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出营后,瞭望就发出了警报,当即有一百人上了寨墙,控弦以待。过了一会儿,瞭望报道:“来者一半为秦,一半为韩。”公乘无伤大概知道可能是胡阳来了;另一半韩军极可能是来谈判的韩将。他派出十人前出到一里之外等候,待他们走近,簪袅命令他们停下。胡阳走出来道:“中更胡阳,携韩将公子梧同入阏与。”
簪袅验过节符,派人回报。公乘无伤道:“请中更及公子梧入见,他者暂留。”
命令传出去,中更看了公子梧一眼,然后携着公子梧的手,向营寨走来。其他人果然没有动。待胡阳和公子梧走进营中,公乘过来见礼后,胡阳才道:“愿请诸军入营!”
公乘这才下令道:“请诸军入营!”
胡阳和公子梧站在寨墙上,看着秦军与韩军入营,公乘陪在他们旁边,寨墙下整齐列着一队秦卒,将三人与进寨的大军隔开;四处制高点上,秦军均有一人执戟而立,胡阳指点道:“执戟身后均有弩手隐伏,但有异动,万弩齐发!”
公子梧问道:“守此者兵卒几何?”
胡阳道:“为首者公乘,秦亲族也。所部则万人。或未尽在此耳。臣亦未得其详。”
两名秦卒引导着两个营的韩军和秦军穿过大营,带到谷口边的两处民居内。胡阳一直看着,对公乘无伤的处理感到十分满意。在公事公办的态度下,是一种不同寻常的严谨,一般人很难具备。一直到各军安营已毕,胡阳才和公子梧一起各自归营。公子梧知道,自己已经深陷秦军的包围之中,但有轻举妄动,必遭灭顶之灾!好在他的任务不是给秦军找麻烦,而是谈判,不然真的为难了。
安营已毕,公乘便换了一副面孔,邀请双方各级军官欢宴。尽管也不过就是炊粥,甚至连盐梅都没有,但在经过了野营之后,这些热食也足以让人解除疲劳。
送走了公子梧,胡阳问公乘:“五大夫知否?”
公乘道:“五大夫至矣!”把胡阳带到另一个帐中,果然王龁已经坐在那里了。
胡阳狠狠地慰劳了王龁几句,然后询问具体情况。王龁简单地报告了攻入阏与的经过,告诉他,阏与现在已经基本到手,只有城池尚未攻破。之所以未攻破,是因为守军实在太少了,不值得攻打,白白折扣人员。或者用来谈条件,或者让韩军来攻可能更好。
胡阳让王龁带自己去阏与各处巡查一番,并询问郑安平、陈四等人的情况。王龁道:“吾等入阏与,郑、陈二人及一大夫可为首功!”然后把自己从几个方面调查来的情况汇总向胡阳报告了。胡阳赞叹道:“果贤才也。”
胡阳穿过谷口,进入阏与。这时已经到了晡时,各家炊烟袅袅,粟香四溢。王龁道:“营中餐食皆由各家安置。每家精壮皆出守营,各家备餐食时,一与子弟,一与营兵。或家中有急,精壮可乞日,营中亦当助之,事毕即归。”
王龁带着胡阳巡查了城池的围困,壕沟已经构筑完整,也有半人来深,加上胸墙,成为难以跨越的障碍。而且城内仅千余兵员,基本可以判断反攻无力。
胡阳问王龁:“阏与之事大夫何议?”
王龁道:“臣已征得十余能往邯郸者。中更岂有意乎?”
胡阳眼角一跳,感到一丝激动,道:“诚若是乎?”
王龁道:“非敢欺也。”
胡阳道:”大夫何计?“
王龁道:”臣所以弃阏与城而不攻者,盖欲以城诱韩军于此,而吾往邯郸!若得其道而通邯郸,岂独蔺、离石之耻得雪,公子郚之恨亦当报也。“
胡阳道:”何以对韩耶?“
王龁道:”臣意不令韩知。吾攻赵阏与以与韩,韩与吾盟也。若转攻邯郸,恐韩生唇齿之意,而有二心也。“
胡阳道:”大夫所言是也。故臣难得其计,以避其耳目。“
王龁道:”不若尽会阏与与韩,但言秦军归国,引而往之,彼必不知也。“
胡阳道:”非易也。容吾思之。“
巡视结束,胡阳把王龁带去找公子梧,也带着公子梧巡查了一圈。虽然天已经黑了,但秦军围攻阏与城的态势是明晰的。回到营地,公子梧表示既然阏与已经为秦军所下,伐赵的行动就算圆满成功,剩下时间,就由韩军接管阏与,秦军撤出回国。到韩地时,仍由韩供应粮秣。
王龁道:“非如公子所言,阏与城未下,阏与之伐未竟全功。”
公子梧道:“此弹丸小城,指日可下。臣当报于公子咎,以入阏与也。”
胡阳道:“臣等此去,无公子随行,过韩地焉索粮秣?”
