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哥哥的总是盼着妹子能嫁给能给她更多依靠的人,这个人不应该有如此明显的短处。
不是戚鸿瞧不上天生体弱的。
他发自内心的认为像周无恙这样很不容易,假如他不是妹夫人选,假如这个天赐良缘能正常一些就更好了。当然这并不是周无恙得错,说到底还是天意弄人。
戚鸿一方面真实的感到那么孱弱的身体实在是个负累,而这方面越弱,他越发觉得这个人品质出众。
自从妹妹干起这行,戚鸿跟她一起看穿了不少人。
从本镇的到周边其他乡镇的到县里的包括大老远从府城那边来的大户人家子弟……看过的人越多,他就越明白一个道理——人无完人。
甭管平日里口碑多好的,妹妹都能看出些问题,从这里戚鸿意识到,人们只是习惯将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给别人看,并不意味着他实际就是那样,人都是多面的。表面慷慨的内里可能自私小气,表面良善的心里或许恶毒极了……这样的情况见得多了之后,他意识到只有些许小毛病的人都是很好的人了,和重利益轻良心道德的宗平、脂粉堆里的浪荡子周彧、眼中非黑即白容不下丁点沙子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金子熔比起来,周无恙是太好的人了。
他最大的缺点竟然只是身体欠佳,其他方面都还不坏。
再仔细想想,撇开家世才学这些方面,周无恙的脾性也好,看起来拒人千里之外的,实际挺有善心,最早来的那次还让他带来的郎大夫给李家的治了腿……不能凭这个就说他是慈悲人,好歹在不费力气就能救人一命的时候,他愿意伸手,而不是看人去死,既不是烂好人又有份善心在,这就不错。
……
基本上除了那个破烂身体,戚鸿对他各方面的评价都很不错,唯独这个送礼的水平……不忍直视。
之前的文昌灵签就很离谱,那个妹妹用着趁手也不说什么,现在又来个月老灵签。
看娘亲颇感兴趣,直接明示他们兄妹让抽起来,戚鸿再也忍不住咕哝道:“他是什么灵签爱好者?就算是灵签爱好者好了,哪怕搞个财神签呢!”
“咕咕哝哝什么东西?你抽一个。”
“娘啊,我们不是……”
戚鸿想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事先放一放不着急,不管怎么说妹妹才十六,他也才十八/九,虽说好些人在这年纪已经为人父母了,可要想等一等也是等得住的。哪怕镇上,二十几才完婚的男人也有很多,一直说不好亲的老姑娘同样是有的。
以前在书院的时候戚鸿想的是考功名娶娇娘。
辍学之后这一年忙活下来他反而顾不上美娇娘了,一方面是妹妹这个看相算命的生意,另一方面是那个疑似能挖出金银的荒地,地都拿到手了还得实际探一探那下面到底是什么,要真像敏敏想的那样接下来绝不是悠悠闲闲等钱来,他会忙得要命。
怎么守住那地方,怎么开采,怎么避免别人来偷挖……这都是问题。
越盘算这些戚鸿就越觉得敏敏说他们注定要和金子熔合作是有道理的,小镇上的寻常人家,哪怕家里有个精通玄学易理的要想守住一片金矿也太难了。
那可是金矿,谁能不眼馋呢?
这人世间,只要回报够大,什么铤而走险的事都有人干,往前数各朝各代造反的都少不了,那还是杀头的重罪,那都有人干,得了金矿真就能风平浪静么?
戚鸿觉得,只要确定了是金矿,肯定有人嗅着金子的味道来。妹妹又是个会看的,她必定能看出自己被人惦记,基于此,同金子熔搭上真是再自然不过了。
金子熔看世界是非黑即白,为人霸道,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是不是?但放在这里就很好啊,把他绑上一条船,让他做自己人,把一些情报提供给他不就能由他去处理麻烦事了?
自从产生了金矿猜想之后,戚鸿总在寻思这些,他心里全被这些给占满了哪还顾得上成家的事。
再说成家的事有什么可着急的?
