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不过十米,只加上周边一片矮院墙才看上去稍微大些。
老旧的瓦片屋顶上几个角落都盖着茅草挡雨,地面的泥土早就坑坑洼洼。
没想到拒绝了薛成全,兜兜转转,又给转回来了。
梁渠没再拒绝,大不了没法回家的时候就去武馆。
至于主祭,不算麻烦,也是露脸机会,他答应下来。
再次对里老陈兆安表示感谢,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回去。
好不容易得出空闲,不等梁渠关门练武,检查自身所得,大门就又被敲响。
开门一看,原来是陈叔卖完鱼回来分账。
陈庆江神色兴奋,从褡裢中摸出几粒银豆子放在桌上,手舞足蹈的说着卖鱼的事:“五百六十七文!那林松宝听说是你的鱼获,直接给了我五钱银子,五钱,那就是半两啊!咱们一天就赚了半两银子!”
看到陈叔如此兴高采烈,梁渠心情更好,他将桌上的银粒子分成两半,各自推开:“那按照说好的五五分,你二钱五分,我二钱五分。”
“那不行那不行,二钱五太多了,我不能要,一钱吧,我拿一钱就好。”陈庆江从自己的一半中拿出一粒,放回自己的褡裢。
“陈叔,我们一开始不是说好了五五分账吗,你现在想让我失信于人?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传出去不是害我名声?”
梁渠算是摸清楚陈叔的性格了,所以不来客气不客气那一套,直接以大义压之。
一天两钱五分,每天至少能攒两钱下来,那陈叔医馆的钱,要不了四五天就能还上。
果不其然,陈庆江就吃这一套,脸皱成一团,书他没读过,可故事听过不少,多的是什么舍生取义,为了大节不惜一死的人,当即就被吓住了,只得收下。
“实在过意不去,刚好现在要吃晚饭了,陈叔你就让我去你家吃个饭?”
“好好好,我这就去让我婆娘多烧点菜。”
......
第二天一早。
梁渠便看到薛成全差着人在埠头边支起一个简单的粥棚。
浓稠的菜粥在冷风中冒着腾腾热气,人们排着队,哆嗦着领粥喝。
有先前巷子里看到的小孩,女人,还有瘸腿的老汉,没牙的老太,中间还有不少人往衣衫上抹灰,混进去,却被一旁的林松宝赶了出去。
他是来帮忙的,镇上谁真穷谁假穷,林松宝一清二楚。
“狗日的,来这骗吃骗喝,知道这是谁的摊子吗?水哥!梁渠!那是谁?杨武师亲传,日后的老爷!不怕死就过来,能瞒得过你林爷,我算你是这个!”
林松宝高高竖起大拇指,对着人群大喊。
梁渠听到后笑出声,他并没有靠近,看了几眼后便选择离开。
下午,梁渠带上腰牌,护臂,找出身干净衣服穿上,便跟着车队来到上湖书院,通过前天报名见的老头,找到了自己的老师,先从认字开始,学的都是些类似于弟子规,三字经类的东西。
坐在座位上,梁渠瞧见周围一群才七八岁,最大不过十二三的孩童,颇为无奈。
他这个年龄来识字,属于是“高龄学生”。
好在作为经受过系统教育,正儿八经考上名牌大学的梁渠学习能力极强,再加上此世文字有许多相似点,他识字速度极快,快到老师不敢置信。
“梁渠,你之前真没读过私塾?”
“是的先生,我从小便是渔民,没上过学,不过我路过各家店铺,时常揣摩,是认得些字的,譬如那五芳斋,路过几次我便记下了。”
教书先生心中给梁渠打上一個好学标签,颇为感慨:“你若是放弃武道,转头考取功名,指不定也有一番成就。”
一旁的小娃娃们全都投来崇拜的目光,搞的梁渠怪尴尬的。
人前显圣,不是这么个显法啊,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你是武者,所以还有额外的学习任务,既然你基础不错,或许可以尝试着读一读这两本书,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教习递出两叠书,一本是《浩木堂杂记注版》,有六卷,另一本是《余观修,命有感》,有两卷。
大顺以武立国,就算是从没练过武的书生,对于武道一途认知也是颇深的,甚至有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儒当场点醒武道宗师的美谈。
梁渠双手接过书籍,简单翻看目录。
两本都是臻象境武者著作,前者是汇集作者平生及朋友的所见所闻所编纂,主要讲的是各种精怪特点,草药辨认,灵宝奇遇,因为是个人视角的经历,读起来颇为有趣。
后者也相差无几,只不过这位武者时代更靠前,讲述了许多战场见闻,以及对武者修炼的理解,对一些境界的描述更加准确和到位。
比如奔马境,巅峰可力挽数十匹奔马而不动,这马到底是什么马?
全是汗血宝马,还是全是劣马,是大马,还是小马?
其实都是一个很模糊的形容词。
“这两本只是入门,后面还有许多,都是要看的,里面对精怪,妖兽的记载绝大部分都是正确的,不对的也有后人留下的注解,俱是前人经验,很是珍贵。
你可以先试着读一读,带回去翻看,但切记不能损坏,否则不仅要按原价赔偿,还要补上一笔不敬书籍的费用,因为手写,一卷得一两银子了。”
梁渠认真点头,心想武者也不容易,没点文化到哪都吃不开,武功秘籍都看不懂,碰到天材地宝也不认识,倒霉点,遇到些奇怪的精怪,不知道怎么处理,可能就寄了。
一连几天,梁渠在平阳镇与义兴市间来往,读书,习字。
他没去武馆,二旬破关时间被缩成不到五天过于夸张,缓两天再去比较好。
镇子上,鲁少会的事渐渐淡去,似乎那山鬼就此销声匿迹,镇民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唯一蹊跷的是,梁渠在研读《浩木堂杂记注版》时找到过山鬼的相关记录,上面说此怪通常二日一食,按理不该沉寂如此之久。Χiυmъ.cοΜ
不过不管怎样,没人死总是好事。
梁渠也不立于危墙之下,两地来往时都尽可能避开走陆路,坐船走水路。
平阳镇不靠在江淮泽野旁,两个地方的水路却是连通的。
有一条蜿蜒的河支流穿过整个大镇,七八米米宽,水深十数米,就是浪云楼门口那条,架着南石桥。
据老一辈人说是大蛟过境趟出来的,分外蜿蜒,导致水路路程比陆路还长,加之镇上埠头也有渔栏,想进镇卖鱼就得先交上一笔过河钱,为此渔民很少走。
安全起见,梁渠情愿多出点过路费。
中间他还出过两趟船,跟着两兽一起寻找是否有其他宝藏,宝植藏在义兴市水域附近,可惜全都一无所获。
许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天梁渠临摹着字帖转动手腕,链接中收到不能动的传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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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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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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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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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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