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辽还没躺下休息,他在等韩成的消息。
他得确认韩成那边已经得手了,他才能安心入睡。
门外袭过一丝冷风,案台上烛火晦明晦暗,谢辽厉呵一声:“谁!”
两扇门突然自己打开了,灌入一阵冷风,门口站立着一道雪色身影。
男子背后阴沉的夜色,在他身上拢了一层森冷。
“原来是国师大人。”谢辽放松了警惕,方才还以为是有刺客来了。
但他却觉得宫染身上那股气息有些不对劲,像是......杀意。
谢辽心里又警惕了起来,面上却镇定道:“这么晚了国师大人怎地还不休息,是有什么急事找下官吗?”
“这是你们谢家的东西?”
宫染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把一枚令牌拿给他看。
这令牌是秋意方才给他送过来的,也告诉了他令牌是怎么来的。
谢辽一看那令牌,脸色惊变。
这令牌是韩成的,而韩成是他的人,所以这令牌也是谢家的。
一看到这令牌,谢辽就猜到韩成那边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他赶紧稳住心神,不让自己露出半分破绽,故作讶异:“这是韩成的令牌,怎么会在您手上?是不是韩成把这令牌弄丢了,被您捡到了?”
宫染一句话没说,直接朝他挥出掌风。
谢辽堪堪避过,脸皮心惊胆战地抽搐一下:“国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掌心冒出虚汗,因为他看出了宫染对他毫不掩饰的杀意。
“本座本来说想让你再多活一段时间,倒是你不珍惜了。”
谢辽心头一跳:“你、你现在要杀我?”
“因为你动了本座的逆鳞。”
宫染冷冷清清的嗓音里,是无尽的杀意。
“是、是因为慕容柒?”谢辽惊慌的询问一句。
“你说呢?”宫染这句反问,已经回答了他。
谢辽算是明白了,从一开始宫染都有杀他的心思,只是一直没行动,而他今晚让人去杀慕容柒,彻底惹怒了宫染。
“宫染!本将军是皇上的人,你若敢杀我,就不怕皇上找你问罪!”谢辽这时候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和宫染抗衡。
他身为天景的将军,身后有皇上和谢家倚仗,他不信宫染真敢杀他!
“本座若不说,谁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再者,皇上现在怕是自身难保,怎么会还有心思来问罪本座。”宫染神色诡谲,一脸高深莫测。
“你...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皇上自身难保了?”谢礼惶恐的咽下口水,觉得宫染话里有话。
似乎是皇上出事了......
可他刚收到皇上的来信,书信上一切正常,也并未有任何问题。
宫染没打算跟他说那么多,闪身便瞬移他面前,凌厉的掌风朝他袭来。
“来人!”谢辽和宫染打斗的时候还一边喊人,他知道宫染的功力有多高深,他一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但外面根本没有人来帮他。
不过几招,宫染一掌袭在他的胸口上,谢辽从嘴里喷出大口鲜血,眼神瞪着宫染:“你......”
他刚开口,宫染又一掌直接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谢辽双膝跪地,头颅无力地低垂着,嘴里流出的血迹滴落在地板上。
宫染拂了下流云广袖,雪白的衣袍没有沾染半分血渍和灰尘。
他凉薄的凤眼睨了眼死去的谢辽,唤声:“曜山。”
“属下在。”曜山立马从暗处现身。
“谢辽的那些人都解决完了吗?”
“我们的人方才都已经解决了。”
谢辽来邑州的时候随身带了几十人,除却让韩成去刺杀慕容柒带走的十几位,他身边还留有一些心腹手下。
不过方才宫染来杀谢辽的时候,曜山带人也在暗中把那些人解决了。
既然要让谢辽死,那必定要死的干干净净,他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宫染离开时吩咐:“把谢辽的头颅砍下来给景启淮送过去,就说谢将军为了保护本座见义勇为,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护本座安全,本座心怀感动,等回到帝京后,定会去给谢将军的灵牌上柱香。”
曜山嘴角一抽:“属下遵命......”
宫染回去的时候,外面飘起了雪花,点点白雪落在了他的肩头。
他忽然想到来邑州前的那天晚上和慕容柒分别的画面,那时候帝京也下起了雪,他们一起从雪中徐徐穿过。
只不过现在他身边少了一道身影,这茫茫雪色却多了几分荒凉。
明明只是分开没一两个时辰,他便又想那位小娘子了。
她现在想必也已经入睡了,只不过她梦里想的是他,还是肚子里的孩子?
他想去她的梦里看看......
宫染一闪身就消失在原地了
此时慕容柒正睡得香甜,谢辽派来刺杀的那些人对她没造成什么影响,解决完了该睡还是睡。
一道身影忽而落在床边,男子轻轻摸下她的小脸。xǐυmь.℃òm
许是感觉到了痒意,慕容柒蹭了蹭他的手,像只软糯的小母猫一样。
宫染被她取悦到了,低头亲吻着她的小脸。
他本不想打扰到她睡觉,但慕容柒迷迷糊糊的还是醒了,看着面前的男子眨下眼眸:“宫染?”
“嗯。”他轻轻一应,很温柔。
“你怎么这么晚来了?”慕容柒很是好奇,这厮不是一两个时辰前才刚跟她吃过年夜饭吗?
慕容柒的嗅觉很敏感,闻到了宫染身上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一丝紧张道:“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有,不是我的血。”
他方才和谢辽打斗的时候,没沾染半分血迹,但谢辽吐了不少血,他身上也多少浸染了一丝血腥味。
宫染知道慕容柒现在闻不得血腥味,扬手把身上的外衣脱了,又和慕容柒一同躺下,把她抱在怀里。
“那是谁的血?”慕容柒转念一想:“谢辽的?”
“嗯。”
慕容柒惊了一下:“你把他杀了?”
“嗯。”宫染语气很平淡,没任何起伏,像是在做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慕容柒没想到他动手会这么快,她让秋意把那令牌交给宫染,是让他知道谢辽对她动手了,倒没想到他直接反杀谢辽。
“你这动作也太快了。”
“他动了我的逆鳞,我不能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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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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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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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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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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