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狱。

  到了用饭的时间,狱卒还是像往常一样,提着一个大木桶朝这群儒生走过来。

  挨个把碗放在牢房的门口,用碗大的勺子挨个给每个碗里舀了一勺清汤寡水的粥,甚至还有的汤水已经从破碗里流了出来。

  那些儒生眼神麻木,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每天就只有这种汤水,连个咸菜和窝头都没有,所有人的脸色都蜡黄的。

  他们的碗还没端起来,就看到狱卒拿着一个精致的餐盒,打开冉方的牢门,态度十分恭敬地放在地上,然后把餐盒打开,把里面精致的饭菜一个个摆放出来。

  隔着栅栏,他们都能闻到那饭菜的香味,甚至有几人肚子竟然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几声。

  等狱卒离开之后,刚才肚子叫的林涛再也无法忍受。

  “为了一口吃食,竟然把儒生的骨气都丢了!”

  “想当初先贤风餐露宿,食不果腹依旧不放弃授业!”

  “现如今竟然有人为了享受,贿赂那些狱卒,简直是我儒门的耻辱!”

  众儒生自然知道这林涛说的是谁,也不由得随声附和起来。

  “此言不虚!简直是我儒门的败类!”

  而听到这话的冉方,此刻却是毫不在意。

  有没有贿赂狱卒他自己清楚,至于自己的饭菜为何同其他人的不一样,冉方也想不明白。

  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帅?

  冉方端起面前的饭夹了一口菜送入口中,随即细嚼慢咽起来。

  大秦没有炒菜一说,饭菜不是炖煮就是烤。

  虽然说比不上后世美味,但在这牢狱之中面前的饭菜已经算的上是佳肴了。

  “有吃有喝,还不用受皮肉之苦,片瓦遮身,这日子倒也不错。”

  而此时,林涛等人看着冉方细细品味菜肴,一副享受的样子,顷刻间心中怒火更甚。

  “冉方!我等都是为了维护儒门,才有了这牢狱之灾,自然是应该与儒门同进退。”

  “你现在如此行径,难道是要背弃我儒门吗?!”

  冉方摇摇头,无语道:“吃点好的就是背弃儒门了?”

  “你们若是羡慕,大可和狱卒要求一番,我冉方行事问心无愧即可。”

  “我羡慕你?!”

  林涛指着冉方,本就蜡黄的脸现在竟然看到了血色:“简直是大言不惭!”

  话音刚落,就众人就听到牢狱内响起脚步声。

  随即,便看到一队狱卒走了进来,偌大的牢狱内,顿时鸦雀无声。

  “都吵什么吵?要吵给老子滚出去吵!”

  说着,那狱卒头头便挥了挥手,身后的狱卒顿时散开,上前将牢门打开。

  不耐烦地看着还站在牢中的这群儒生,为首的狱长蹙眉道:“还不走等什么?!”

  “走?”儒生们都不可思议地看着狱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样。

  那狱长面露不悦,沉声道:“都住习惯了是吧?要不我和大人说一声,再关你们几日?”

  听到这话,一众儒生瞬间摇了摇头。

  随后,便有儒生试探地走了出来,眼见真的没有人拦着,脸上随即露出一抹兴奋之色。

  剩下的人见状,也都紧随其后,一个个地走出了牢门。xǐυmь.℃òm

  “真的可以走了!”

  冉方心里一喜,这是能出去了?

  虽然说有些奇怪为何突然将儒生都放了,但冉方还是分得清主次。

  眼下离开这监牢才是重中之重,不该问的不能问!

  然而,就在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着,兴奋地等着狱卒过来给自己开门时。

  那其他人都走完了,狱卒也没过来给自己开门,还拿着钥匙正准备离开。

  见状,冉方不由得就是一愣。

  “哎哎哎!还有我呢!你们是不是忘了?”

  听到声音,那狱卒停下来嫌弃地看了一眼冉方,“丞相大人说了,唯独你和苏公子不能放出来,老实在牢中待着吧!”

  “什么?!”

  冉方懵了,自己何德何能,能让李斯特殊照顾?!

  “难道是原身之前得罪过丞相?”

  蹙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冉方心中不免有些迟疑起来。

  便是连面前的饭菜,看起来也没有了胃口。

  扶苏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看着冉方此时的反应,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虽然不知道父皇为何放了其他儒生,但不放自己他还是有些猜测的。

  在他看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牵连了面前的冉方,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愧疚。

  “先生,既来之则安之,刚才先生不是说,这牢中的生活甚好,愿意常住在这里吗?”

  “我!”冉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现在他算是理解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

  自己这张嘴啊!

  说完,他一个人躺在那里,一副不要搭理我的样子,隔绝了扶苏要接着安慰的话。

  半晌,冉方一个翻身坐起来,看着这牢中的桌子和上面的竹简,他表情十分认真地说,“我要上书给丞相,告诉他我的悔过之心。”

  看冉方信心满满的样子,扶苏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陪着他。

  打开竹简,拿起毛笔,冉方表情十分虔诚地写下他心中的悔恨,还有年少不懂事犯下的错。

  但是写第二行的时候,他就发现第一行的字有些模糊了,而且有的蹭到了他的手上。

  无奈,他只好擦了重写,结果还是一样。

  他“啪”的一声合上竹简,生气地说道:“这也太难了!”

  “为何这年头连个纸也没有?”

  旁边的扶苏很能抓重点,他好奇地看着冉方,小声询问道,“在下愚钝,刚才先生说的这纸是何物?”

  冉方看了一眼好学的扶苏,心里叹了一口气,这造纸术是西汉时期的,现在跟他说真是难为他了。

  “就是一种能在上面书写的东西,此物很是轻薄,书写和保存都十分的方便,简直是一件神物啊。”

  “若是谁能把此物造出来,一定能够一本万利的。”

  说这句的时候,冉方的脑海里突然有了想法,要是自己能出去,那这不就是赚钱的好法子吗?

  那他就是大秦的首富了啊!

  扶苏一听冉方这么说,眼睛也闪过一抹亮光,他接着问道,“我从未听闻过此物,不知道这纸是如何做出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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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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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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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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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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