这世上,但凡有钱有势八旬老叟想娶二八娇娘都成,一事无成的话,才真要连哄带骗求别人进门。戚鸿是这样想的,但很显然对兄妹俩正捣鼓的事一无所知的文氏不这样想。
应该是为人母的通病吧,但凡做母亲的就没有不为儿女操心,哪怕他们其实并不需要。
戚鸿磨磨唧唧不想抽这个签,他一点儿也不想给母亲提供新思路,文氏却说谁都不抽怎么能知道这东西准不准?像之前的文昌灵签一样,总要有人来试试。m.χIùmЬ.CǒM
戚鸿:……
所以说这个周没病做什么送月老灵签来?!
看哥哥老大不愿意抽,戚敏使他让开,自个儿将这桶月老灵签拿起来:“送给我的东西,我来开这第一签好了。”
戚敏尽量放空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事,捧着签筒摇起来。
摇了几下她就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有签要出来了,果然,有签出来了。
那只木签跳出来之后,戚敏拿起解签书一翻……
文氏眼看女儿摇签筒,眼看木签掉出来,眼看她翻书,眼看她翻到那页之后情不自禁挑了下眉:“……怎么说?这一签是好是坏?讲了什么内容?”
戚敏歪头:“和我自己看的差不多的内容,它说千里姻缘一线牵,让我珍惜这段缘。”
就在戚敏翻书时,戚鸿就探出脑袋跟她一起看了,听到这话想说不是啊,签诗不是这么说的,又一想好像就是那个味儿,签诗的原意是说兜兜转转最后会发现眼前这个才是好的,劝她惜取眼前人。
拿签诗和戚敏自己看的对照起来,确实都是一个意思。
戚敏说周无恙是天赐良缘,签上说到最后还是这个好,不会有更合拍的。戚鸿心里一跳,心说难不成这筒签又开过光,又准了吗?
“哥你好奇就摇一下,摇一下兴许是好事呢。”
抽签吧,通常不怕它准,就怕它不准。
不准的话你想不到它会给多瞎的指引,真要是准,反倒可以听听看。戚敏之前看过老哥的姻缘,不应在此刻,抽签是占卜的一种,卜的是近段时间的状态,以戚鸿的情况来看近段时间他根本碰不上真命天女,应该是出不了上签的。
戚鸿确实被勾起了好奇心,就摇了一把,结果如戚敏所料。
她将掉出来这支签拿给母亲看了,又把翻出来的解签诗递过去:“喏,是不是说好事不怕迟?人在远方,没到见面的时候。”
“这个准?”文氏求证似的看向爱女。
戚敏点头说准啊:“我哥的终身大事怎么都得家里相对稳定之后才合适看,眼下看的甭管现在您多满意,定下了将来都是麻烦,会有很多麻烦。”
“……等家里相对稳定之后?在你们看来家里难道不稳定吗?还能有多大变化不成?”
“有啊。”“当然有啊。”
听到兄妹两个异口同声的回答,文氏感觉到了,他俩背后又搞了事情,就像之前为老爷筹划学堂一样,绝对在捣鼓什么。本来文氏觉得如今家里差不多安定了,之前她也想过会不会搬去县里,现在看来老爷那边肯定是要扎根下来在学堂深耕,搬离的可能性就不太有,既然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镇上,那现在相看和过两年相看不是差不多吗?甚至现在还有优势,谈论婚嫁从来都是宜早不宜迟的,越拖越没有。
本来文氏这样想,看他们兄妹的反应就知道事情不像她想的这样,她觉得现在过得就是平静安定的生活但敏敏和鸿儿另有盘算。
好吧好吧。
女儿都说不是时候也只能等着,好事不怕迟。
凭月老灵签居然说通了娘,这又挽回了周鹤延在戚鸿心里的形象。刚还觉得这人太不会送礼,一送一个瞎,现在变成行吧,至少有想法,签筒用的明摆着是极品好木头,就算哪天改行了拿它充做笔筒也上档次。
“妹我索性抽个功夫把财神签给你弄来,省得他来送你……我觉得他下次就该找来个财神签了。”
戚敏:……
“好是好,但我觉得你弄来的未必能行。”
“他不是说准不准不是看签是看你?”
“看我,也要看签。抽签属占卜,用作占卜的工具和人之间会有连接,连接越好结果可能就越清晰。总的说来搞玄学就是个看缘分的事,为什么有些人准有些人不准?有些人稍作点拨就开窍,有些始终入不去门?按说道理都是那些道理。”
“你的意思是不是签和人一样,不是每筒都行?那怎么他的就行?”
