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金看着眼前的男人,恨得牙根打颤。
凭什么她要被那些禽兽侮辱?
分明陈黄金憎恨和要对付的人,是她陈紫金!
凭什么这样丰神俊朗的男人,会对陈紫金俯首帖耳?
她也只比陈紫金大了几个月而已,凭什么陈紫金可以越过三婶的意思来斥责她?
不公平!
掩下满腔怨恨和怒火,她神色冷冷地睨着沈古云。
“这位公子是我七妹什么人?我们说家事的时候,外人还是不要插嘴为好。”
对这男人不尊重,大约也会激怒陈紫金。
只要陈紫金敢打她,那么她就一头撞到柱子上。
到时候,以三婶的良善,绝不会放任她不管。
打定主意后,她准备再加些羞辱的话。
谁料,沈古云不怒反笑,道:“你是不是她家里人,没人清楚,但我肯定是。”
说完,满脸含笑地看着陈紫金,向她求证,“阿紫,等咱们成亲的时候,是不是别让这人出现?”
陈紫金没空理会他的言词不妥,只“嗯”了一声,遂向王氏看了一眼。
“娘,你还记得茅屋被烧那天吗?是不是夜里只有她一人出现过?给你送头油,却打翻在地。实话告诉你,那晚上有歹人进来了,而娘却昏迷不醒,若非我对那迷药免疫,只怕咱们娘儿俩早死在那人手里了!”
若不下一剂重药,她娘王氏根本就是记吃不记打。
王氏闻言,一脸不相信,半晌嗫嚅道:“阿紫,是不是记错了?就算那晚有歹人,与六丫头也没有关联啊,她只是帮她娘送点头油,不至于……”
“娘!你若是相信陈青金,你我就再告诉你一句话!当初我亲耳听见,她和齐氏商量着要将咱们母子沉塘!还有四处散播凤娃谣言的人,就是她陈青金!”
陈紫金一声断喝,截住了王氏的辩驳。
从前她顾忌着王氏是个面薄心善又胆小的人,如今倒发现不能一味让她停留在没有是非的世界里了。
陈青金这样的人,她能防一回两回,却不能时时刻刻守着她娘王氏,不让其靠近。
最好的方法,还是让王氏自己看清楚,活清醒。
“阿紫,这……可是真的?”
王氏颤抖着声,脸微微有些发白。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
不可能凭空说谎,纵使有误解,那也绝不可能是子虚乌有。
她看看陈青金,又看看陈紫金,一时间难受得胃里翻滚。
陈青金气得脸色涨红,攥紧拳头,恨声道:“你血口喷人!无凭无据,你就这样污蔑我!不过是仗着三婶疼爱你,又有男人撑腰,欺负我命苦罢了……”
没等陈青金说完,王氏便“哇”地一声,全吐了。
“三婶!”
陈青金一声惊呼,脸上的担忧和疑惑,十分逼真。
“闪开!”
陈紫金一把推开她,上前去替王氏搭脉。
越仔细听,眉头就皱得越紧。
陈青金跌坐在地上,原本打算撞柱子惹事,却被王氏这一反应给惊得半晌没想起来。
无论如何,自打王氏收留她开始,她就对王氏再没有起过歹心……
王氏给予她的,是她在这世上拥有的,唯一的温暖和光明。
“不是中毒……”
陈紫金喃喃地道,伸手替王氏抹去额上冷汗。
“如花姐姐,烦劳你送我娘去马车上,其余人暂时不要靠近。”
也许是瘟疫,她还不能确诊。
如花点点头,王氏一向和她在一处,寻常照顾也是由她。
陈紫金不由得烦躁起来,从布袋里取出酒精给双手消毒后,再去检查凤娃的症状。
虽然与王氏不同,但一样的,他们都不是中毒。
“三婶怎么样了?”
看得出来,陈青金的确是关心王氏。
但陈紫金丝毫不领情,这里头的关窍,兴许都是因陈青金而起!
王氏微睁开眼,气若游丝地道:“阿紫……不让她跟着……也别为难她……可怜一个女孩儿家……无依无靠……”Χiυmъ.cοΜ
见王氏这幅形容,还在替陈青金求情,陈紫金深吸一口,缓缓闭上了眼。
她需要点时间来缓冲这里头的怒气!
“姜韬!还不动手!”
沈古云见不得她如此,忙转头瞪向姜韬。
姜韬二话不说,冲到一旁的茶摊,买了一个麻布袋子。
再冲回来,麻布袋子往陈青金身上一裹,单手将她拎起来,一直往远处的山林跑。
众人愕然。
陈青金拼命挣扎大喊,可是丝毫不起作用。
没人敢在这时候再替她说话了!
因为大家更相信陈紫金的为人,从她口里说出的话,更有说服力。
虽然大家都很同情她,但若是陈紫金所说的话,没有误会,那她到了如今这般可怜境地,也只不过是咎由自取。
等到姜韬回来时,陈紫金正在分酒精给大家擦手消毒。
姜韬也分到了一个小瓶子,刺鼻的酒精味,进入鼻子时,他打了一个大喷嚏。
凤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他,顿时吓了一跳。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祖父来了吗?荣嬷嬷呢?”
陈紫金一把抱住他,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柔声道:“凤娃别怕,有娘陪着你,什么事都别怕……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果然,不一会,凤娃就在她的呢喃声中沉沉睡了过去。
陈紫金从布袋里拿出一包退热贴,给凤娃贴到了额头上。
总共只有一辆马车了,这还是风雄义好不容易搞到的,一行人谁也不敢去坐。
因此马车上,只有王氏和凤娃两个病倒的,以及照顾他们的如花和陈紫金。
蓉花还小,初步检查没有异样,陈紫金就让李富李贵帮着照看,再加虞兰从旁搭把手。
一行人往前走了半日,王氏的病情稳住了。
反倒是凤娃,越来越严重。
不仅高烧不退,还出现了抽搐的迹象。
王氏吓坏了,她也不敢出声,只默默地退到了马车外。
又走了几个时辰,天渐渐黑了。
他们这才寻到一家农户附近,但陈紫金不许大家借宿,只是请风雄义拿银钱去换了些热水和吃食来。
凤娃和王氏的病,来得蹊跷。
有点像虞兰之前的症状,却又不是完全相同,还得再观察一阵。
她不想平白无故地拖累旁人。
眼前这些人,聚在一起都要事事小心。
当她从马车上跳下来时,忽而看到不远处的树下,有两个人影。
从背面看,仍是一眼就看出了那二人是谁。
那浑身发抖的可怜人,是陈青金无疑了。
也不知她是何时追上来的,速度倒是出奇地快!
关键是,她娘王氏竟还在偷偷地给她食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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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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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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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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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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