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多关心景乐茹的死活,他只是想弄明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死了。”
宫染清冷的嗓音吐出两个字。
元帝眼皮跳了一下,几分惶恐:“什么时候死的?”
“皇宫举办夜宴那次,你设计想把景乐茹送到我的床榻,那时候她便死了。”宫染道。
元帝嘴角抖动,身子踉跄了一下。
那次夜宴距离现在都快一年了,原来那个时候景乐茹就被宫染李代桃僵了。
包括后面和宫染成亲的景乐茹,都是假的,是宫染故意安排的。
元帝自嘲道:“原来你早就步步为营了,可笑朕还自以为把你掌控在手里了,没想到却是你在给朕编织着一张大网,让朕一步步走到你的算计中。”
宫染以天下为棋盘,以他们为棋子,下了一场生死博弈的棋局。
“十年前,从你去灵音寺的时候我便开始布局,这一算计便是十年,也够久的了。”宫染冷笑道。
元帝蓦地瘫软在地。
他突然明白宫染为什么要背叛他了,与其说的背叛,不如说是报仇。
宫染这十年里从未忠心过他,谈何背叛。
君玉卿弹下指尖,一颗药丸便落入元帝口中。
“你给朕吃了什么......咳咳咳!”自从吃了宫染给的毒药后,元帝便怕了,他害怕那种被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感觉。
君玉卿懒散道:“是个‘好东西,’慢慢享受吧,这药可珍贵了,一般我都舍不得用给人用,只舍得给畜生用。”
没一会儿,那药效便发作了。
元帝浑身奇痒,他用力地乱挠着,身上都挠烂了皮肉还不解痒。
“快给朕解药!求求你......给朕解药......”
这种奇痒无比的感觉比毒药还让人痛不欲生,元帝身上挠的血淋淋一片,手上也都是血,指甲缝里全都是自己的皮肉。
君玉卿站直身子,弹下衣袖:“解药没有,受着吧,药效过了你就无事了。”
他给元帝吃的不是毒药,就是一个能让人浑身奇痒的药,也没解药,只有熬过药效过了就没事了。
“海公公。”宫染唤道。
“老奴在。”守在门口的海公公应声。
“明日早朝昭告文武百官,皇上身体抱恙不能再过多劳累,日后由本座协助皇上处理朝政,为了让皇上好好修养身子,众臣不得打扰半分。”
宫染清冷的嗓音穿过空荡的寝殿,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海公公弯着腰身:“老奴遵命。”
元帝听着宫染的话心惊胆战,宫染这番举动,彻底架空了他的皇权。
宫染也彻底权倾朝野了。
“宫染!你竟敢妖言惑众!”
宫染不理会元帝半分,转身离开了宫殿。
门口武夷正在守着,宫染吩咐:“你带着火麟军守住元清宫,不能让任何人见皇上。”
武夷点头:“我知道。”
宫染走下百米台阶,下面等候着一道人影。
他清瘦的身姿在晚风里摇曳,显得有些单薄,他手里提着琉璃宫灯,散发着淡淡光亮。
等宫染走近,扶尘把手里的宫灯递给他:“夜深了,注意点路。”
“嗯,多谢。”宫染微微颔首,没有拒绝扶尘的好意,接下了他手里的宫灯。
宫染本就是寡言少语的人,也没多余的话跟扶尘讲。
关于两人的身份,他知道慕容柒该说的都给扶尘说了,此时他接下扶尘的宫灯,一切尽在不言中。
宫染走了两步后,君玉卿便好奇地在他和扶尘身上打量:“你怎么跟他关系突然变得这么好了?”
以前宫染和他是没任何交集的,两人在宫里碰面连话都不会说上一句。
宫染提着宫灯,看着脚下的路,轻语:“忘了告诉你,他是我表哥。”
身后的扶尘听到他这句话,嘴边泛起笑意,眉眼如月华般清朗。
“你表哥?你什么表哥?”君玉卿疑惑不解。
他还以为只有他和宫染有点血缘关系呢,原来还有人比他和宫染的关系更亲近。
这让君玉卿心里多少有点不平衡了。
宫染淡淡道:“他是我大姨母的儿子,白家的遗孤。”
君玉卿立即清楚扶尘的身世了。
原本是白家的清贵公子,却成了元帝那老东西的男宠,君玉卿突然对扶尘的遭遇有些唏嘘。
......
次日,文武百官得到了元帝因为身体抱恙让宫染掌管朝政的消息。
对于元帝的这一举动,文武百官也没什么惊讶的,平日里他们都知道皇上极其宠信国师,把朝政交给他处理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但景启淮和景言煜却不这么认为,两人觉得这其中定是有问题,父皇生病得再怎么严重,也不可能把朝政全权都交给宫染,他们两个儿子难不成被当成摆设?
景启淮越想越不对劲,忍不住想亲自去找元帝询问一番。
当他走到元清宫门口,还未让踏进殿中一步,就被武夷给拦下了:“靖王殿下留步,皇上身体有恙,正在修养身子,任何人不得打扰。”
景启淮锐利的眼眸眯起:“这是谁的旨意,父皇还是宫染?”
“是国师大人的,也是皇上的。”武夷不卑不亢道。
景启淮却不信,凌厉道:“让开!本王要见父皇!”
“抱歉殿下,卑职不能违抗旨意。”武夷挡在面前不为所动,冷漠的脸色没有任何表情。
“再不让开,本王就要动手了!”景启淮脸色沉怒,掌心暗自聚力。
“靖王,不得无礼......咳咳咳......”
在景启淮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元帝的声音突然从殿里传了出来,一边咳一边说话,气息不稳,听着就很虚弱。
随即,元帝在海公公的搀扶下走到了门口,身边还跟着宫染。
景启淮看见元帝时,脸色惊了一下:“父皇......脸上是怎么了?”
因为昨晚元帝身上痒得厉害,包括脸上都被他挠烂了,今天全成了伤痕,有的结痂了,有的还没有。
元帝敛着隐晦的眼眸,虚弱道:“朕的身体有些不舒服,脸上是不小心弄的,朕这段时间想先静养一段时间,朝中政事就先交给国师处理,你和太子协助他就成了。”
景启淮的脸色微凝,朝宫染看过去一眼,宫染却敛着眼眸,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琇書蛧
“儿臣......遵命。”景启淮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下了这句话。
既然父皇都亲口说让宫染处理朝政了,若是他再不从,就是忤逆父皇的旨意了。
景启淮心里清楚,从此刻起,宫染彻底凌驾于皇权之上了。
他从元清宫转身离开,下了台阶后便看到了景言煜,他站在石狮旁,幽深的眼眸看着元清宫这边。
他虽然和景启淮一样对这件事有些怀疑,但没像景启淮那样莽撞地去找元帝询问。
因为他知道不管找不找元帝,结果都一样。
景言煜含笑地看向景启淮,高深莫测道:“之前孤便提醒过三皇弟,父皇已经不是从前的父皇了,我们不能再指望他了。”
景启淮绷紧脸色,沉着脸色便走了,也没和景言煜交谈一句。
虽然他现在的敌人是宫染,但他和景言煜也是势不两立,迟早会兵戎相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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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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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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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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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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