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宗主的日常事务处理完毕,宁风致还没来得及悠悠闲闲喝一杯清茶,门外便走来了一名弟子。
那名弟子的身着一袭白衣,腰间系着一条价值不菲的云纹绣带,一看便知其在宗门中的地位不低。
疾步走入大殿,那弟子恭恭敬敬朝着宁风致行了一礼,才开口道:“宗主,雨漫宗那边有消息了。”
“说。”
弟子从魂导器中取出了一份文件,一边交由宁风致身边的亲卫递上,一边道:“此战宗门折损了二十七名直系子弟,一百二十五名外门子弟,雨漫宗的反扑凌厉,我们的人撤离及时,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知道了,”宁风致简单地翻阅着手里的文件,问道:“巫毋和他的木偶人现在何处?”
“云漫宗地牢,”白衣弟子连忙回答,“宗主放心,巫大人不会出卖你。”
“我知道。”
宁风致草草将宗门的这次行动浏览完毕,随手将文件放到了一旁,揉了揉眉心,道:“人算不如天算啊,谁能知道那几个小朋友正好上山了呢。”
“宗主,那这件事,”骨斗罗试探道,“到此为止?”
“失败便失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但巫毋…”宁风致挥挥手,吩咐道:“退下吧,让铁心宗去要人,必要时可以舍弃那两个木偶换回巫毋。”
“是。”
就在七宝琉璃宗派人前往铁心宗交涉的同时,从星斗大森林归来的胡列娜一行人经过几天的赶路,也到达了雨漫宗所在地。
胡列娜、焱和云星之在到达雨漫宗后先见了离钰,鉴于原本与他们同行的邪月早就跑得无影无踪而且不用想就知道邪月去干什么了,三个人很默契地都没有去找水箬,直接前往凌梭的房间,一边闲聊一边等。
凌梭身上最重的伤是粉碎性骨折的双腿,从小腿延伸到大腿。
雨漫宗不缺好的治疗魂师,但水箬和戴落筱都不怎么放心,所以两个人坚持要亲自治疗。
经过几天的治疗,凌梭已经能下床行走,只是由于他坠崖之时本就近乎魂力枯竭,加上对手的武魂融合技造成的损伤诡异,所以他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骨裂不少,要一次性治疗完毕不甚容易,所以大部分时间还是躺在床上。
一个月未见受伤的伙伴,焱本想直接敲门,可被云星之拦了下来,拉着他悄悄地猫到了窗户边。
”你干嘛?”焱一头雾水。Χiυmъ.cοΜ
“里面有两个人,”云星之嘿嘿笑。
“哦!”
“小声点!”
走在最后的胡列娜无奈地看了看贼头贼脑的两个人,默默走到了院子一侧的树荫下,她选的位置很好,就在房间窗户视角的盲区。
此时,房内,戴落筱刚刚结束了对凌梭的治疗,将武魂收回体内。
“至少还要再躺两天,”戴落筱摇摇头。
“没事,”凌梭笑得明朗安详,“我其实不喜欢打架的,正好躺着没事画点画。”
戴落筱哼了一声,“不喜欢打架还冲上去,坠崖还能坠两次。”
“一次,”凌梭满脸严肃,“哪有两次。”
戴落筱突然语塞了。
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还没有过去一周,对于戴落筱来说,在她的成长过程中,更惊险的情况她也碰到过。
可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那天,她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危机四伏,而那个平日里看起来端方文雅的少年,毫不犹豫扑下悬崖。
好一会儿,戴落筱才气道:“水箬会飞,你傻吗?”
凌梭颇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发,“忘记了。”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实在有些,可爱,戴落筱的话语猛然有些磕磕绊绊,“这…这都能忘?小熊会被你气死的。”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然后短暂的平静就被一声大喊打破了。
“筱姑娘,你傻啊!”
凌梭和戴落筱齐齐看向门外,咋咋乎乎的焱首先冲了进来,然后是云星之,最后是胡列娜。
刚刚的那一声大喊,显然来自那一脸坏笑的云星之。
下一刻,云星之已经窜到了戴落筱,语重心长地拍拍肩膀,“年轻人,小熊会飞有什么用?就算你会飞,他也会扑下去的,不懂吧。”
戴落筱竟然又语塞了。
一旁,焱和胡列娜交换了一个眼神,偷偷藏起了嘴角的笑意。
憋了好一会儿,戴落筱终于恢复了往日里那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随手拎起了云星之身后的背包,画风瞬变,道:“这是什么?”
“天斗城送来的,”云星之神色狡黠,话里意有所指。
云星之手中那背包的东西,无一例外,从天斗城出发,前往武魂城,每个月一个,,是玉天恒托人带给水箬的。
这一次云星之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于是在半路把人截了。
“把这玩意带过来干嘛,不怕邪月劈了你?”
“没关系,我的第四魂技跑得很快,”云星之叉腰骄傲,转瞬又换了一张好奇脸,“不过,话说玉天恒来武魂城做客那么久,他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什么?”
门外又传来一阵声音,恰好走来邪月,手里还提着一袋水蜜桃。
“就看不出来你啊。”
“我?”邪月惑道。
”喏,玉天恒给小熊的,被我半路截了,”云星之把手里的包丢给邪月,“我很好奇啊,你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玉天恒看不出你和小熊的关系吗?”
邪月居然认真地思考了云星之的疑问,然后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阿箬不也是。”
“的确,那时候你也没得手,”云星之摇头晃脑,“小熊不懂,玉天恒更不懂了,相隔千里,能谈什么呢?”
眼见云星之已经发挥的差不多了,胡列娜上前接过了邪月手里的袋子,问道:“哥,阿箬呢?”
“看小墨去了,”邪月无奈摇头,“非说雨之谷危险,不让我进。”
“阿箬不让你就不去,”焱震惊地张大了嘴,“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
“今天而已,”邪月随口答应道,心里却在悄悄盘算另一件事。
他晚上想睡在水箬的房间,按照小熊的性格其实会很顺利,可小熊的爸爸南宫溯,在上一次离开的时候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对小熊千叮咛万嘱咐,晚上千万不能和他睡一个房间。
小熊懂得不多,也想不到自家老父亲在担心什么,但是乖乖小熊认真地把爸爸的话记住了,所以在索托城的时候,总是义正辞严地把邪月推出门去。
邪月哭笑不得,但没办法。
所以这一次,他已经千方百计想好了各种方法。
门都迈不进去,当什么正人君子!
不一会儿,到达雨漫宗的四个人还没有将宗门情况细细了解完毕,也没见到小熊,院外就跑来了一名青衣女子。
轻扣门框,简单行礼,那女子朗声道,“宗主在雨之堂接见铁心宗来使,想邀请各位贵客过去。”
铁心宗派出的使者已到达雨漫宗,显然是为了那场战斗,以及人,而来。
无论是身份,还是水箬在过去几天在雨之谷制造的动静,从任何角度来看,离钰都不会,也不敢轻易忽视水箬,也不会轻慢了身处雨漫宗的所有人。
虽说是偶然,但水箬等人为雨漫宗付出不少,所以当明面上的罪魁祸首派人到来,离钰除了通知宗门戒备,也第一时间通知了水箬等人参会。
“铁心宗?”胡列娜精准捕捉字眼,问道,“何事?”
“不知,”女子道,“水姑娘已经过去了,我为各位带路。”
几个人互相望了望,胡列娜率先站了起来,点头道:“有劳带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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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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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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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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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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