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单上详细的撰写了近来市面上正风靡的香皂的制作原料的配方,以及甚为详细的制作流程和数据。这一下,顿时如炸了锅一般引发了轰动。
五月里,当香皂这种东西为众人所知的时候,当得知京城大族们使用的这种带有香味的洗涤去污的用品,且价格昂贵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人都在打听此物的制作方法和工艺。想着能够分一杯羹。
突然之间,这东西的制作配方和流程工艺数据全部公之于众,这多少令人诧异和怀疑。然而,很快,一切得到了证实。几个时辰后,大族豢养的方士们便迅速的根据配方成功的制作出了香皂。紧接着,更多的人都用最简单的装置制作出了香皂。
至此,一天时间里,原本神秘无比的香皂的配方不再是秘密。原料易得,流程简单,再加上有详细的数据比例和流程作为指导,但凡稍有条件的都能够制作出来。
至于有些难得到的碱水,传单上明确的说明了便是伴生于盐井矿洞里的石碱。或者通过草木灰融水制作,也并不难得。所以,即便不大量制作,少量制作家用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很多人开始制作起来,大肆的采购物料开始制作。倒是造成了正京城油料油脂生石灰等物料的价格飙升。造出来的品质固然不尽相同,但是去污的效果还是有的。普通人家通过草木灰水制作少量自家使用,还是毫无问题的。
消息传遍全城的时候,东城青溪河畔的颍川庾氏宅中,中领军庾希的儿子,左中郎将庾攸之得到了庾家管事孟子义的禀报,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正在喝酒的庾攸之当即摔了青瓷酒盅,一脚踹翻了桌案怒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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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杂种,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这配方是怎么尽人皆知的?哪个狗杂种干的?孟子义,你真是个废物啊。要你何用?”
孟子义忙跪地磕头道:“大公子啊,老奴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啊。昨晚,老奴还带了人手准备匿名打砸一番,给那李徽等人一个大大的警告。结果去了之后发现里边的东西都空了,一个人也没有。还以为是他们换了地方了。今日老奴正在全力的搜寻新的制作作坊地点,突然间便发生了这些事了。老奴也是措手不及啊。”
庾攸之指着孟子义骂道:“还要狡辩。你还能办事么?酒囊饭袋一个。”
孟子义道:“大公子尽管责罚老奴便是。但是老奴认为,这是那李徽故意为之。宁愿将配方公之于众,也不肯交给大公子。大公子给了他警告,他便是以此来回击。这厮如此作为,便是藐视大公子,藐视咱们颍川庾氏呢。得给他些教训才是。”
庾攸之啐了一口,皱眉沉吟。倒也认为孟子义说的是有道理的。前几日自己故意以香皂有毒为借口闹事,便是通过此事警告李徽不要不识抬举。结果李徽那厮居然如此果断,将制皂的秘密公之于众了。
这下可好,本来庾攸之已经看准了制皂是条财源滚滚之路,准备抢过来作为一条赚钱之道的。他庾氏虽然是豪族高阀,财大气粗。但庾家的钱财并非他庾攸之所有。自己开销又大,奢侈享受,入不敷出。父亲庾希多次警告他不要太奢靡,否则庾氏其他叔伯各房会有意见,毕竟庾氏五房俱在,是个庞大的家族,不能因为父亲为家主便偏袒。
庾攸之也正因为这样,才动了夺制皂这条财路的想法。因为从堂妹庾冰柔的口中,他得知了这种香皂的价格,以及当日谢道韫宴饮上各家都踊跃采购的情形。他确定这是一条滚滚财源。
本以为十拿九稳,对付李徽这样一个被调往京城的毫无根基的人,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可完没想到,这厮居然如此倔强,宁愿自己一文不赚,一拍两散了。
“这厮如此不识抬举,我自然不会轻易饶了他。不过目前他似乎和谢家有些干系。听说谢玄和他关系紧密,那个谢道韫居然肯帮他推销香皂,看来颇有关联。孟子义,你去好好查查,他和谢家到底什么关系?特别是和那个谢道韫。那个老姑娘也不嫁人,快三十岁了,跟这李徽搅合到一起。哼哼,没准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奸情。”庾攸之冷声道。
孟子义吓了一跳,忙道:“大公子,可莫要牵扯谢家啊。那可是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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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攸之怒骂道:“怕什么?谢安他们如今靠着我庾氏的保护,京城之中,谁敢和我庾氏翻脸?再说了,我要你暗中去查,又不是要你堂而皇之的去问。你给我仔细的盯着他们。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便可满城散布。谢安最重家族声誉,届时我们不动手,他谢家也会动手。一个寒门小人物,不知天高地厚,敢跟我作对,那便让他后悔一辈子。”
