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遂开始积极备战,扩招战兵。
很多流民、山贼一辈子除了砍人,基本不会干别的。
让他们老老实实种田,他们反而不习惯。
不过这些人成分复杂,并未完全归心,贸然吸收进战兵中,多少有些不妥。
李跃需要的是一支完全忠诚于自己的军队,不容掺沙子进来。
思索许久之后,决定设立敢死营。
不管什么成分,什么族群,也不管他们是否忠心,只要身体强健,剽悍善战,一律强行编入敢死营中。
凡是恶战血战,都让这伙人上。
战兵提刀在后督战。
想要别人玩命,待遇自然要配得上。
敢死营每天必有一顿荤的,一颗敌人脑袋换一升粮食,三颗脑袋换一亩田,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征战五年之后,可以选择退役,或者转为军官,也可进入战兵。
斩将夺旗,先登破阵者,连生三级,赏田百亩。
跟三等民的设置一样,尽量让每个阶级都有奔头,看得到希望,即便阵亡,获得的东西一分不少由家眷继承。
待遇一公布出来之后,原本有些抵触情绪的俘虏们立即顺从起来,询问什么时候开始训练……
就连战兵中的人也想转为敢死营。
一是为了看得见的待遇,二则纯粹是为了在第一线厮杀。
来的人实在太多,远远超过了八百人的编制,李跃不得不择优录用,裁掉一些厌战之人。
敢死营的质量大为提升,军官则由战兵转过来的人担任。
至此,李跃手上有三支人马,斥候营、战兵营、敢死营,兵力达到四千之众。
秋收开始时,轩辕山的斥候终于回来了。
“禀将军……属下一上山就被他们识破,抓了起来,关了半个月,每天有吃有喝,什么都问,又放了出来。”斥候老老实实道。
“你小子没漏风吧?”魏山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
斥候一脸坦荡,“属下绝没透漏半点东西出去。”
李跃打量斥候,身上没有被拷打的伤痕,还长胖了不少,他的一家老小都在山上,没胆子骗自己。
魏山疑惑的眼神望过来。
李跃点点头,“郭实很可能识破了二兄的身份。”
这年头没有省油的灯,一个个精明似鬼。
“既然如此,他留下崔头领何意?”
“暗中结盟!”李跃差不多明白郭实的意思。
此次围剿黑云山,如果轩辕山真的出力,黑云山很难抵抗。
而如果黑云山灭了,张遇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轩辕山?
站在郭实的立场,三角关系最为稳定。
他们是李矩的遗部,而张遇是羯赵的豫州刺史,天生就不对付。
很可能张遇退兵,也是考虑到轩辕山在背后掣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黑云山与张遇火并,便宜的是张遇和豫州境内其他势力。
这年头遍地豺狼虎豹,但凡有点势力者,无不野心勃勃。
羯赵的核心控制区在河北,以河北压制中原和关中,很多坞堡也只是表面臣服羯赵而已。
“结盟就结盟,何必弄得鬼鬼祟祟的。”魏山撇嘴道,显然有些无法理解。
“郭实不愿得罪我们,更不愿得罪张遇,他这是要建立一种默契,无论如何,此次我们欠他们一个人情。”
李跃忽然想起后世的一句名言,形容现在的局势最为恰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魏山赞道:“将军年纪轻轻,居然懂得如此之多,实乃天纵之才也!”
李跃干笑两声,好歹两世为人,自然要比常人多些领悟。
既然崔瑾在轩辕山没什么威胁,李跃也就不那么着急了,郭实连一个斥候都不杀,更不可能动崔瑾。
秋收很快就结束。
一共收了三万五千石粮,短期内,黑云山不用再为粮食担忧。
不过山上的盐见底了。
没有盐,就算吃肉没什么味道,士卒的体力大大下降,驴子、骡子想跑得远,也要定期喂些盐。
郑王两家支援的三百斤盐杯水车薪。
就算度过了眼前,以后也是个大问题。
周牵和曹堪走了快一个月,也不知什么情况,李跃派出斥候,尝试去接应他们。
人没接应到,却带回一个坏消息。
洛阳、河内、荥阳等黄河两岸郡县出现了大面积的瘟疫!
“洛阳、河内诸县死伤惨重,很多村落坞堡死绝……”
大旱必出大蝗,大涝必起瘟疫。
尸体泡在水中,无人收敛,经过一个闷热的夏天,滋生出各种病菌。
然后被河水带向中原各地。
汉灵帝时,华夏人口一度高达五六千万,但经过黄巾起义和三国混战之后,人口急剧凋零至两千万。
绝大多数并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于瘟疫。
汉末的大瘟疫持续了大半个世纪,建安七子中,竟然有五人死在瘟疫上。
李跃当初从季家堡逃出的时候,就曾看到汜水上漂浮着的大片腐尸。ωωω.χΙυΜЬ.Cǒm
一场水灾,淹死不知多少百姓。
尸体没人收敛,爆发瘟疫再寻常不过了。
李跃顿时警觉起来,下令斥候封锁黑云山周边,严禁人员随意出入。
在山上开始全面的大扫除,所有房屋都用艾草熏一遍,所以衣物都用开水泡洗一边,严禁人员聚集,无事不得外出。
又在山中建造了大量简易木屋,分散人员,避免聚集。
黑云山卫生条件尚可,绝少与外界接触,还没出现病患。
但任何事都要防患于未然,这玩意儿一起来,就会鸡犬不留。
斥候的活动范围减小,每次下山,李跃都让给他们做好各种防范,口鼻裹上两层麻布,出门从头到脚用艾草熏一边,回来热水冲澡,然后在单独的房间隔离两日。
月姬带着女营上山采药。
为了安全,李跃分给她三百斥候。
李跃没闲着,想起书房里有不少医术,其中就有一本医圣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张仲景所处的时代,正是瘟疫大爆发的时代,家家有伏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声,或合门而亡,或举族而丧者,不可胜数。
不过李跃忽然发现《伤寒杂病论》也是残篇,还是月姬默写出来的……
有东西总比没东西强,配合着《黄帝内经》还能将就一下。
按照张仲景的理论,瘟疫也分很多种,需要辩证的看,辩证的治疗,因人而异,如发热、恶寒、头项强痛,脉浮,属表证,为太阳病,但太阳病又分有汗无汗。
就跟后世的肾虚分阴虚、阳虚、阴阳两虚一样,极为繁琐,需要大量的临床经验,不是李跃这种半瓢水能掌握的。
想要一副药治所有瘟疫,根本不可能。
此外,用药也需掌握火候,重要将就君臣佐使,用对了,毒药也能治病,用错了,反而加重病情。
李跃啃了两三天,只觉得头皮发麻,没有一个师父言传身教,几年的积累,靠个人摸索,难如登天。
“将军,洛阳、荥阳方向涌来大量难民,寻求黑云山收留!”斥候慌张来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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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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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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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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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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