“因为他同我有缘?”
“我没有吗?我可是你哥哥!”
戚鸿不信邪,还真准备抽个时间弄一套财神签来,戚敏不客气的拿这当笑话写在了给周鹤延的回信上。会写这个其实也是因为其他没什么好写,收了礼物总是要回信的,加上她之前答应过周五太太会真诚的面对这件事……总之得回点什么,又感觉有些事情直喇喇写上去很尴尬,须得有铺垫有引子,从哪里入手呢?
当然就从送来这筒签入手。
两日后,隔壁二嫂喜得贵女之时,周家收到了来自康平镇的回信,拢共是三封。
给五太太的主要是感谢和问候。
给周芳晴的回信里除了谢她关心之外又提到了另一件事,就是本镇有为青年宗平已经去了禹州府,戚敏也没说太多,只道这个人比较复杂,心思单纯的女孩儿们最好别接触太多,会变得不幸。
戚敏既然这么说,当然是看出金家和周家之间有些往来,看出他们存在见面的可能性。
宗平这个人,欺骗性极强,但凡不了解他的乍一接触对他评价总不会太坏。
试想,你是个不常同男性接触的大小姐,平时都和自家姐妹或者其他家的好闺蜜玩,你对未来充满了幻想,心里颇有些浪漫情怀,还是个风雅的人,喜欢弹琴作画起诗社……
像这样的女孩子,很难被满身铜臭的男人吸引,为什么呢?
因为她们家境好,没尝过缺衣少食的滋味,自身不差钱,自然不觉得钱是评判一个人的标准。比起钱来钱去的,这种女孩更喜欢与她心灵相通的风雅人。
要折服她们对宗平来说没难度,宗平最会装样子,很擅长踩在巨人的肩膀上秀才华,投其所好的对女孩儿们说话,展现自己思想境界的不同。
先凭借以上这些给大小姐们留下深刻印象,然后再向她们示弱,引出怜爱或者救赎之心……这套组合拳下来见多识广的现代人都未必能逃得过别说这时候没见过杀猪盘和PUA的大小姐们。
感谢了周五太太又提醒了周芳晴,给周鹤延那封回信是最麻烦也是最后才写的。
刚好这时候她练字初见成效,虽没写得多好,至少每个字都方方正正的能看得过去了,戚敏也烦了每次都让老哥代笔,那有时会让她感到尴尬,故这次寄去的是她的亲笔信。
这封信正是以月老灵签起的头,赞他的签一如既往的灵,给的签诗既精准又犀利,很有拨云见日的意味。戚敏说她亲自用过,感觉非常不错,现在豁然开朗。之后她就提到前后这两筒签引发了她亲哥戚鸿的某种兴趣,似乎准备为她把其他的灵签找来,说是要堵了周无恙的路看他下次又能送出什么让人眼前一亮得绝妙礼物……
本来因为戚敏的坏心眼让周鹤延稍微有点放不下。
她故意写什么签很好用,亲自用过,得到了很好的启发,但就是不说是什么启发,这难免让人担心。
就算母亲从康平镇回来之后告诉他说机会颇大,让儿子找对方向去努力,周鹤延作为当事人之一心总归是放不下的,感情的事就是这样,有时候哪怕人人都说你们般配,她似乎也有那意思很有可能,只要一天没有尘埃落定,心总归是悬起来的。
主动喜欢上别人是件卑微的事,能让任何人感到不自信,对方任意一个表情一个动作或者一句话都可能反复的心中慢镜回放,别管是苦的甜的只要与对方相关他就会反复去品味,直到发生了新的事情顶替掉它。
周鹤延不是个懦弱的人,但他还是经常因身体状况产生怀疑。
怀疑自己是否拥有他期待的那个机会。
戚敏又坏心眼,故意那么写信,是他心里越发紧张,最早看到那番反馈时,脑子里不自觉就想了好多,不停在猜她得到什么启发了,为此甚至将誊写过的签诗全都扒出来,把有可能的排队过了一遍。
这是工作量十分庞大的一次分析。
结合戚敏说签很准,再结合她的基本情况,还要把记忆中上百首的签诗全部过上一遍……
他耗费了小半个时辰,结果是没有结果。
虽然他已经知道戚敏大约是怎样的人,喜欢做怎样的事,但实际上他又不了解戚敏,至少从命运的角度看,他是全然不了解的,因为不知道对方过去经历过什么,正在面对什么以及将来又可能如何,就导致他根本无法评判哪些签诗大概能匹配她。
整个过程都是无用功,其实周鹤延一早就知道,他还是这样做了,在认识戚敏以后他做过不少的无用功。
他将这视为乐趣。
是心上人给的独家困扰。
而戚敏的形象也在这一个个的小困扰里丰满起来,至少截至目前周鹤延确定了她是个直接坦率却又似迷一样的姑娘。
就像过节时猜的灯谜,答案就藏在谜题里了,缺乏智慧的人还是云里雾里看不透。
回信的前面部分让周鹤延烦恼了下,不过很快,他就被戚敏逗笑出来,几乎是立刻他有了回信的内容,这封回信比之前任意一封都要简短,上面只写了两件事,首先是再次请戚老师教他男德,还有一句:我看出你在期待礼物了,当然,我会送的。
