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烟然是被宠惯了的,脸上藏不住事。
徐烟然听完谢淮衍说的这句话,抓住画夫人的衣袖道:“母亲!我就说,一定是徐烟姝那个小贱人来找我们了!怎么办啊,母亲!”
“慌什么?!如今不是有谢道长在吗?”画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抽回自己的衣袖,实际上她心里也是很慌,只是不知道对策。
还好,有几位道长女冠在。
可画夫人却没料到,叶袅袅看向徐烟然和她:“夫人,小姐,你们刚刚在说谁的名字?”
徐烟然很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徐烟姝那个死人啊,怎么了?”
袅袅语气夸张,但说得十分认真:“哎哟这可不得了!夫人小姐怎可叫出怨鬼名字,半夜会被找上门门的。”
徐烟然听完她说的话,更怕了,声音抖抖颤颤地问。
“那按你说要怎么办?”
“还请夫人和小姐前去院中,将鸡血涂满全脸,亲自为怨鬼磕三个头。”袅袅说。
徐烟然听完不乐意,甩着自己的大袖衫,又跑过去拉住画夫人的衣袖,嗓音带着哭腔:“母亲,我不想给那个贱人磕头!”
“小姐,对鬼魂不敬,是会被缠上的。”袅袅站在谢淮衍身旁,仗着谢淮衍,开始演戏,“听说上一个被鬼魂缠上的,啧啧啧,被做成了人彘!”
“啊!??”徐烟然听完,想起自己刚才骂徐烟姝是贱人,想到自己人彘的结局,她腿一软,脸色苍白,差点没站稳。
身边的丫鬟扶她一把,声色担忧:“小姐别担心,谢道长在呢……”
画夫人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只不过她信不过叶袅袅说的话,看向谢淮衍,再三确认。
“谢道长,这位女冠说的话,是真的吗?”
谢淮衍瞥了眼身旁的女儿家,眸底有很浅的笑,他面无表情地点头:“嗯。”
袅袅此刻穿着道服,大大的袖子笼罩着她的手,和手中拿的小鬼娃娃。她冲画夫人抬了抬下巴,就好像用表情对画夫人说:看见没,看见没。我可没胡说!xǐυmь.℃òm
袅袅说的话,她们或许不信。
但是众人都知道,谢道长他们亲眼见过,是有点本事的。
画夫人求助于徐知州,泪光盈盈地看着徐知州:“官人!不要啊,这鬼院,妾不想去啊!”
端的就是楚楚可怜,惹人爱。
谁知,她这一招竟然也有不好用的时候。徐知州淡淡抽出衣袖,这动作一如她刚才抽出徐烟然捏着自己的衣袖,一模一样。
他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语气很淡:“夫人,你心中有我们徐府,为我们徐府尽心了。等你出来,本官会好好奖赏你。”
画夫人这是在害怕自己出不来了,见徐知州如此说,闭上眼,脸上滑过绝望的泪水。
“或许,这怨鬼死前比你们还要绝望呢。”袅袅在一旁装作不经意地说。
她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站在自己面前的徐烟然和画夫人听到。
徐烟然听到她这话,简直快要晕过去了。她心中这样想,表面上假装十分害怕虚弱的模样,眼珠转了转,闭上眼,假装晕了过去。
旁边的丫鬟连忙接住她,惊慌起来:“小姐!”
玄翎和萧遥也听袅袅说了一些关于徐府配阴婚的事,因此并没有去扶徐烟然。
一旁的萧遥道:“哎,后日便是农历七月十五了,此事若不快速解决,拖到后日的鬼节,后果不堪设想啊!”
袅袅和萧遥对上眼神,小姑娘恨不得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仿佛在说:师兄,干得漂亮啊!
徐烟然听闻萧遥所言,眼睛骨碌睁开,哭丧着脸被众丫鬟婆子从地上扶起来。
谢淮衍道:“子时已到,夫人小姐请吧。”
徐知州有些看不下去,对谢淮衍嘱咐:“你们要保护好她们二人。”
“贫道没有把握。”谢淮衍冷脸,回复了一个让人气血上涌的话,“不如徐知州亲自前去保护她们?”
徐知州没有说话。
徐烟然小姐脾气,看着一大碗鸡血,有些恶心:“这鸡血涂脸有什么用。”
“掩盖活人气味,不易让怨鬼找到。”袅袅诓人这套简直是信手拈来。
画夫人和徐烟然只好用鸡血涂满脸,一步一步向那院子里走去,走到徐烟姝屋子的时候,画夫人指挥徐烟然前去将屋子里的门打开。
徐烟然已经泪流满面,冲刷掉脸上一些鸡血,她不敢违抗自己母亲的话,硬着头皮将房门推开。
好在这死了几年的鬼宅里,没有什么东西,只是里面布置内设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中间十分空旷,蜘蛛勤劳地吐丝编织。
一进来徐烟然和画夫人就沾了满身的蜘蛛网,二人拍拍身上的蛛网,看向谢淮衍:“谢道长,之后要如何做?”
“哦,下跪磕三个头。”谢淮衍道,“届时,我与师姐会为你们做法,驱除邪祟。”
迷信是吧,袅袅就利用她们都很迷信的缺点。
二人听话地跪下磕头,画夫人嘴里念念有词:“徐烟姝,是我们对不起你,别来缠着我们了……”
徐烟然也学着自己母亲的话。
谢淮衍和叶袅袅站在二人身后,却迟迟没有做法。
二人正磕着头,突然听见身后房门被关上,回头望去,那两位道士女冠已经不见踪影。
画夫人与徐烟然已经怕得腿软,互相搀扶着起来。
此刻莫名的恐惧被无限放大到二人的每一个毛孔。
突然,徐烟然疯了一样大叫起来,画夫人眉头紧锁,呵斥道:“叫什么叫,你不怕把那东西引过来吗?推开门,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母亲!母亲!你看!”徐烟然又哭又喊,拉着她的衣袖,手指画夫人身后的屋顶上。
画夫人转身看去,赫然看见屋顶上用白绫吊着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子!
她头上还有红盖头,因为是上吊,头低得很低,双手这么垂下来。因为是仰视关系,画夫人似乎能看见那红盖头下的脸,那张脸已经灰白,却慢慢睁开了黑沉的眼睛,盯着下面的画夫人。
穿着红嫁衣上吊的女尸低头看着地上的画夫人,慢慢咧开嘴,那嘴越咧越大,犹如血盆大口!
“啊啊啊啊啊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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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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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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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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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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