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还能借着月光,但是到了井下,裴清歌就彻底什么都看不见了。
若是以往,在黑暗中视物对她来说不算太难,可眼下却成了麻烦事。
她摸了摸身上,也没带什么照明的东西。
“走吧。”白锦夜伸过手,拉住她的手腕,低声道,“跟着我。”
裴清歌抿了抿唇,犹豫了会,还是道,“我看不清,你要是看到有什么异常的东西,就先停下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嗯。”白锦夜应了一声,眉心蹙得更紧,裴清歌本应该比他看得更清楚的,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抓着她手腕的手微微握紧。
往前走了不过几丈的距离,白锦夜就停了下来,低声道,“前面有一道门,门上画了些阵法。”他说着拉着裴清歌的手,描绘着那些阵法的模样。
只描绘了一半,裴清歌就开了口,“是阻止气息外泄的阵法,看样子这里确实是阵眼了。”她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只要解决了阵眼,其他的阵法就算没有时间解决,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门没锁,直接进去?”白锦夜又问。
“小心点。”裴清歌点点头。
白锦夜轻轻地把门拉开了一个小缝,警惕地往里面看了半响,才率先进了门,依旧没见到什么异状,便伸手拉过了裴清歌,又关上了门。
裴清歌抬手抓住白锦夜腰侧的衣服,“小心,这里若是阵眼,说不定会有什么机关。”
白锦夜点点头,低声告诉她附近都有什么。
也不敢乱走,就先沿着贴墙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这是个圆形的地下室,直径大概十丈左右。
裴清歌算了一下刚才走的方向,看样子,这井是在后院,但是却延伸到前殿,这整个地下室应该跟昭纯宫前殿的大小差不多。
走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距离,白锦夜的脚步突然停下来,声音极低,“有人来了。”
门口的阵法可以隔绝里面的气息,但是外面有人接近,在里面还是能感觉到的。
他这话说话,脸色也有点古怪,不过剩下的话也没再说,四处看了下,见到前面不远处有个木门的壁龛,便拉着裴清歌走了过去,抬手打开壁龛的门,这壁龛在胸口的位置以上,之前是干什么用的不知道,不过现在是空的。
壁龛的空间也不大,两个人多少有些挤,虽然再往前一段距离还有一个同样的壁龛,但他也不敢把裴清歌一个人放在这,便自己先跃了上去,然后伸过手,把裴清歌拉了上来。
他刚关上壁龛的门,入口处的门就被人打开,进来的人倒是光明正大的点着烛火,又把这密室里所有的烛火点燃,密室一下子就通亮了起来。
裴清歌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会,才从木门的缝隙向外面看去,整个密室的情形这一下是彻底地看清了。
壁龛太小,她几乎就是靠在白锦夜的怀里,所以白锦夜也清晰地感觉到,裴清歌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这阵法……是阴阳子母阵,子阵和母阵必须同时破解,稍有一丝偏差,整个阵法就会立即启动,到时候……”裴清歌喃喃地道,“要破阵,得有两个我才行啊。”
说完,她轻轻叹了口气,收回目光,向来人看去。
进来的人,倒不是陌生人,竟然是云月宁。
裴清歌拧起眉,她第一次进宫那日,就曾经试探过云月宁,她是不懂术法的,如果那时候云月宁是伪装的,那演技也未免太好了。
云月宁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她进了门,便径直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裴清歌微微捏了捏手指,打算她如果真的是奔着他们来,那在她发现他们之前,她就得下手了。
手已经摸到了袖口掏符咒,就见云月宁从他们前面走过去,往前走了几步,竟然有个暗门,她打开暗门,之后是拉动铁链的声音,没一会,一个男子就被她从暗门里拉了出来。
男子的手脚都缚着铁链,被她牵引到密室中间的圆台上。
他们停下脚步,那男子也侧过了身。
裴清歌看着那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那人的侧脸看上去,和白锦夜简直一模一样。
想起之前左辞跟她说过的话,她大概也知道云月宁要做什么了。
于是便收回了目光,看向壁龛里面的墙壁。
这墙壁上,也画着阵法,所以他们藏身的壁龛,原来应该并不是空的,这阵法看着像是镇压什么东西。
她研究着这阵法,外面也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那男子不知道被禁锢了多久,显然眼下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显然依旧还是不愿意配合的,没一会就传来云月宁的骂声,“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长了这么一张脸,我早就把你抽筋扒皮了。”ωωω.χΙυΜЬ.Cǒm
随即便传来鞭子破空的声音,那男子闷哼了几声。
裴清歌拧着眉看过去,就见云月宁捏着他的下巴,把一瓶药灌进了他嘴里。
虽然明知道那不是白锦夜,但是看着同样的一张脸被这样虐待,还真是有点怪怪的。
白锦夜也皱起眉头,脸色难看的要死,之前以为云月宁成了皇后之后,总该收收心的,没想到竟然公然在宫中做这样的事,想着之前在宫中几次碰到云月宁时她看自己的眼神,这会蓦地觉得反胃。
“他们这么一折腾,不知道要多久了。”他靠在裴清歌耳边,压低了声音,“想办法弄晕了,改天再来吧。”
“晚了。”裴清歌也压低声音,“刚才她从咱俩面前走过去的时候,把她弄晕没事,现在他俩在的地方离阵胆太近,任何术法都可能会激活阵胆,到时候就麻烦了。”她说着摸出银针,在几个穴位上刺下去,就暂且封闭了自己的听觉,只要不看,就完全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
同样的办法白锦夜不适用,他只能用布条堵住耳朵,可是冥尸的听觉格外发达,这布条几乎就是可有可无,他难受得要死,尤其是听着外面云月宁一声声的叫着他的名字,他都恨不得想要杀人。
裴清歌听不到声音,又闭上了眼睛,倒是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人,白锦夜微微抿了抿唇,迟疑了下,抬手轻轻地摘掉了她的面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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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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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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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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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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