随这薄薄一页纸送来的还有个不大不小的锦盒,就这个大小戚敏还当他刻了个风水罗盘送来,又觉得以周鹤延的做派时间上好像太仓促了,他的话应该会先去找个参照然后自己准备材料请工匠新造。就算动作再快,一两旬总是要的。
这太快了,从她送出信到收到回信总共才五天,五天够什么?
堪堪只够隔壁嫂嫂生个女儿。他就收到信并且再次回信来了,那这次送来的还能是需要耗时耗力去打造的玄学道具?
戚敏带着怀疑打开那锦盒,待看清里面装的东西之后她面无表情给关上了盒盖。
这两天老太太在隔壁多,此刻家里只得随信差一起回来的戚鸿、母亲文氏以及给她家帮忙做事的大娘。帮忙做事的正在灶上煲汤呢,守在一旁的就只得娘和哥哥,两人一看戚敏这反应,同时挑眉。
——有古怪。
“信上写什么了?盒子里又是什么?周家这个咋老给你送东西?”
正常姑娘被问到这就该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戚敏这脸也红了,却是气的。
文氏和戚鸿同时听到她咬牙切齿说:“这混蛋促狭我。”
“诶?”
“给我看看盒子,是什么把你气成这样?”
戚敏任凭老哥走过来,任凭他将锦盒拿去打开,片刻之后那边一串闷笑,听得出来起初哥还忍着,在被她瞪了几眼之后人也不忍了,边笑边说这个周鹤延可真是个送礼的鬼才。
“你说要自己写信的时候我就在想,他看到之后是会怎么反应呢?觉得你根本不是他心里想的那种天仙当场幻灭了还是睁着眼说瞎话面不改色的恭维过来,结果都不是啊,这个周无恙对你居然还挺严格。他觉得你字丑,给你送字帖了,就不知道这个字帖是不是跟两筒灵签一样灵能让我妹一用就写出漂亮字。”
戚鸿一边吐槽一边把字帖拿出来,拿出来才发现不是一册,居然还有字体可供选择。
这家伙很用心的给给敏敏臊到了。
看耳朵尖都发热发红的妹妹,戚鸿闷笑着将字帖放好搁回她身边:“你那个字是该好好练一下了,以后少不了用的时候,不能每次都让我带笔。这个周无恙挺有原则嘛,居然没装瞎夸你,我当他会说女儿家会写字就很好了。”
“也不一定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呢?”
“那还送字帖来?”
戚敏歪头:“可能想体现他的风趣幽默?”
这话给戚鸿打开了思路,心说妹妹说过这个周没病也是天骄一般的人,他脑力很好,极富才智。这个人别是看出以为的狗腿不会给自己加分,才来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吧?
送那两筒签展现出他的支持理解,仿佛在说你大可无顾忌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这次是小幽默?
敏敏的字确实有些呆笨,看着没什么灵气的样子,他真要夸出来读信的人才会觉得虚伪,送个字帖来恰如其分。
能干出这事,戚鸿觉得他是有些了解敏敏的,至少能知道人不会真因为这个生气。她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并同书信那头的男人较上了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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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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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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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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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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