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先生道:“唐氏乃芒公子荐于君上,臣自然上心。唯唐氏非一,五十人中,不止十余!”
张辄听闻此语,不由得又用力斫了一下秸草,道:“怪哉!其余诸人又何氏?”
夏侯先生道:“其余魏、齐、韩、卫,秦、严、辛、赵,荆、阳、莽、洪,王、杨、曹、管,不一而足。尚有若干庶人,氏钱、贾、牛、米等。虽亦有三五族人者,俱不如唐氏势大。”www.xiumb.com
张辄停下手中的镰,沉吟道:“如此声势,又不知底细根节,欲化敌为友,从何着手?”
夏侯先生道:“莫若分化之。”
张辄道:“计将安出?”
夏侯先生道:“吾思之,此五十者非皆敌也;纵使皆敌,亦必有支节、心腹等异。此五十人等,俱壮士也,如以募兵为名而召之,观其动静,可得其半。”
张辄道:“愿闻其详。”
夏侯先生道:“先生可以军中战事将起,而与其中募精壮敢死者,重以赏罚;应者即于民军中选善驾者代管之。事成则即身受重赏,殁于事则及于妻子。吾意其应有二:若唐氏俱应,余者不应,则唐氏所谋者必在军中;如余者应,而唐氏不应,则所应者是友非敌。”
张辄思忖片刻,道:“此不宜迟。当何以行事?”
夏侯先生道:“不可缓,亦不可急。吾且唤三五人来,先生其试召之,以观其后。”
张辄道:“必依先生。”
夏侯先生放下木棒,走出后院,张辄继续斫草。不多时,夏侯先生带着五个人走进院来,指着张辄道:“这位便是张先生。”
张辄放下石镰,拍拍手上的碎草,走过来,礼道:“某张氏,见在信陵君门下。”
五人齐礼道:“谨拜见先生,庶民不敢称氏,贱名亦恐辱清听。”
张辄道:“某亦庶人也,便称氏何妨!尊称?也好呼唤。”
夏侯先生也道:“信陵君门下,多庶人也。故概以先生呼之。”
再三相辞不允,五人这才自报家门:原来是钱氏三兄弟,以行呼之钱大、钱二、钱么;牛氏无名,因在车行为二当家,人呼“牛二车”;曹氏一人,自称名“包”,张辄回一声“曹公子”,却坚辞不受,最终约以“曹叔”呼之。
客套已罢,张辄道:“适才诸兄引车过帐,吾在行中,见诸兄材力过人,必非辗转于牛马间者,故愿籍夏侯先生,与诸兄相见。”
五人俱道:“何敢当此!”
张辄道:“敢问诸兄,尊乡何处?”
钱大道:“鄙先祖居彭城,移居荥阳已三世矣。”
牛二车道:“某本濮人,飘零四方,幸赖车父垂怜,纳于行中,故居荥阳,至今五年矣。”
曹包道:“某鲁人也,曹沫其祖也。好击剑,游走江湖,寄身于车行,非所愿也。”
张辄道:“方今乱世,正男儿建功立业之时也。诸兄皆壮士也,岂能终老于栏庑之间。某不才,恬在信陵君门下。适有军务,愿诸兄相助,不知可如意否!”
曹包道:“先生言之不尽,既云相助,便当告知所需何事。否则吾等怎知。”
张辄环顾其余四人,见他们并无反应,便道:“曹兄责之是也。惟此事非比寻常,有性命之忧;成则立一世功名,败则身与名灭。故不也言也。”
钱大道:“吾等俱有家室老小拖累,先生之言不敢闻也。”
张辄道:“如此,尚望三兄谨言。”
钱氏三兄弟道:“此何事也,岂小子所敢妄言。必不敢多语!”相辞欲去。张辄止道:“三兄既不愿,不敢再请。愿兄荐二三人或愿赴者,以成弟功!”钱大道:“事涉机密,岂小子所能与!”张辄道:“但言信陵君门下张先生募士即可。”钱大道:“愿先生容吾等计议。”张辄道:“正该如此。”三人方才辞去。
张辄又道:“牛兄以为如何?”
牛二车为难道:“车实属车行,非某所有;如有损坏奈何?”
张辄道:“此事牛兄但放心。莫言军中自有接应,就算牛车尽失,谅这场功劳也抵得过。”
牛二车道:“某虽孤身在此,其赖车父多矣。车父于吾有再造之恩,于义同父。父在,义不立于危地。”
张辄道:“某知之矣。如此亦愿兄能荐二三愿赴者。”
牛二车道:“容某思之。”亦相辞而去。
张辄对仅剩的曹包道:“众皆辞去,惟曹叔在尔,岂有意哉!”
曹包道:“但言其详,能行则行。”
张辄道:“非吾有所隐也,实干系重大,不可不慎。曹叔但入耳,即无悔矣!”
曹包道:“可行则行之,不可行则死之。吾素慕信陵君之名,得近其身,虽死无恨矣。”
张辄道:“既如此,何不就应之?”
曹包道:“虽慕其名,未睹其行。义或不义,惟决于心,不敢假于他人。”
张辄道:“壮哉,义士也!陷于仆隶之间,吾等失敬!”与夏侯先生双双礼拜。曹包避于一旁,侧身道:“先生之礼,实不敢当。愿先生实言告之。”
张辄道:“此实君上所托,吾亦不知。叔有大义,君上必有言,故不得不敬。且移居他处,以期其秘!”
曹包道:“大丈夫光明磊落,岂有私焉!此非某所敢闻也。”
张辄道:“岂不闻‘君不秘则失臣,臣不秘则失身’乎!君子行事,何得不秘,又何失于磊落?”
夏侯先生道:“实干系重大,非如此不得而成。”
曹包道:“召五人来而四人回,尚有何秘可言!如信某,则归于旧处;如不信,则言尽于此。”
张辄与夏侯齐道:“曹叔果义士也,敢不从命!亦愿曹叔能荐忠义如此者。”
曹包道:“吾何足道哉!唐叔实忠义之士也。”
夏侯先生问道:“车老中唐氏甚多,唐叔实何人也?”
曹包道:“某去引来。”
张辄道:“曹叔快人也,有劳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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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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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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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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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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