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回来了。

  备注,他看起来完好无损。

  这本没什么好奇怪的,前提是在他回来之前没有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疯传他已经在前一天的爆炸意外中身亡的话。

  怎么说呢,如果某人没有提前做某件事的话,这些人的计划说不定可以成功。

  但是,没有如果。

  总而言之,目前这个消息已经在琴酒出现的这个组织基地中像瘟疫一样扩散开来,不仅让一些幸灾乐祸的人大跌眼镜,同时也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惴惴不安。

  因为敢招惹琴酒的人,除了被boss器重的贝尔摩德之外,也就只有富特尼一个还活着而已。这个男人“Topkiller”的名号可不是随便叫的。

  基地的一间办公室内

  “喂!你不是说琴酒这回绝对死定了吗?那么刚刚出现在基地里的那个人又是谁?!”

  “我怎么知道!我的异能力明明就是这么预测的!那个男人是怪物吗!居然能在经历那种程度的爆炸之后还能活着?!”

  “在行动之前我就跟你们说过,不要抱侥幸心理!TNT当量一定要弄到最高!光是跟这次差不多程度的炸弾,那个男人已经直面过七八次却完好无损了!”

  “谁知道那个混蛋竟然能……”

  砰——

  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琴酒”一脚踹开了这间屋子的门,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断了这些负责他之前行动的情报组成员的腿。

  “把这些老鼠送到审讯室,”银发杀手用他一贯的冰冷声音平静地说,“问出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没有人反驳,也没有人敢反驳。没人敢在琴酒明显心情不好的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尤其是,这位爷是因为任务失败而心情不好的时候。

  在这种情况下,甚至连一向看琴酒不顺眼的富特尼也都只会保持沉默、冷眼旁观。不过说到富特尼,今天似乎没人看到过他。

  也对,据说这位大佬目前正在全力追缉已经叛逃的天蝎宫的部下,哪有那个功夫搭理他们。

  几个小时后

  “等等,富特尼!我可不是天蝎宫那个叛徒的党羽!”土肥原平助颤抖着退到实验室的角落。

  “啊,这个我当然知道。”

  有着暗绿色头发的男人戴着金丝单片眼镜,穿着白大褂,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当然,这得忽略他手里的那把正对着土肥原平助的HKP7就是了。

  “但只要我说土肥原先生您是,那么组织里没人会相信您不是。”

  “为什么?!”

  “这个啊……或许是因为我正好正好无聊所以看你不顺眼而已。谁知道呢?”富特尼煞有其事地想了想,最后毫不在意地这么说。

  “居然只是因为无聊!等等……”想到自己最近查到的一些比较微妙的情报,土肥原平助豁然开朗,同时也在心里有了计较。

  如果这个能让富特尼有所忌惮的话,那么他今天说不定可以活下来。而只要他能活下来……

  “你这么做是因为琴酒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土肥原平助却用陈述的语气说了出来。

  “理由。”富特尼双手抱臂,不置可否。

  “除开一年前的那一次,还有三年前的那一次,你之前每次在组织内大开杀戒,正好都是琴酒某次任务失败之后。而你杀的那些人,虽然表面不显,但如果仔细调查的话,就会发现他们其实就是导致琴酒任务失败的那些人。”

  土肥原平助一边侃侃而谈,一边观察着富特尼,后者随着他的话而逐渐阴沉的脸色让他觉得自己赌对了。

  “富特尼,目前组织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止我一个,我们已经商量好会定期联络,只要我们其中有任何一个人失联那么剩下的人就会把这件事给捅出去。如果你不想让这件事泄露出去的话……”

  砰——

  世界上多了一具尸体。

  “先生是难得的聪明人,但做出来的事,却实在配不上[聪明]这个词。”

  扣下扳机的富特尼收起HKP7,随手擦掉了溅到脸上的血迹。

  就算没有瓦西里的事,我也不会让你活过今天。

  ————

  一天前。

  发现原本上锁的房门被人打开的时候,加户祝一暗中提高了警惕。

  他保持着开门的动作没有停下,又在同时将左手背到后腰附近,两眼凌厉地扫过四周,浑身的肌肉也随着主人的意愿渐渐紧绷起来。

  是谁,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来到这里?目前已知的情报太少,他无法得到答案。

  而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加户祝一不仅闻到了比自己身上还要浓重得多的铁锈味,而且还闻到了不该存在的硝烟味,甚至在同一时间看到了“活点地图”上的、那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他的搭档的名字。

  他皱起眉,感觉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开始倒流,不仅一点一点地带走他的体温,而且还一点一点地蚕食他的理智。

  不。

  冷静,冷静下来。

  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个时候绝不可以自乱阵脚。

  加户祝一死死咬住下唇,迫使它不会跟他的身体一样开始颤抖。

  忽的,他注意到附近的地面毫无异状。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加户祝一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之前在[书]那里写下那句话,他现在可能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样想着,加户祝一在一片黑暗中轻轻地锁好门,换掉鞋子,将外套与HKP7一起放在鞋柜上,并拿起了放在那附近的手套戴好。

  等做完这些,加户祝一摸了摸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又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缓步靠近了“活点地图”中某人所在的客厅。

  希望等一下能撑得住吧,虽说持续的时间不会很长,但这种程度的剧烈活动对还没好全的他来说依然是不小的负担,更何况由于某些司空见惯的原因,他脑子开始有一点昏昏沉沉的感觉。

