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其他富豪的别墅,灯光一直持续到天明。
花房里霍渊时提着花洒往几盆玫瑰花的花盆里浇水。
染了水珠的玫瑰花瓣越发的娇艳了。
在月光下,泛着迷离的色泽。
东野靠在树干上,离玻璃花房还有些距离,他打了个哈欠,眼睛被生理泪水模糊了一瞬间,他的视线正好落在玻璃花房方向,愣了一下。
当看清楚自己所见到的是什么时,眼神骤然之间介于惊恐和震惊之中。
一片乌云遮掩了月光,别墅顿时陷入一片阴暗中。
等东野的眼睛完全适应了这黑暗,玻璃花房里已经空无人影了。
他下意识看向别墅角落那片小竹林旁边的那道门。
此刻,那道铁门是打开的,里面幽幽暗暗的,有一道细微的光在晃动。
他知道,那是烛光。
……
地窖阴暗的角落,铺在地上的软垫上,此刻躺着一位头发灰白的老人。
老人睡眠浅,听见铁链撞击的声音,立即醒了过来。
随着烛光的晃动,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一双修长笔直的腿上,目光渐渐往上。
白色的衬衣,拿着红蜡烛的细瘦白皙的手指。
再往上……
程大夫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你腿上肌肉的针灸是为了掩人耳目的。”
“程大夫果然聪明。”男人坐在他面前的蒲团上。
没错,此刻被关在地窖里的老人,正是那天来这里给霍渊时看病的程大夫。
程大夫只记得那天在和霍渊时一起吃午饭,等他反应过来饭菜里加了什么东西时,已经来不及了,他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阴暗的地方。
但他的待遇不算太差,每天都有人给他送来新鲜的食物,他还能睡在一个软垫上。m.χIùmЬ.CǒM
“你为何?”
男人右手拿着红烛,倾斜着往地上滴了三滴蜡油,然后将蜡烛立在蜡油上,瞬间凝固的蜡油将蜡烛稳稳的托住不倒地。
细瘦白皙的手指在火苗上拨弄着,“程大夫既知道我服用过抑制精神类的药物,一定会告诉阿征,他那么聪明,会猜到一些事,那些事在目前看来,我还不想让他知道。”
程大夫听不懂他口中说的那些事。
他摇了摇头,“我没回燕京城,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你瞒不住的。”
“我已经安排了另一个‘程大夫’回燕京城,您就不必担心了。”
程大夫不解地看向对方,其实从对方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差距到了对方身上的气息和他之前接触过的有点不同。
不像当初看到的那个温文尔雅,气质出尘的如谪仙一般的男子。
但他可以百分百确认,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当初他见过的那一位。
一股寒意爬上他的背脊,他攥了攥手指,脑海里有了猜测。
“嗯?”男人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程大夫对上那双漆沉如墨的眼睛,身子出于本能反应瑟缩了一下,额角的青筋紧绷着,声音发紧,“你是这种病!”
男人低声笑了笑,没有接他这句话。
忽然,他掐住程大夫的脖子,喑哑道:“我不杀你,因为你给胭胭看过病,她挺喜欢你的,等时机成熟了,你会被放走的。”
程大夫呼吸困难,紧抓着对方的手腕,“付小姐是……好姑娘,你别伤害她……”
男人松开程大夫的脖子,冰冷的眉眼间浮现出温润的神色,“我怎么会伤害她,她是我的胭胭,我伤害谁,都不会伤害她。”
他收回视线,拨弄着红烛的火苗,轻声道:“我只想得到她。”
……
霍铭征第二天醒来时,付胭还在睡觉。
其实临睡前吃了药他不会这么早醒来,只是想到昨天早上她趁他还在睡觉就起床,潜意识里他不允许自己睡那么长时间。
昨天他醒来的比她迟,所以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
此刻他看着付胭近在咫尺的娇颜,心尖像被她的手轻轻揉了一把,酥酥软软的。
而她的手搭在他的枕头上。
霍铭征已经好几天没好好抱过她,亲过她,此刻想得心痒难耐,支起上半身,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目光往下落在她嫣红的唇,喉结滑了一下。
就在他的唇贴上付胭的红唇之前,忽然啪的下,付胭的手拍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移开,“别亲我。”
说着,她睁开眼睛,眼里还带着惺忪的睡意,“你答应我什么了?”
刚睡醒时的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听得霍铭征一阵口干舌燥。
他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温热干燥的手掌覆在她的眼睛上,低头就朝她的唇亲过去,撬开她的牙关,在她的唇里一阵扫荡。
在她发火之前,他立即抽身离去,手还蒙在她的眼睛上,“你就当做梦。”
“我才不做这种梦!”付胭忍无可忍,却还是忍住揍他的冲动。
最后忍无可忍将他蒙住她双眼的手抓下来,用力咬了一口,然后气急败坏地将他的手丢开,气冲冲下床,去浴室洗漱。
楼下,罗叔听见砰砰砰的下楼声,不用猜也知道是付小姐踩着怒气下楼。
他正打算逃之夭夭,只听付胭吩咐他,“罗叔,麻烦你叫人把我的车开出来。”
罗叔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霍铭征,男人微微颔首。
罗叔立马叫人去车库把付胭的车开出来。
在付胭喝掉半杯牛奶就要走的时候,霍铭征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到餐桌前坐下,关于她吃饭,霍铭征不想纵容她浪费的习惯,更想让她多吃一点。
“喝完牛奶再走,我不强迫你坐我的车。”
付胭的确是不想跟他同乘一辆车才着急走的,谁知道霍铭征那张厚脸皮会做出什么事出来。
不过她还是把剩下的牛奶喝完才走。
霍铭征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毫不留情地开车走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曹方拉开车门,霍铭征上车。
曹方也上了车之后,开始向他汇报今天的行程安排。
末了,他又说了一句:“今天是大夫人的忌日。”
他口中所说的大夫人,是霍渊时的生母。
霍铭征对这个伯母没有印象,好像在他出生的那一年就过世了,那会儿霍渊时还年幼。
他转了一下腕表,随口提了一句:“她是怎么死的?”
曹方沉吟了几秒,“是产后抑郁,好好照顾了几年,最后还是自杀了,不过好像在嫁进霍家之前就有点精神上的障碍了,她娘家那边隐瞒了。”
霍铭征摩挲着腕表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精芒。
他倒是有点印象了,小的时候曾经听父母提起过。
当初霍老太爷听说精神病遗传的概率很高,一直担心霍渊时会被遗传到,但好在霍渊时一直很优秀地成长,如果不是那场车祸,他将会是一名出色的企业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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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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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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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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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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