……
乌衣巷谢府三进花厅之中,谢安眯着眼坐在椅子上,刚刚用清凉的薄荷皂沐浴之后,服了五石散之后燥热的身体舒服了许多。这薄荷皂对于缓解皮肤燥热的症状还是很有用处的。
此刻,听着坐在一旁的谢道韫轻柔的琴声,心情甚为舒泰。这种发散方式可比在院子里暴走要好的太多了。
“嗡然”一声,谢道韫的纤手在琴弦上划出一道繁复的尾音,琴声慢慢消失。
谢安睁开眼,轻轻抚掌道:“好,好。道蕴的琴技越臻于炉火纯青。这一曲采薇之曲弹奏的极好,令人心情畅快,愉悦之极。”
谢道韫低头行礼,笑道:“叔父又夸奖了。”
谢安道:“道蕴当得起夸奖。老夫也不轻易赞人。像是谢玄,老夫便不会夸他。成天吵吵闹闹的,也不见个人影。今日又不知去了那里了。天都黑了也没见到他人来。”
屋外传来谢玄的声音:“四叔,我又怎么了?又惹了你老人家不高兴了?”
说话间,谢玄从屋外快步进来,还穿着马靴,身上穿着骑马穿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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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四叔。见过阿姐。”谢玄向谢安和谢道韫拱手行礼道。
谢安瞪了他一眼道:“一身臭汗味道,又去哪里疯了?家里待不住么?莫要告诉老夫,你去营里去了。据我所知,春训之后,你可是有一个月假期的。”
谢玄笑道:“四叔还和我小时候一样,把我的时间掐的死死的。生恐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四叔,我可是已经二十四了,有儿有女的人了。还想小时候那样管着我么?”
谢道韫在旁笑道:“小玄,四叔面前,你永远都是毛头小子。四叔还不是为了你着想。我谢家子弟,多少人盯着呢。稍有不当,便会惹来非议。四叔约束你们难道不应该?再说了,你这样的,若不加以约束,还不上了天?”
谢安微笑道:“听听道蕴所言,这才要知书达理,明白是非。”
谢玄摆手道:“得了,我说不过你们两个,我认输。我今日是陪着李徽去找合适的宅子去了。”
谢安道:“我一猜便知道你去找李徽了。他找什么宅子?你的宅子他不是住的好好的么?”
谢玄道:“侄儿可以坐下说话么?骑了一天马,屁股都麻了。”
谢安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谢玄要坐的时候,谢安丢过去一个软垫子让他垫着。莫看谢安嘴上对谢玄严厉,又喜欢找他麻烦,但心里却是疼爱侄儿的。
谢玄道谢坐下,笑道:“李徽这个人,倔强的很。我可没要收回宅子,是他自己要买座宅子。他这个人各方面都不错,就是有些太较真,或者说太自尊。他心里总是觉得住着我的宅子过意不去。我难道还能勉强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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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沉吟道:“当然不能勉强。朋友之交,需要主意的便是不能强人所难,要照顾别人的心中所想,要在人格上平等。李徽住着你的宅子,心里终究会有些受人恩惠之感。特别是这种寒门子弟,心气又高之人,更是自尊心强些。他要买宅子,便让他买便是。不过,京城的宅子何等昂贵,他买得起么?”
谢玄哈哈笑道:“四叔,你这可有所不知了。李徽最近卖的那种香皂赚了一大笔呢。今日在长干里看中了两座宅院,他可是眼睛都没眨就买下来了。那两座宅子二百多万钱呢。”ωωω.χΙυΜЬ.Cǒm
谢安有些惊讶,这倒是他没想到的。谢道韫在旁道:“两座宅院?他买那么多宅子作甚?”
谢玄道:“他嫌一座宅子太小,住的不够宽敞。便将相邻的一家宅子也买了。人家一家子还住在里边呢,根本没打算卖。结果他出了个高价。本来长干里的宅院不过一百多万钱,他硬是多给了几十万钱,那家人当场便搬家了。”
谢道韫闻言莞尔,笑道:“真是胡闹啊,这个人怎么这么任性?”
谢安沉吟道:“有了些钱财,便大肆挥霍,此人性子有些浮夸,恐将来难抵诱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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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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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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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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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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