  才打开客厅的房门,意料之中的凌厉拳风便带着血腥味直扑面门。

  果然就算是重伤了,也还保留着最基本的警惕性啊。

  虽然比预想的要快了一些,但早有防备的加户祝一在将身体后仰的同时退了半步,以一种看起来较为轻松的姿态避开了袭击。

  而在躲避的过程中,他通过“活点地图”注意到了被丢在袭击者身后地上的、已经没有子弾了的贝雷塔。

  没有子弾的槍与废铁无异,拿在手里也只会碍事;理论上,普通人在黑暗的环境中待得的时间越长,他的眼睛越是容易感知到这里微弱到几乎没有的光线,同时也比才刚进入的人更容易在这里活动。

  按照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推,他的搭档是打算利用这个先手优势在最短的时间内解除他这个“威胁”,即使,他现在已经筋疲力竭到每一秒的行动都是在压榨身体的潜能。

  不过怎么说呢,由于“活点地图”的存在,环境中光线的明暗程度对他的影响并没有正常人那么大。甚至,越是阴暗的环境,他反而越容易集中精神。因为不得不处理的垃圾信息变少了,所以他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去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

  思考的功夫,加户祝一脚腕一扭,在后退一步的同时利用惯性,将还未完全直起的身体偏向另一边,避开了袭击者向下的、带着些微寒光的第二次攻击——他没有握拳的手还拿着一只匕首。

  “嘶——”

  这一连串的动作其实并不大,不过似乎还是扯到了加户祝一的伤口。

  加户祝一并没有在袭击者因为再次扑空而愣神之时发动反击,而是快步退向已经在他身后的、客厅的窗边。他伸出双手抓住窗帘,用力地向两边一挥。

  砰——

  “好了瓦西里!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我到底是谁!”被袭击者死死掐住脖子的加户祝一撤去异能力的伪装,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自己的本音。

  被强烈的光线一刺激,完全是凭借残存的意志支撑着身体活动的袭击者的眼中终于勉强有了一点清明。

  “原来是你啊……”

  见到可以绝对信任的搭档,这个警惕性一向很高的男人抱怨似的说了一句,放任意识陷入早就在呼唤他的黑暗。

  当啷——

  高举的匕首从它的主人手中脱落,在榻榻米上划出一道丑陋的疤痕。

  “咳咳,瓦西里,你还真是有够重的啊……”

  加户祝一试图推开压在他身上的黑泽阵,但是没有成功,只能苦笑着放任了。

  低血糖带来的乏力还真是不好受。

  【加目先生,这就是您当初写下那句话的原因吗?】空中浮现出一本空白书本。

  ——

  “我想要保护的人,他们不会在我知道或是不知道的任何时候,失去他们本不想或是本没有想失去的性命;

  如果受伤的他们有需要,那么他们会没有任何负担且毫无阻碍地来到被他们所需要的、处境绝对安全的我或是其他任何可以让他们的状态转危为安的人的身边,他们不会在途中及之后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亦不会因此被任何人发现端倪。”

  在兼顾强行锁血、空间转移、清场善后的同时,居然还充分考虑到了这些不知情的特定人士自己本身的意愿。

  哪怕这句话只在日本的领土范围内有效力,也实在是……

  祂以为,经过之前的那些事,这个人会……

  “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全都留住?是的,我确实有过这样比较的想法,也确实有过想过把这种想法付诸实践的冲动。但是,不行。我不能这样做。”

  加户祝一平静地说着,将毫无波动的目光投向远处的血色夕阳。

  “这个世界上既有瓦西里这样的人,也有太宰那样的人。虽然我非常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活着,但实际上,我并没有资格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他们身上。

  我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保证在他们需要我的时候,让他们能有足够的时间等到我、等到我所能提供的所有帮助而已。”

  又或者,在他们想要离开的时候,为他们送行。

  [书]从加户祝一平静的眼眸中读出了他的未尽之言。

  ————

  “你睡了三天。”

  这是黑泽阵醒来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话。

  “这么久?”

  “这么久。组织那边我变成你的样子暂时糊弄过去了。等下我给你复述一下,回去之后别漏了破绽。”他的搭档正坐在床边的桌子附近摆弄着他的电脑,而屏幕上不出意外的是一堆他永远都不想看懂的复杂代码。Χiυmъ.cοΜ

  “好了,说吧,你这家伙这回是怎么阴沟里翻船的?”

  “只是些不足为惧的老鼠而已……嘶——”

  就知道会听到这种逞强的话的加户祝一离开电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绷带和酒精等医疗用品,开始重新包扎因为黑泽阵起身而有些开裂的伤口。

  还嘴硬呢。如果真的是小伤,他哪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半个小时后

  “好了,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抓紧时间离开吧,我这里人多眼杂。”

  “你倒是挑了个好地方。”看起来保密性并不怎么样。

  “是啊,这里不仅能大隐隐于市,而且还方便了某些差点阴沟里翻船的人摸过来。”加户祝一面无表情地嘲讽道。

  “……”自知理亏的黑泽阵沉默不语。

  “行了,赶紧走吧,。”

  “……江河,你什么时候开始喝这个了?”

  黑泽阵指的是此时此刻被加户祝一拿在手里的、浓度为“75%”的葡萄糖溶液。

  “差不多半个月了吧。我想你也知道我最近是什么情况。”

  “那群老鼠还有几个?”黑泽阵换了个话题。

  “十二三个吧,我一个人就能处理。你自己也多上点心,最近几天我大概顾不上你,所以这种事就别来第二次了吧。”

  “……”

  “好了,问题什么时候都可以问,但你再不走可就真来不及了。不出意外的话,等一下下班的水无小姐就该带着FBI回来了。”

  “江河,我想你知道这个不能多喝。”

  加户祝一沉默了下:“我知道了。这个我会注意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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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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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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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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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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