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霍铭征手里端着一碗面到她面前,见她一脸错愕的表情,“不是肚子饿?”
付胭意外,以为他今晚不住这里。
而且……
看着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面,付胭脸上的表情更是复杂。
霍铭征扫了她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曹方煮的。”
付胭无声点头,她也知道霍铭征怎么可能会为她下厨,在她的印象里他甚至都不会做饭。
她是饿久了,低头吃面,而霍铭征点了一支烟去了阳台。
吃饱了力气也差不多恢复,付胭看着远处玄关的行李箱,想起离开霍家之前宋清霜说的那些话。
霍铭征从阳台进来就看见她蹲在行李箱旁边,往里面塞东西,应该是之前她忘拿了的。
房子里还有很多她落下的东西,都是霍铭征给她买的。
收拾走的都是她自己的,值钱东西一样没拿。
身后脚步声逼近。
付胭将箱子合上,背对着霍铭征,“我不想当小三。”
“嗯?”霍铭征像是没听清。
付胭深吸一口气,“你要结婚了,还留着我,不是让我当小三吗?”
她怕霍铭征来一句‘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可是霍铭征却说:“你想多了。”
甚至还不如那一句。
“我想多了?”付胭重复这句话,站了起来,转身看着面前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拼命不让自己红眼。
“爷爷给你安排了结婚对象,是不是?”m.χIùmЬ.CǒM
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质问他。
声音颤抖,可想而知是强忍着情绪。
“是。”
他没否认。
付胭瞬间红了眼,别开脸,咽喉像被一只手扼住,喉头滚了滚,“那我不是小三是什么?”
霍铭征蹙眉,“我说过,你想多了,这件事根本不会改变什么。”
他怎么能这么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话?
“那是你以为不会改变什么,”付胭拉起行李箱,用力握住推拉杆,嗓子眼发酸,“因为对你来说我是无关紧要的人。”
“要跟我闹?”男人握住她手臂,手指发了力。
她在因为霍家的家宴上他说的话耿耿于怀。
付胭拉着行李箱不放手,心里只觉得可悲,到现在他还觉得是她在闹。
“霍铭征。”她抬头看他,眼角有一滴泪,像她人一样,倔强不肯掉落,十分刺眼。
她看着男人的眼睛,眼圈一点点泛红,哑然道:“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结婚呢?”
明知这是一句自取其辱的话,可她还是忍不住在赌那个亿万分之一。
霍铭征的目光明显暗沉下来。
付胭自嘲地笑了一下,果然啊。
霍铭征攫住她的下巴,将她巴掌大的脸抬起来,也明显看到她一瞬失落的眼神。
他不禁冷笑:“不希望我结婚还是不希望我跟别人结婚?付胭,看看你的问题,你想要什么答案?你心里清楚吗?”
霍铭征的一席话像一盆冷水将付胭彻底浇醒了。
是啊,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在某些程度上和小三确实没什么分别。
所以他才说他结婚对于他们的关系根本不会改变什么。
她认清现实,心脏像被人砍了一刀,脸色发白。
霍铭征薄唇轻抿。
她低声喃喃:“两年前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招惹你。”
霍铭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如寒川,“后悔了?”
情绪上涌,付胭眼眶湿润,她倔强不肯低头,“是,我后悔了。”
一声轻笑,霍铭征将她的脸抬得更高,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是万众瞩目的星,无声地嘲笑着她。
“现在后悔还早了点。”
玄关宽敞,周身的空气却冷凝到了极点,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铃声骤然响起,打破冷凝的气氛。
是霍铭征的手机。
付胭感觉到下巴的力道一松,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霍铭征拿起手机接通,往阳台的方向去。
电话那头依稀传出女人的声音。
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霍铭征全程都是沉默。
挂断电话后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拿出烟盒,单手拢着火苗,火光照着他冷峻的侧脸线条,像黑夜层峦的山峰。
一阵风过来,吹得火苗晃了晃,灭了。
他不耐烦地皱了眉头,转身用力拉开推拉门。
从付胭身边经过时,他脚步一顿,然而却什么都没说,开门离去了。
外人对霍铭征的评价很高,他年纪轻轻时就掌管了霍家,手段雷厉,这么多年更是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很少有让他情绪波动这么大的事。
刚才那个女人,是他的未婚妻吗?
付胭心尖微刺,一股酸涩瞬间涌上心头。
霍铭征大概率是不会回来了,付胭没有回房间,而是躺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屋子里充斥着霍铭征的气息,无孔不入地提醒着付胭。
一躺下,脑海就止不住地回想霍铭征,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反反复复又想到他要结婚。
思绪越清晰,人就越精神,五点多才眯了一会儿,浑浑噩噩。
直到被手机铃声吵醒,她还以为是在做梦。
副总监的一通电话,付胭不得不收拾好心情随行去五百多公里的城市出差。
之前她跟进的度假村项目出了点问题,和对方沟通谈判用了三天时间。
这三天霍铭征没有联系她,她也没有主动联系。
倒是出差那天,曹方说霍铭征给她挑了一辆车在车库。
那车付胭去看了,三十来万,很低调,霍铭征随便一辆车的零头都不止这个价。
但对付胭来说却是刚好的。
霍铭征也算是顾虑她的感受的,否则他一出手又岂止是这个价位的车。
车子付胭没要。
既然决定要分开,怎么可能还收他的东西呢。
出差回到南城,本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觉,宋清霜一通电话,跟她说吃饭的时间和地点。
付胭这才想起母亲上次说的给她介绍对象的事,刚想推脱,门铃响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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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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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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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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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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