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墨家人,对于器具的图纸最是了解,看到冉方画得如此精细的图纸,立刻爱不释手地想要据为己有。
冉方笑着解释道:“这便是之前说过的风车和测风仪,本官已经画出来了。”
“易白,这两样东西你们几日能够做出来?”
沉浸在图纸喜悦中的易白,并未听到冉方的话,他还端详着手中的图纸,不时地发出一阵阵的惊叹声。
“好啊!”
“我竟从未见过此等神奇之物。”
一旁的邹仪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用手轻轻推了推易白,在易白那疑惑的眼神中,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位置。
邹仪休站在易白的身边,将冉方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低着头说道:“请指挥使赎罪。”
看他这样,冉方倒是没有生气,眼神中还带着一些笑意。
“无妨。”
“谢指挥使,”易白低着头,不敢再抬头看冉方一眼思考了片刻后,他沉声道,“此物做起来,怕是要多几日了。”
“我从未见过这些东西,回去怕是要和师父商议一番,估计需要……十几日。”
说到后面的时候,他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自信了。
上次他们聊天的时候,就说明了这东西的重要性,若是他做的不好,那会牵连到整个墨家吧?
冉方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这个时间是短还是长。
停顿了一会儿,他又问道:“若是和公输家一起,你觉得需要几日?”
易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这个……”
其实在他内心,是不愿意公输家来掺和这件事的,毕竟这种东西若是能做出来,那是有多大的成就感啊。
那公输家和墨家本就不对付,这东西也是自己先从冉方这里得到的,怎么能交给公输家呢?
心中即便是这么想,可这话当着冉方的面也不能这么说。
“公输家不擅长这些精密之物,况且他们想来眼高于顶,这种事怕是不会擅长吧?”
“不如……”
“易白!你这话是意思?!”突然,门外一道厉声响起,阻止了易白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
屋中的三人同时转头,就看到儒家的衡高卓和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
刚才出声的人,就是衡高卓身后的人。
看清来人后,易白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倒不是因为尴尬,而是明显带着一丝怒意。
“公输堰,你怎地在此?”
被称为公输堰的人,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易白,他和衡高卓一起朝着冉方施礼,态度十分的恭敬:“参见指挥使。”
冉方看了看公输堰,感觉他的身形气质倒是与其他人不同,那昂首挺胸的架势总感觉高人一等。
可他对自己说话时,却又多了几分尊敬,和他那周身的气质又不太相符。
“起来吧。”
“你便是公输家的弟子?”
公输堰站直了身子,眼神中满是尊敬,他点点头,轻声道:“喏。”
“早就听闻指挥使的才能,还有那少府中的活字印刷术和造纸术,都让我心中敬佩不已,很想有机会能够亲眼一睹指挥使的风采。”Χiυmъ.cοΜ
“所以,近几日指挥使需要一善制器物之人,还要寻一公输家的人,我便找上了衡兄,让他带着我来见指挥使。”
“真是我的荣幸,也是公输家的荣幸。”
“却不承想,听到了墨家人的口出狂言,所以有些得罪之处,还望指挥使见谅。”
说着,他又朝着冉方恭恭敬敬地行礼,那一举一动都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倒是身后的易白有些坐不住了,他有些激动地看着公输堰,没想到这人竟然巧舌如簧,好像刚才他的不敬,全都是自己的错了。
“你……我……”
“公输堰!”
看着易白上蹿下跳、语无伦次,公输堰脸上还是一副笑脸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愤怒而有任何的改变。
不嘲笑,却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他又看向冉方,问道:“放在进来时,听闻指挥使要我公输家做什么?”
“我可否一看?”
冉方点点头,目光看向了桌面,示意他可以上前来看。
“就是这个。”
“多谢指挥使。”
说完,公输堰才上前,双手接过那图纸,脸上本来淡淡的笑意顿时石化在了脸上,抬起头看看冉方又看看图纸,眼中的惊喜是掩藏不住的。
“这!”
“这竟是指挥使所绘?!”
“真是太神奇了!”
“此物若是交给公输家来做,定能够给指挥使一个满意的答案。”
“不如,这东西就交给公输家来做如何?”
“我十日内,定能够把此物做出来!”
几句话,就把易白和墨家推到了一边,自己要将这个功劳全都揽下来。
还不等冉方开口,站在一旁的易白也忍不住了。
“指挥使先是给我墨家来做的,那自然应该由我先选择。”
“此物,我墨家也能够做出来,就不劳你费心了!”
公输堰笑笑,将图纸拿在手中丝毫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
又看了几眼之后,才抬起头有些鄙夷地看向了易白,轻声说道:“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还好意思在这里大言不惭?”
说着,他目光看向了冉方,主动解释道:“指挥使有所不知,我与这墨家易白也是旧相识了。”
“只不过,因为公输家和墨家向来不对付,所以我与他也自然看不顺眼。”
“几年前这易白非要与我打赌,说要与我一起做一件同样的东西,谁能做得又快又好,便日后见面都要朝对方行礼。”
“只可惜啊,我虽没有学到公输家全部的技巧,却也略胜了他一筹。”
“所以,这东西让我来做最合适不过了,这几年我有好好学习公输家的技术,相信定能让指挥使满意的。”
冉方这才明白,为何易白一看到公输堰的时候,就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原来两人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不过,他心中希望的,还是能够他们两家合作起来,毕竟日后要做的东西还有很多,一直这么吵着闹着,并不是一桩好事。
“原来如此……”
“既然你们二人都坚持,那这图纸便你们二人各拿一份,同时开始做。”
“看谁做得更好更快,做得更好的那一个,本官会交给他一个更神奇的图纸,就看你们谁能够得到这个机会了。”
这又是一场赌局,公输堰和易白同时升起了浓浓的斗志。
“好!”
“就这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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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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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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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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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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