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卯道:“城守不必操劳了,不过是闲时散步,并非巡视。也不必城守相陪,只指一人向导即可。”
城守道:“岂敢岂敢,如此生就暂充向导。将军且稍歇,生即来请。”
芒卯道:“如此有劳城守!”
城守行礼下去,芒卯送至驿馆门前,行礼相别。随即来到偏院中,看门客们安置。芒申看见芒卯,迎上来。芒卯吩咐了几句,即回到堂上。想了想,呼来驿吏,道:“少时吾与城守巡视,如南关军使到,只嘱少待,随吾一同回朝,不必逐驿传递。”驿吏行礼而去。
不久,芒申领着几位门客过来。而几乎同时,城守也领着十名武卒来请。
芒卯道:“长城一带就不用去了,只在城中行走就好。”
城守道:“那就沿长街而行吧。”
“如此甚好。”
于是一行人从驿站出来,拐上大道,行不多远,就到了十字街头。城守道:“此十字街头距四门各一里。圃田城中有卒一校,分两司马,一司马守长城,一司马安治境内。圃田东西四十里,南北二百里,有水田万里,均为王田,置万户,城内安置周围四千户,余户平时就近居住,遇警则退至城内。圃田城东距长城五里,西有王仓城,仓城由内府统领,与生等并无统属。城四面皆水田,只有四条大道通四门。”
芒卯遥指道:“那边影绰的一带城池就是王仓了。”
“正是。”
“那边守卫如何?”
“王仓由内府统领,布防情况生等不详。”
芒卯很关切地向着王仓的方向仔细眺望,问道:“王户遇警可有赴王仓的?”
城守道:“王户皆粗鄙,交粮都只止于城外,不得入内,遇警怎会入仓城内。”
芒卯点头道:“如此,仓城内必有精卒。十年前,秦军掠于梁野,囿中残破,而仓城竟安然无恙,可知守备雄厚。”
城守道:“内府精锐,自非生等所能揣测。”
芒卯道:“嗯。圃田城中城防如何?”
城守道:“城内五百武卒,门各一卒,生自领一卒为援。各以强弓劲弩射住四道;四千民户各简精壮,各依其门轮番上城助守;老弱妇孺则整备粮秣汤水等物,运送矢箭滚石等。”
芒卯道:“城守运筹精密,足见用心!”
一路说着,一路走着,一众人已行至城边,城守引导众人上了城。登城一望,城守所言防御之策的可怕性立即形象地显示出来。城四周全是一望无际的水田,目前尚未结冰,但想来是冰凉冰凉的,人下到里面肯定很不舒服;如果在里面走上三五里地,怕是连脚也要冻坏了。要想接近城墙只有沿着惟一的大道。这条大道宽约丈许,双车交错绰绰有余,但三车并排一定容不下。一百人用箭矢封锁,几乎可以做到密不透风。
西望长城,东望仓城,芒卯问道:“长城一线须由城守镇守,如何安排?”
城守道:“这却是为难之处。向时长城与圃田为一体,欲攻圃田必先破长城,那时长城残兵可退入圃田背城一战。方今秦军从南关入长城,长城与圃田分为两处,中间五里,却难以呼应。欲弃一处,又不知当如何取舍。”
芒卯道:“城守果然精明,果然精明!只是吾也不知当如何取舍。”而后他用眼神让城守靠近些,压低声音道:“多注意东边的仓城,这里才是要点?”城守两眼先是一片茫然,但在与芒卯对视一番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行礼道:“生已明机窍!”
芒卯点头道:“唔,多想想圃田为什么设城!”
正说的时候,远远只见大道上一个人影飞奔过来。芒卯道:“大约是南关信使到了。吾等且在此迎一迎。”城守答应着,吩咐下去。
不多久,军使来至城下,同样被一个大皮套拖拽上来。守军验过节符,将军使带到芒卯等人面前。城守道:“此为朝中司命,闻南关有警,特来巡视。可好生答应。”军使答应一声,站在一旁。
芒卯道:“军使既已到达,吾等即刻回朝。”随转向军使:“随吾往驿站缴令不缴件,乘车回都直缴大王。”
为了不扰动军心,一行人仍旧慢慢地沿着城墙巡视到东城门,方才下城,回到驿馆。沿途芒卯只与城守交换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如城中诸有多少粮、多少箭矢,邻近农户全退进城可支持几时,城中可有伤科,等等。城守一一回答,显然对自己管辖范围内的事十分娴熟。
回到驿馆后,留下的门客已经将常份饭食炊熟。军使向驿吏交验了节符,驿吏记下时间,在芒卯的吩咐下又将节符交还与军使。芒卯遂与众门客以及城守、军使一起用餐。餐罢,备马套车,一众人再度出发。此时夕阳西下,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南关方向天空一边灰蒙,与别处有些不同。
小步越过水田,众车于原野上整队。芒卯道:“一车先赴囿中,请城守城外相见。吾等先赴囿中,稍停再返大梁。”
一车快马先去了,其余车辆列好阵式,以快步向囿中前进。
军使被芒卯特别安排在自己车上,车右还是那位面无表情的先生。车上有四个人,显得有些挤。芒卯和军使站在驿手左侧,手扶车轼而立。芒卯道:“军使来时,南关战事如何?”
军使道:“秦军已至南关,漫山遍野,不知其数。”
芒卯道:“军报中的话不必再说,只说说尔当时所见。你是如何知道秦军到达的?”
“今晨日出,关上鸣鼓示警。军等各自列阵,城守上城,我等军使跟随。但见远山有骑军哨探,到城左近并不向前,转向两侧而回。然后就了不得。一队队,一行行,人从山中像蚂蚁般爬出,就在山前列阵。城守说,不好了,快写军情回报。就城上写了,派了我和二山,东南两路分送。”wWW.ΧìǔΜЬ.CǒΜ
“食时尔二人已经出发了?”
“我等出发时尚未交时。从南关至圃田有二舍之地,当间却无驿站,托大人福,敝人连赶两舍,尚未晡时。”
望着军使一脸请功的表情,芒卯道:“军使不辱使命,王必有嘉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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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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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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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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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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