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
苏小昭伸手,摘去少年发间的菜屑碎壳,摘着摘着便一声笑了出来。
影六不满瞪眼:“你在笑什么?”
“笑一笑以表同情嘛。可怜的小跟班,委屈你了。”苏小昭说。
哪有人表示同情是发笑的?
在影六不忿的神色里,苏小昭用指戳了戳他额头上淤青的一处,见他“嘶”了声缩头,她收回手,接过影一递来的热毛巾和熟鸡蛋,裹起来,就往他的额头摁去:“忍着点,就算你哭鼻子我也不会轻点的。”
“谁哭鼻子了?”影六闷声说。
这点程度,对影卫而言甚至都不算是伤。训练的时候,不是翻肉见骨,大家都懒得去上药,晾着就好了,跌跌撞撞的淤青更是常事,谁会娇滴滴地在意这点小伤呢?
就连他刚才下意识的一声“嘶”,也是配合的意味更多。
但她似乎真以为他痛了,虽然撂下狠话,下手的力道却远没有她语气来得重,热热烫烫地,敷着他的额头,时不时揉一揉,按一按……
他都没那么在意的东西,她在意做什么呢?
“喂喂,怎么这副表情,你不会真想哭鼻子吧?”
影六瞟了她一眼,拿过鸡蛋与毛巾,转身:“我自己来。”
苏小昭沮丧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难道她的手真和脚一样吗?
“要是我不跟着你,你还真打算一个人走过去吗?”少年的声音闷闷的,“你怎么就不在意你自己?就算被冤枉,被唾骂,被伤害,你都不会在意是吗?”
“我也是没想到呀。”苏小昭摊手说。
“哼,还会有你苏无缺苏大才子想不到的事情?”影六鼻间哼唧着,表示不信。
苏小昭笑了:“你当我会跳大神呢?很多事情我也料不到的。比如说,我还以为最多只是动动嘴皮子,谁知道就捋袖子了。”
“要是早料到,今天出门时我就在衣袍下塞铁板,全副武装坚如铁桶了。”
“真的?”
“当然了。”苏小昭说,“人性这种东西,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可以暴虐也可以善良,可以残酷也可以温暖,可以精致也可以粗鄙,没到那个关头,谁说得准呢?”
她耸了耸肩,说:“你别看今天那些百姓们,一个两个都义愤填膺的,其实他们若是仔细想想,就会发觉,他们心底也没那么恨我。毕竟说到底,我也没和谁有利益冲突,之所以后来变得同仇敌忾,乱丢乱砸的,只不过是因为第一个人这么做罢了……人这种具有高度从众性的族群,是一拥而上行使无底线的恶,还是一团和气彼此温良恭俭让,绝大部分时候,都取决于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怎么做而已。”
影六觉得不可理解,不平道:“我不管那些人心里到底想什么,我只知道,那时他们就是恃强凌弱欺负你了。”
苏小昭撇了撇嘴,目光无趣而索然:“我知道,所以我当时就在想,算了,不和他们玩了。”
“不和他们玩了是什么意思?”影六疑惑,“你这几日让我捣鼓的一堆东西,都不打算用上了吗?”
明明之前,她在知道了雍家的诡计后,还斗志昂扬地要将计就计,说如果苏度娘的身份注定要毁,那只能她亲自毁,用最悲壮的方式毁。
为此她还精心设计了每一句话,准备好每一样奇奇怪怪的道具……到头来,她居然要放弃了吗?
“嗯,不玩了。这种轻易就可以被煽动,在情感上充满盲点的愤怒与仇恨,真是让我连想报复想践踏的兴致都没有……”
她撕下面具,在食指上悠悠然转着,握住:“好了,从这一刻起,世上再没有苏度娘。”
影六动作停住,垂下手转身看她,双唇翕动了一下,又无言止住。
他宁愿看她斗志满满,怎样恶劣都好,也不想看她露出无聊至极的眼神:那种空而孤独,什么都没有映出的眼神。
“真的不继续了?可是就这样突然消失,不是会留下一堆烂摊子吗?”他再劝道。
“管它呢。”
苏姑娘不在意摇头,怊怅地叹一口气,拿走他手里的鸡蛋,往地上一磕,慢悠悠剥了蛋壳。
影六挠了挠额头,他什么时候见过小疯子如此反常,挖好的陷阱说放弃就放弃?
“难道是因为我受伤了,你才不想继续吗?”他忽然福至心灵问。
“大影儿,快来看孔雀开屏了。”苏小昭看也不看他,专心撕去鸡蛋上的白膜。
好吧,他就知道不可能……影六摸了摸鼻子,不死心地要猜出她心思,猜着猜着,蓦地又一惊:“难道,你是看那谢什么的喜欢你,当时还跑出来帮你,才心软了吗?”
“小疯子,你听我说,雍家和雍家门下的都不是什么好人,那姓谢的也是,我看他一个油头粉面的文弱书生,哪里是良配?小疯子你可别被蒙蔽了!”
