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点上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然而,这即将到来的却不是一场儿戏。桓温调兵遣将,即将兵临京城的行动的目的是什么?是否只是一场废立?亦或是一场真正的造反,谁也不能百分百的确定。
而这件事原本和自己的关系并不密切,但是桓序被杀了,这显然便和自己有关了。更何况之前便拒绝了桓氏的招揽而产生的芥蒂。这件事会对自己造成怎样的后果,也是不可预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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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相较而言,李徽对自己的处境倒是还放在其次。即将面临的这场巨大的大晋的危机才是重点。即便按照正常的判断,桓温当不至于糊涂到夺位而导致天下大乱。可谁又能保证他真的不会这么做呢?
真实历史是否是完全可以依赖的预测?李徽自己都一直持有怀疑的态度。因为种种迹象表明,这里发生的事情并非完全遵照真实的历史。比如自己救了谢玄一命,比如谢道韫二十八岁尚未嫁入琅琊王氏等等。
一个穿越者的到来,就像是池子里丢下了一条鲶鱼,会产生怎样的连锁反应,谁也不知道。而眼下桓氏的举动,隐蔽的调集兵马的行为,便不像是一种威慑,而更像是一种举事的前兆。
李徽躺在床上,想着这些事情,想的脑子发昏,浑身燥热,毫无睡意。一直到窗外发白,李徽都双目炯炯,难以入眠。
……
清晨时分,李徽便起了床。穿衣洗漱之后来到院子里,外边一夜风雨,一地狼藉。天气甚为清冷,风一吹,李徽甚至打了个冷战。wWW.ΧìǔΜЬ.CǒΜ
阿珠从西院方向走来,神情有些憔悴。昨晚李徽翻来覆去的没有睡觉,阿珠虽然闭着眼睛,但她也是没有睡着的,一直关注着李徽的动静。她也没敢打搅李徽,只是心中担心。
天亮之后,听到李徽鼻息沉沉似乎睡着了,她才悄悄起身来安排家中的事情。虽然阿珠知道的不多,但是她已经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和以往李徽遇到棘手的甚至要去拼命的大事的时候一样,阿珠选择的是做好家中的事情,安排好生活上的一切,不让这些琐事打扰李徽的心绪。
“公子起来啦。怎么不多睡一会?”阿珠笑着走近。
李徽微笑道:“你不也起的这么早么?天气冷了,你怎穿的这般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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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珠笑道:“还说我呢,我给你拿出来的厚袍子怎么没穿?就搭在床边矮柜上。我去拿来。这场雨下来,天气真的变冷了,可不能挨冻。”
说着话,阿珠快步进房,将厚袍子拿出来,帮着李徽穿上。
厚袍子上身,顿时感觉暖和多了。
“阿珠,有事要跟你商量一下。你来。”李徽拉着阿珠进屋坐下。
阿珠有些紧张的看着李徽,李徽低声道:“我只简单的跟你说一说周兄的事情。周兄在居巢县被迫无奈,杀了庐江太守桓序,历经辛苦逃出生天,来到此处。我们要确保他的安全。”
阿珠咬着嘴唇重重点头。
“但是留在家里肯定不成,因为太危险,我们的目标很大,咱们和周兄的关系他们都知道。所以,我们必须要将他送到城外安全所在藏匿。周兄身上还有伤,还要把伤养好。你一会出去采买一些跌打损伤的药物,买些衣物用品回来,一个时辰后我便送周兄出城。记住,城中很可能有人盯梢,你采买药物的时候不要在大的医馆买,若有可疑人跟随,便不要下车,直接回家。明白么?”
阿珠神情紧张的点头。李徽伸手摸摸她的脸,微笑道:“莫怕,事情还不至于太糟糕。我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一切有我在。”
阿珠神情缓和了下来,只需听到‘一切有我在’的话,阿珠便觉得天塌不下来。之前那么多困难的时刻,李徽都是这么说的,他也完全做到了这一点。
“好,我这就去。”阿珠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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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徽点头,阿珠举步便往外走。李徽叫住了她,进房取了一件披风出来,亲手给阿珠披上,为她系上索带,戴好风帽。
“好了,去吧。”李徽笑道。
阿珠嫣然一笑,快步离去。
李徽在屋子里站了一会,起身往外宅去。路过西院厢房的时候,李徽去看了一眼周澈。周澈鼾声大作,睡得正香。李徽没有打搅,径自往前院走。
前宅大院里,大春大壮等一干人等正在院子一角的青砖地面上练功。嘿哈之声不绝于耳。
李徽走过去的时候,他们都停了下来。李徽笑道:“你们继续练,莫管我。李荣,你来。”
李徽朝着一名少年招手。那少年是李徽从石城县让蒋胜带来的李氏家族子弟,论辈分,是李徽的族弟。
李荣跟着李徽来到书房里,神情有些紧张。
李徽笑道:“李荣,你来京城也有几个月了吧。”
李荣忙道:“回禀阿兄,快两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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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收拾东西,一会便走。”李徽道。
李荣拱拱手转身离开。李徽突然问道:“别人要问你去哪里的话……你怎么说?”
“我就说回石城县老家去,我娘想我了。”李荣转身道。
李徽点头道:“去吧。”
晌午时分,一辆骡车抵达东篱门城门口。在出门绕行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跟踪的情形下,李徽才回头将周澈接上车离开。
城门守军上前盘查,因为城门口已经贴了杀害桓序的凶手周澈的画影图形告示。他们已经被要求要盘查出入城门的人员,进行对凶手的协查。
不过,东篱门的守军从掀开的车帘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李徽在东篱门毕竟待过半年的时间。上上下下都已经很熟悉了。李徽会做人,没少给他们甜头,所以见到是李徽的车马,这帮人热情的打着招呼,根本没想着盘查。
这便是李徽决定从东篱门出城的原因。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事实上李徽也不觉得京城各大城门会真正的进行严查,毕竟死的是桓序,而城门的守军是中军兵马,跟桓氏毫无关系,他们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从东篱门出城保险一些。
出了城之后,一路往北而走,一个时辰后,李徽和周澈大春李荣抵达了覆舟山葛元道长在林子里的茅舍。翻山越岭抵达这里,众人都累的气喘吁吁。雨后山路难走,道长的住处又隐秘,周澈腿上又有伤,李徽和大春李荣还得背着几个携带许多生活用具和被褥衣服的大包裹,着实累的够呛。幸亏大春壮实,一个人扛了两个大箱笼,挂着两个包裹。否则还真是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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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茅舍跟前,李徽本以为茅舍无人。结果刚进院子,便听到脚步声响。蓬头垢面的葛元道长提着一柄柴刀从后面冲了出来。
“还敢来,剁了你炖了吃。”葛元举着柴刀冲来,看到李徽等人,柴刀僵在半空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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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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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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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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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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