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钱管事一拍桌子,三个骰盅都震了震。

  赵万贵瑟缩了一下。

  赵岩却不怕死地道:“我偏不玩怎么了?逼着我们赌,跟抢劫有什么区别,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王法?在云溪镇,我就是王法。你要么陪老子玩,要么就砍掉自己一只手,进来我的地方想走?没门!”钱管事也不装了,露出了獠牙。

  赵万贵猛地看向赖大头,“你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赖大头笑嘻嘻说道:“我说钱管事要见见你,想看看你们机灵不,除此之外,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吧?贵哥,你就陪钱管事玩玩吧,这样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我也好求钱管事放过你们。”

  “原来你就在这等着我们!”赵岩怒道,“我今天要是不答应呢?”

  “激怒钱管事可没有什么好下场,他的妹妹是张财主的小妾,你们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吗?贵哥,人要会变通,玩一玩而已,你怕什么?”赖大头摊手。

  那无赖劲显露无疑。

  “爹,我们走。”赵岩拉着赵万贵想离开。

  钱管事的爪牙呼啦散开,将他们父子包围住。

  “拿下。”

  赵岩再有力气,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钱管事的人按在地上。

  赵万贵大吼:“放开我儿子,不然我跟你拼命。”

  “就凭你?”钱管事嗤笑。

  他使了个眼色,爪牙马上将赵岩的手抓出来,对准他的手腕作势要砍下去。

  “你儿子的手,端看你怎么选了。”钱管事对赵万贵说。

  “爹,别听他的,他就是吓唬你,你要是跟他玩你就上当了!”赵岩心里害怕,却更担心赵万贵顺从他们,到时候赵家真的没活路了。xǐυmь.℃òm

  他自小就明白,赌钱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砍掉一根手指。”钱管事扬了扬下巴。

  “是,大哥。”那个举刀的人点点头,毫不犹豫落下刀。

  “老二。”赵万贵目赤欲裂,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动手。

  “总算是能出我一口恶气了。”宋庆平看着这一幕,得意地道,“等赵岩也废了……”

  说时迟那时快,宋庆平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横飞出去,竟直直撞到赵岩身上。

  “啊!”

  爪牙手起刀落的瞬间,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而赵岩呆呆地看着肩膀插了把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宋庆平。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刀要落下来的时候,忽然有道力量将他拉了起来,然后宋庆平就撞到刀口上。

  钱管事被这一变故骇住。

  宁莞莞简单粗暴地把那些爪牙踹飞,将赵万贵和赵岩都护到自己身后,手里还拎着个瑟瑟发抖的宋婆子。

  “听说你是这里的王法?”宁莞莞盯着钱管事,似笑非笑。

  钱管事不由得地吞了吞口水,一股没由来的恐惧蔓延开来,话都说得磕巴起来,“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啊,我又不认识你。”宁莞莞将宋婆子往他面前一扔,“这老婆子跟我说,你私设赌场,在这坑害我爹和兄长呢!”

  宋婆子这会儿都还没回过神来。

  她明明跟儿子说着话,儿子突然不见了,她又蹭地一下飞起来,落到这个院子。

  要不是白日天光,宋婆子以为自己见鬼!

  钱管事环顾一周,爪牙都趴在地上哼哼唧唧连爬都爬不起来。

  他的目光又落到宁莞莞身上,他都不想不通,这个看上去娇俏可爱的小丫头是怎么做到将一下子解决掉他的几个收下?

  “莞莞,快走,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赵万贵心有余悸,催着宁莞莞离开。

  宁莞莞不为所动,“爹,我们没有害人之心,可别人都挖好坑逼着我们跳了,要是就这么轻轻揭过,以后不就是什么人都能算计赵家?”

  顿了顿,宁莞莞盯着钱管事,一掌拍向桌子。

  哗啦。

  钱管事视线里,只剩下一堆碎木头。

  他遍体生寒,后退数步:“你、你想干什么?杀人犯法的。”

  “这老婆子说,是你盯上了我们三郎秀才的身份,故意设局陷害我爹跟二哥。三郎要是往县衙一告,这对母子就是证人,你猜猜你会有什么下场?不会真的以为张财主能护住你吧?”

  钱管事凶狠,却也是个聪明人。

  宁莞莞一出手,他就知道自己惹不起了。

  而宁莞莞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也懂了。

  “莫不是这宋庆平也瞧上了你管事的位置,想要取而代之吧?”宁莞莞意有所指。

  钱管事不敢再得罪宁莞莞,一把揪着赖大头的衣襟,“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狗娘养的,你敢害我?”

  赖大头怎么都没想到,宁莞莞是这么个难惹的存在!

  一时间,面对钱管事的怒火,他心惊胆战,想不也想就将宋氏母子卖了:“钱管事,是这对母子说,赵家有银钱,让我找人引他们入局,我这才找了钱管事你啊!我并不知道,赵家还有这样的能人。”

  此时宋庆平已经晕死过去,肩膀还在流血。

  钱管事将宋婆子扯起来,蒲扇般的耳光扇落,打得宋婆子满嘴腥甜,老脸瞬间肿得老高。

  她一向欺善怕恶,钱管事打她,她连叫都不敢叫,只道:“我、我没有……这位大哥饶命啊,都是那小贱人……”

  啪。

  钱管事反手又一耳光。

  他动不了宁莞莞,还不能打这婆子出气?

  “看来此事还真是这婆子和赖大头做局坑我赵家跟钱管事你,最后收拾了赵家,骂名还落到钱管事头上。我真没想到,这老虔婆骗婚之后,还要将人斩草除根啊!”

  宁莞莞一脸愤怒。

  钱管事并不知道赵宋两家恩怨。

  听完这话,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骗婚?”

  宁莞莞一五一十将原主代替宋香香出嫁一事说出来。

  钱管事怒火中烧,竟敢拿他当枪使?

  “你们先走吧,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改天我必定登门赔罪。”钱管事放低姿态,能屈能伸。

  至于场子,日后再找回来也不迟!

  “赔罪就不用了,既然是误会,解开就好,你们吓到我家人,我也打了你手下,咱们扯平。就不耽误钱管事处理家事了,爹,二哥,我们走。”

  宁莞莞扫了眼宋庆平和宋婆子,目光又在钱管事身上停留片刻,眸子微微一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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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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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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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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