影六越说越觉得可信,眼里都是怒气,一副自家小姐就要被小白脸拐走的神情。
苏小昭嗷呜一下咬了冒尖的鸡蛋,含糊着说:“哦,他喜欢我吗?”
“喜欢就喜欢吧,关我什么事,我又不缺爱。想当初我还是'所宠',人人都喜欢我呢。”苏姑娘嚼着鸡蛋,沧桑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渣气,“再说了,你们人类这种朝三暮四的种族,很快就会移情别恋的啦,有什么关系?”
影六先是松了一口气,想了想,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忍不住又为他说起话来:“你这么说也不对,他要是就不移情呢?”
“那就自己憋着,反正一辈子也没多长,得不到就得不到呗。”苏小昭又忧伤咬了一口鸡蛋,“我那么喜欢银狻,他也对我爱答不理的啊,谁还没有想要又得不到的东西了?”
“……”影六无话反驳了。
少顷。
“说起来,你这个鸡蛋哪来的?我记得我们近来好像没买过鸡蛋吧?”影六忽而挠了挠头,“影一,你买的?”
影一摇头。
然后两人一同看向正吃得起劲的苏小昭。
“哦。”苏姑娘目光依旧怊怅,“当时它飞了过来,我远远一瞅像是个好的,就手快接住,放到衣袖里了。”
咦?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什么没看到?
而且,她当时不是一副坚定不屈的模样,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吗?
那她是怎么一边维持着清高名士的姿态,一边无耻地捞鸡蛋,塞进衣袖里的?!
影六顿时跳脚了。
“所以,在我被砸得凄惨的时候,你都顾着挑鸡蛋去了?”
“哎呀,你皮糙肉厚,砸砸又没事,可你知道母鸡下蛋有多努力嘛?”苏小昭慈爱看着手中的鸡蛋。
“……”
果然!小疯子刚才那见鬼的难得体贴,根本不是担心弄痛他,而是担心压坏了蛋吧!!
“公子!”
一身脏污的衣袍没来得及换,谢筠此刻赶至厅堂,衣容不整,满脸颓然,“吾等有罪,还请公子为苏姑娘解困!”
青碧色茶波一荡,雍和璧搁下茶盏,敛眉问:“谢先生这是何意?”
谢筠紧抿了抿唇,而后深深一揖,将一众幕僚私底下商议的,欲收服苏度娘的策谋道出……
最后,他闭上眼睛,懊悔道:“公子,我等原想施以计谋,使苏姑娘明白留在小镇,只是明珠蒙尘,难被赏识……不料,像是另有一股势力,似要将苏姑娘折于此地,镇上流言愈演愈烈,我等追查无果,人言可畏,以至于如此境地……是吾等愧对苏姑娘!!”
厅堂内一霎的安静。
烛火跃动,明灭飘忽地,照见男子深雅的面容上微微的白。
雍和璧薄唇紧抿,那一双如濛濛山水,向来温煦平静的眼眸里,带出了三分怒意,三分焦灼。
看着阶下人的狼狈容色,他不敢去想,那个外柔内刚的女子,是如何强自隐忍地扬起脸,傲骨不折,如铁扇秋风般清凛,迈步走过了那一条长长的、充斥着世间上最恶意的谩骂与欺侮的街道……
而这一切,是他雍和璧手下门客的手笔。他亦责无旁贷。
“来人,备马!”他起身拂袖,衣角掠起的风也似带着焦虑。
恰在此时,闻风而来的陆子燮也赶至,“公子,且慢。”
雍和璧抬起眸来,对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第一幕僚,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责怒:“陆先生,你素来惜才,何以这次要用不入流的方法,去折辱一名女子?”
陆子燮一听就是谢筠坏的事。
“陆先生看我作甚?”谢筠当即怒目瞪回,“若不是先生行事太过,何至于此?”他就是出尔反尔了如何?
竖子不可与谋事!
陆子燮气得收回目光,拱手对雍和璧说:“公子,事情演变至此,实非吾等所愿,斗胆请公子稍安勿躁,先听我一言。”
雍和璧面容沉静下来,适才他一时心急,想要立即见到那女子,没注意到时辰不对,眼下天色已暗,趁夜赶去也是于礼不合。
“陆先生是认为,苏度娘如此之才,若不能为我所用,便当毁去么?行事如此不留情底,如何不被天下士人诟病?”他抑下怒气说道。
幕僚门客如此私自行事,作为主人,如何又能颜面有光?如若苏度娘知晓,此事是他雍家的人背后所为,又该会如何看待他?
雍和璧唇线轻抿,一抹倦意浮上眉间。
“公子,我等隐瞒有罪,可也并非要行灭才之事。”陆子燮躬身说。
“只是,公子为招纳贤才辛劳奔波,眼看回京在即,陆某才出此下策。我等原本打算,无论苏姑娘是否入雍家门下,回京前当向镇中人澄清事实……澄清此举有十分把握,毕竟只要将那算盘之妙用,广而告之,便足以证苏姑娘之大才。”
他对那位身怀大才的女夫子,心中也十分敬惜,若非迫不得已,也不会想用这种手段使其归顺。
“荒唐!”雍和璧转身闭眸,心如乱麻。
这些日子来,他一直待那女子如知己,又怎么愿意用这样卑鄙的手段,逼她为自己效力呢?
