扭了,你看看。”霍铭征迈开一步,给他腾位置。

  秦恒当时就想反问他脚扭伤了看骨科去啊,他又不是这个专业的,可霍铭征那个眼神扫过来,愣是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他蹲在付胭面前,拿起她的脚轻轻活动一下。

  付胭嘶的一声,霍铭征蹙眉,“你行不行?”

  “我不行,你行?”秦恒换了个角度动了一下,抬头问付胭,“这样疼吗?”

  付胭摇头。

  “没伤到骨头,喷点药水,最近不要做剧烈运动。”秦恒站起身来,吩咐护士去拿药。

  付胭穿好鞋子,秦恒直皱眉,“高跟鞋也不要穿,穿平底鞋,鞋底要软的。”

  付胭是爱漂亮的,但也听话,“好的,秦太医……”

  话说完,她就愣住了,秦太医是她私底下和季临调侃他的。

  秦恒给霍家人看病,霍家在南城权贵金字塔尖上,滔天的权势,霍铭征是霍家太子爷,秦恒可不就是太医。

  她一不小心脱口而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那个,可以洗脚吗?”

  她随便岔开话题。

  “可以,又没破皮。”秦恒哼了一声,瞬间进入角色,“小主还有什么需要微臣伺候的吗?”

  付胭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不好意思。”

  她想说伺候洗脚的不是婢女就是太监,但对上秦恒那张俊脸,她又忍不住想笑,最后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才忍住这个笑点。

  “这么好笑?”忽然霍铭征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她顿时止了笑。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又走到她身边,往她脚边丢了一双全新的拖鞋,白色的,鞋底看上去很柔软。

  她一愣神,手背蹭到男人的西裤,转瞬间他和秦恒走出诊室,护士进来给她上药。

  “我听曹方说了,付胭差点被欺负?”秦恒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

  霍铭征点烟,“多嘴。”

  “你这张嘴什么都问不出来,还是曹方靠谱,简直是行走的摄像机,什么画面都出来了,嗬,那个傅景不错啊,那么护着付胭”

  “老套,”霍铭征将打火机丢桌上,“哄哄小女孩的把戏。”

  秦恒不以为意:“谈生意,你最懂,哄女孩子,你不懂。傅景这样的最深得女孩子欢心,我要是女人绝对死心塌地。”

  “我可以连夜送你去泰国。”霍铭征冷眼睇他,“傅景可以等你。”

  “你这人!”秦恒无语,“我就是打个比方!”

  他看了一眼沉默的霍铭征,打了个哈欠,“你对她挺上心?”

  霍铭征掸了掸烟灰,听见外面付胭对护士道谢,掐了烟,“走了。”

  付胭被护士搀扶着起来,一抬头,霍铭征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臂,让她挽着,周围几双眼睛盯着,她不情不愿地挽上去。

  “谢谢二哥。”

  霍铭征垂眸看她,她眼神决绝,憋着一股劲。

  回到车上,霍铭征没有立马开动车子,私立医院在半山腰,有家室的男人带小三情人来看病,地方隐蔽,条件好。

  万籁俱寂,深夜山里起风了。

  男人嗓音低沉,“在酒店我拦着你打沈唯,跟我生气?”

  “没有。”她回答得太快,明显心口不一。

  “说实话。”

  “没有。”

  一阵短暂的沉默。

  霍铭征轻笑,“没有最好,未来的妻子和一个整天想跟我划清界限的妹妹,你说我应该选谁?”

  “二哥选的对。”

  霍铭征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和秦恒能开玩笑,对我就是这种语气,付胭,看看你现在这副跟我使小性子的样子!”

  “二哥要我怎么说?难道我希望你选择站在我这一边,你就会站在我这一边吗?自知之明怎么写的,我懂。”

  “你最好是真的懂。”

  付胭一哽,委屈一股脑涌上来,她拼命憋着,不想在霍铭征面前表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今晚的事是沈唯的推波助澜,甚至是她故意引我入瓮,策划的这一切,你也会选她吗?”

  男人松开她,“证据呢?”

  付胭眨了一下眼睛,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她没证据,只有沈唯口头承认,她后悔没带手机进洗手间录音,可就算是录音了,霍铭征会信她吗?

  不会,他说了,他选择未婚妻。

  “我只是假如。”

  霍铭征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本想点上,余光是她冷漠的侧脸,她从小就很难信任一个人,防备别人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他丢了烟和打火机,在置物盒里发出大动静,启动车子,漠然道:“下不为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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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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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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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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