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柒看得出韩睿和他师父的感情很深厚:“你跟着你师父多久了?”xǐυmь.℃òm
“有将近十年了。”
韩睿抿下唇,眼底埋着伤痛:“当年得知我是韩震天的儿子后,很多人羡慕我有一个威名远扬的父亲,还是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带领着慕容家五万戎翼军威风凛凛,他们都认为我日后会锦衣玉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等我娘带着我去韩府认亲的时候,韩震天却把我们母子俩扫地出门,我母亲还拿出当年韩震天给她的信物,但他依旧不认,说没有我这个儿子。”
“那年天寒地冻,我才八岁多,我和我娘流落在街头,是我师父收留了我们,他教我习武识字,后来我娘郁郁而终,师父成了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韩睿湿润的眼底闪烁着悲戚,哪怕他心里再痛,他还是把眼里的泪珠忍了回去。
师父说过,男子流血不流泪,日后他想要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只能流血,不能流泪。
慕容柒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头。
她能明白他师父在他心里的位置,以及他和师父的感情。
在他最需要父爱来弥补心里的创伤的时候,他师父便顶替了父亲的位置,成为他十年来的一道亮光,指引着他人生的方向。
“你师父突然离开,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既然选择不告而别,或许是不想让你知道他的去向呢?”
“不管他是不是有事情避着我,我都想知道他的踪迹,让我知道他现在安好就行,我怕的是......他会有什么不测。”
韩睿抿紧着唇,难掩担忧。
这两年江南混乱至极,他怕师父遭遇不测,所以他才想尽办法打听他的消息,但这两年都毫无音讯。
哪怕是他师父不愿再见到他,他也不在乎,他只要知道他平安就足够了。
“我只有在姑苏城比较熟悉,对其他地方都不熟,你是北陵王府的世子,有很多人脉,所以我想请你帮忙找下我师父。”
慕容柒轻笑点头:“好,礼尚往来,这个忙我帮你,但你得告诉我你师父叫什么名字,还有长相。”
“他叫韦辰,但是长相我形容不出来......因为我没见过。”韩睿蹙着眉心,沉吟道。
“师父他常年戴着面具,他说他当年当士兵的时候,在战场上被敌人毁了容,不戴面具怕吓着别人,他在我面前也从来没摘过面具。”
虽然他们相处了快十年,但每次相处的时间都很短,师父每一个月只会看他一次,教完武功就回去了,而且他很严厉,每次他出错,他都拿荆条抽打他。
师父说,若不成器,若不练成铜墙铁壁,如何用身躯保护自己最爱的人,如何抵御敌人保家卫国。
他知道师父是上过战场的人,骨髓里烙着铁骨铮铮的血性,所以他暗暗发誓,日后也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要穿上盔甲驰骋沙场。
师父是他这一生要仰望追随的人,也是他想要并肩同行的人。
“我知道了,我让人帮你找师父,但我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帮你找到,我只能尽最大努力帮你。”慕容柒道。
“好,我明白。”
韩睿知道茫茫人海中找个人不容易,所以他也不会为难慕容柒。
“这是我师父之前交给我的,你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把一个物件给慕容柒,慕容柒拿在手里看了一下,那是一个木质的方块,上面刻着很多小格子,小格子上面刻有数字,有点类似现代的魔方。
“这物件是我师父失踪那天交给我的,他当时走得急,也没告诉我这东西有什么用处,后面我再也没有见过师父,没有机会向他询问这东西的用处。”
韩睿觉得师父把这物件交给他保管,肯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师父那天把东西交给他急匆匆就走了,已经消失了两年,让他越发觉得师父消失没那么简单。
两年来他一直没放弃找师父,但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所以他才想着让慕容柒帮忙。
慕容柒摆弄了一会儿方块,只听“咔”的一声,那方块突然打开了,里面还藏了一把钥匙。
韩睿一惊,没想到这东西还能打开!
这两年他也仔细观察过这方块,但却没尝试过打开它。
慕容柒拿着那钥匙沉吟:“这钥匙估计是你师父想让你保管的东西。”
“师父为何会给我一把钥匙,还藏得这么隐秘......”韩睿怔愣呢喃着。
慕容柒把钥匙还给他:“既然你师父把它藏得隐秘,就说明它对你师父来说很重要,你好好保管,说不定哪天能够用上它。”
“嗯,我会把它保管好。”韩睿郑重点头,从她手里接过钥匙藏在身上。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若是找到那位妇人和那男孩,就先找个地方把他们藏起来,到时候我会来这里找你。”
“等等。”
慕容柒准备转身离开,韩睿唤住了她。
少年抿着唇,黑亮的眸子炯炯有神:“韩震天是你们慕容家戎翼军的人,他效忠的也是你们慕容家,若是这次找到他叛变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处决了他?”
慕容勾下唇角,笑意微淡:“自然,戎翼军不养吃里扒外的奸人。”
“若是你抓到了他,能不能把他的命留给我,我想亲自手刃了他!”韩睿黑沉的眼底弥漫着戾气,像是蛰伏着一头野兽。
慕容柒脸色微顿,提醒一声:“他是你父亲。”
“不,他不是我父亲,他就是一个不忠不义的奸佞小人!”
韩睿盛怒的眼里除了痛恨,还藏着失望。
以前他得知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带领千军万马的将军时,他发自内心地自豪,把他视为榜样和标杆。
再后来,他抛弃他和母亲,还与外人勾结,背信弃义,他心里的信仰便塌了。
他发誓,日后一定不能做像韩震天那样假仁假义的小人,他要做像师父那样的英雄。
慕容柒轻笑点头:“好,我答应你,若是抓住韩震天,就把他的命留给你。”
她知道面前的少年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他痛恨的不只是韩震天的抛妻弃子,还有他背信弃义的人格。
虽然韩震天是他的父亲,弑父是大逆不道的行径,但他跟母亲被抛弃后,他是一路踩着荆棘活过来的,他经历的痛苦无人能体会,所以慕容柒也不会用圣人的角度去劝他什么。
未经人苦,莫劝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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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黑雾缭绕的夜晚阴森骇人,城郊外一处偏僻山头正忙得热火朝天。
这处山头盘踞一窝悍匪,就是有名的黑崖寨。
悍匪们正忙上忙下,抬着密封的箱子下山。
黑崖寨的大当家正指挥着众人,粗狂的嗓门叫嚷着:“你们都给老子动作轻点,别摔坏了箱子里的宝贝,若是磕着碰着了,老子把你们的脑袋都砍了!”
这位大当家就是上次在客栈的那位刀疤大汉。
山路崎岖不平,悍匪们抬着箱子只得更加小心翼翼。
其中有两个“悍匪”共同抬着一个箱子,两人身板娇小,穿着粗布麻衣,脸上都是污渍和灰尘,看着黑瘦黑瘦的,像是发育不良的少年。
这两人便是秋意和慕容吟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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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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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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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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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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