公子梧道:“臣当于公子处为中更说之。”
当夜,公子梧就带着一百人出了营,回去找公子咎。两天后,公子咎才率领前军来到营前,自然为秦军所阻。经过一番交涉,公子咎和公子梧在胡阳的陪同下进入阏与,果然看见阏与已经完全为秦军所占据,只有阏与城孤悬一地,也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公子咎对胡阳道:“敝国幸得大国之助,得伐阏与。今阏与已下,皆大国之赐也。虽遗小城一座,不敢枉大国之劳。阏与,小邑也;上党,远郡也。皆不足以偿大国。臣请大国回师,以报敝王,敝王不敢吝其赏也。”m.χIùmЬ.CǒM
胡阳道:“愿闻大军何以进?”
公子咎道:“此弹丸之城,但得一军足以。臣当留前军攻阏与,余者暂依于轑。俟城破,即归也。”
胡阳道:“前军何日得进?”
公子咎道:“吾已领前军精壮千人至。后援当于旦日至。”
胡阳道:“臣请公子旦日入阏与。今夜愿为公子守之。”
公子咎道:“吾已得千人于营外……”
胡阳打断他的话道:“公子千人入,秦军尽出,可乎?“
公子咎顿时语塞。
胡阳道:”非臣敢易视大军。臣军以五千人围城,五千人守阏与,其实为难。公子若听臣,但发大军二万,事可谐也。“
公子咎看了一眼公子梧,公子梧道:”臣以为,前军万人足以当之。“
胡阳见他们分不清好歹,也就不再多说,反而追问道:”臣等回师,当以何人为使?“
公子咎又看了眼公子梧,道:”但以上党守为使,送大军下山。“
胡阳道:”愿公子遣令上党守,与后军将五大夫王陵共议回师之事。臣亦当教令王陵,请与公子使者同行。“
公子咎道:”如此甚善!“由于两边的传令使者要同时出发,所以约定第二天再出发。只不过当天夜间,两方都派出使者星夜到各军发出了教令。胡阳本来让公子咎在阏与暂住,可以安逸一些,公子咎坚决不肯,说要出营与士卒共甘苦,连公子梧带来了人也都带出去了。
郑安平一行在胡阳到来后,也就归了队,和胡阳的亲营合营。胡阳的亲营已经从王龁口中得知了郑安平等人的事迹,秦人崇尚军功,见郑安平立了大功,各各相贺。
第二天,两边军使相伴出发,各自找到自己的传令对象:上党守和五大夫王陵,传达了王陵准备由上党守引导下山的指令。于是王陵和上党守商议了好几天,确定了下山的细节。
这其间,公子梧引前军而至。公乘无伤放开谷口,退到另一侧谷口。公子梧引军一一接受了秦军的军营,秦军退出山谷,踏上归途。然而秦军退出不久,阏与城内的赵军出来骚扰,阏与的精壮一哄而散。韩军这才知道,为何胡阳提醒他们一万兵力可能不足以应付阏与。由于公子咎匆忙命令中军也赶来阏与,后军进驻轑口。
当中军离开,后军尚未进驻的那天,王陵和上党守拔营退兵。
王龁全军退出谷口后,立即由向导引导,立即前往邯郸。公子咎和公子梧正被阏与的事扰得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秦军去了哪里。
原来从阏与前往邯郸,有一条近路:从一条干涸的河道走一天,越过摩天岭,进入洺水源头;顺着洺水再走一天,下了山,就进入邯郸郊外。
在等待公子梧进入阏与的日子,胡阳已经命令司马靳先行在向导的引导下赶往洺水源头,开辟营地。王龁撤出阏与后,也立即赶往洺水源头,与司马靳合兵一处。为一迷惑韩军,王陵被命令原路返回。于途要尽量掩饰秦军已经下山的事实,制造三军一起开拔的错觉。胡阳详细地写了一信交王陵带回咸阳,将自己的决定告诉秦王和穰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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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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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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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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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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