“此事错不在公子,是陆某擅作主张,事后我也会亲自登门谢罪。”陆子燮说,“可是公子,苏姑娘已经答应会考虑三日,再决定追随公子与否。我观她神色,似乎也有所意动,此时公子若贸然前去,恐会招致误解……不如,还是等我们先在镇上澄清事实,公子再去见苏姑娘为好。”
现在镇上还是风言风语的,倘若公子此时前去解释,难保不会火上添油,说不定那苏姑娘一气之下,就再不愿入雍家门下。还不如等到谣言平息后,他再亲自负荆请罪,至少让她不至于怪罪公子。
男子雅致的眉宇一拢,露出一丝迟疑。
于情,他应当刻不容缓前去赔礼谢罪,而不是明知她今日受辱,仍然按捺不动,去等待什么时机。但是于理,以他的身份,却不能不考虑更多……
“她当真答应,会考虑随我回京?”他微蹙起眉,踌躇问。
“确实如此,公子不若静候答复。”
雍和璧合上眼,眉头微动此番行为,他又有何面目,让她追随自己呢?但是不可否认,不论是出于公,还是出于私,他都希望苏度娘能随自己回京,倘若有一丝机会,他都不想贸然破坏……
眉宇纠起,又展开,他最终抬起头说:“好。”
“只不过,我不想再用镇中舆论逼迫她。”他说,“无须等三日,明日便尽快澄清事实。”
“是。”陆子燮应道。
清晨伊始,惊蛰后的春光越发浓丽,梨花清丽烂漫,淡淡的花香弥散在山庄里。
“早啊。”
苏小昭一如往常推开门,抱臂立在门扉前,光影斑驳地落在她面容上,连柔软的额发,也在碎金的阳光里镀上一层暖光。她的身上,不再是一袭宽大的灰衣,而是鲜活明丽的浅碧色衣裙,像春风吹拂过茵翠的草地。
她俏生生站在春景里,一笔提亮。
“果然不是苏夫子了啊。”影六喃喃了一句。
苏小昭眯眼看他:“小影儿,你看起来好像挺怀念苏度娘的?怎么,我是不够她可爱,还是不够她睿智?嗯?”琇書網
空气里似乎冒出了浓郁的酸气。
影六立马缄口不言,作闭嘴状:哪有人非要和自己比高下的?
但是,不得不说,她是苏度娘的时候,至少不用让他整天提心吊胆,确实比小疯子省心多了……
影一淡淡收回眸光,然后,递过一叠信打破两人的僵持,“这是照你昨晚所说,写好的二十四封信。”
苏小昭接过,抽出一封看了看,满意点头:果然比她狗爬的字好看多了。
“小疯子,你今天想干什么?”影六好奇问道。
不再当苏夫子后,她又会想出什么新花样了呢?
“唉,苏度娘清晨收拾行李,垂泪离开了山庄,留下一沓信,托我代为转送。”苏小昭眉眼弯起,拿着厚厚的一沓信,一敲手心,“好了,今天我要去给他们送上满满的,爱的回忆杀。”
影六仰头望天吁了一口气。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回忆杀,但他知道,小疯子必然走都不会安安生生地走,非要折腾些幺蛾子。
只见苏小昭拖出了久违的、抹得锃亮锃亮的滑板车,欢快蹬了上去,绕着门前一棵两人合抱的梨树,惬意地溜达起来,“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幸福。身为苏家三小姐,和起早贪黑的私塾夫子相比,连醒来后的空气都自由多了。”她放开车把手,张开双臂在风中愉快道。
影六无语看了那边一眼,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凑过身,问身旁的人:“我说影一,你知道小疯子为什么不当苏度娘了吗?”
他昨晚纠结了一晚,却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闻言,影一转过眼眸看来。
他眼神深、黑、而远,但此时,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浅黯……
清爽无云的蓝天下,点缀着满山庄的浅色梨花,蜿蜒出一片生机盎然的茵绿色山坡。
眼前的蓝衣少年抓耳挠腮,在思考着怎么也思考不出的问题。
不远处,少女蹬着滑板车,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在和煦的晨光下转悠着。
如她所说的那般,五光十色。
除了他。
“影一?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影一移开目光,像落在梨树之下,也像落在空无处,声音淡淡:“昨日她说你孔雀开屏……其实也不算。”
作者有话要说:洛阳亲友如相问,就说我在改论文。:зゝ
昨天说的补更,临时被导师拉去改论文,中道崩殂。今天多码点字补补orz感觉不能随便立更新flag了,脸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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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eternity的地雷x1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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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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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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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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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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