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角度,马春这人挺会来事的。
刚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场改编,没点鲜血点缀还真不行,总感觉缺点分量。
李跃右手提着环首刀,左手掏出菜刀,冷冷的看着他,“你可知罪?”
马春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瞳孔猛地收缩,直接一刀刺来,“我就不服!”
单挑跟打仗一样,首先讲究一个气势。
李跃以黑云山之主的压他,牢牢站着道义和名义,马春的气势弱了一般。
虽然这一刀又快又狠,却完全没了往日与敌偕亡的凶性。
没有凶性,也就没有杀气,落在李跃眼中,只觉得慢的出奇,毫无威胁。
“死!”李跃暴喝一声,不躲不避,侧着身子撞了过去,长刀横在右臂之上,借助整条手臂的力量格开了这失了势的一刀。
左手菜刀早已蓄势完毕,猛然挥出……
马春出手畏畏缩缩,但李跃一往无前。
在那一瞬间,李跃看到马春眼中绝望的神情。
但心中却没有丝毫怜悯,手上菜刀越发用力的砍了过去。
“噗”一声,那是刀口砍开颅骨的声音,马春额头正中一刀,鲜血激飞,温热的血喷了李跃一脸。
然后马春软软倒下。
军营里一片寂静。
若论武力,马春在黑云山上也是排得上号的,却被一个回合砍翻在地。
当然,若换个环境,没有这么多人的声势助威,今日只怕是一场死战。
但为将者,当借天时地利人心为己用,所以马春败的并不冤枉。
一片寂静之中,李跃目光扫过所有人,一瞬间,李跃的气势拔地而起,凌驾在所有人之上,连薄武都相形见绌,“马春不遵上令,今日斩之!协从者,亦斩!”
跟随马春作乱的十几人被推了出来。
一个个哭哭啼啼的。
李跃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可惜他们没当回事。
军法如山,容不得半点怜悯,威信需要血来浇灌。
十几个人被正了军法。
杀人不是目的,而是为了立威。
“将军威武!”
身后的部众大声欢呼起来。
接着军营中所有人也跟着大喊:“将军威武!”m.χIùmЬ.CǒM
李跃一脚踩在马春尸体之上,“从今往后,尔等当谨遵军法,不可违逆!”
“遵令!”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附和着。
以前的军法只是一句口号,当真的人并不多,现在见了血,也就有了威信。
这是强军的第一步。
此事之后,李跃明显感到众人对自己的敬畏又加重了几分,再没人敢对改编有异议,所有命令都被不打折扣的执行下去。
军营之中,再也没了乞活军、流民军、部众之类的,所有人全成了战兵。
服服帖帖,李跃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敢往西。
连魏山都客气了几分,开始称呼李跃为“将军”。
听着比以前的寨主悦耳多了。
整个黑云山也开始真正的融合。
整合之后,李跃开始裁汰军中老弱。
黑云山总共才五六千人,斥候营加战兵就将近三千,这个比例明显不对,再说山上的装备就这么多,有人装备了长矛,就不能披甲,有人装备了弓箭,就没有刀。
更多的人提了根棍子,上面缠着一块铁片就是所谓的长矛了。
灰发老者和半大孩子提着棍子都是兵,上一次与羯人血战,阵亡最多的也是他们。
兵贵精而不贵多。
让这些人上阵去跟装备精良的羯人厮杀,李跃实在过意不去。
五十以上、十五以下全被裁掉。
这年头十岁的孩子都提刀上阵砍人了,十五岁不算小了,很多十五岁的男丁娃都生了。
若是以前,肯定又是一番周折,但军营立威之后,无人反对。
战兵被裁掉了一半,只剩下一千一百多人。
但每人都能披甲,一大半是铁甲。
每人一把长矛,一把环首刀,小半的人装备弓箭。
那些被提为伍长、什长、都伯的人并未被降职,而是作为储备军官严格训练。
整个军营开始热火朝天起来。
战兵们一身披挂五十多斤,整日挥刀、刺矛。
李跃白天检阅士卒,晚上还召集军官,总结一天的训练所得,然后谈天说地,从秦灭六国、汉匈之战到赤官渡之战、赤壁之战。
李跃在后世也算一个伪军迷,尤喜古代战争,看了那么多的帖子和文章,自然有些水平,至少能说清每一场战争的前因后果。
与普通士卒需要保持一定距离,但也需要拉近与军官之间的关系。
这些人才是李跃真正的本钱。
“军中若有困难,都一并说出来。”李跃鼓励道。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拱手道:“启禀将军,但凡练兵,皆需旗号、金鼓,士卒看旗号辨位,闻金鼓进退,如今……山上什么都缺……”
正规军和乌合之众的区别就在这些东西上。
成千上万人的战场,不能什么都靠吼。
李跃记得这人名徐成,年纪比自己小两岁,二十不到的样子,是跟随周牵的雍州流民,守山之战中,斩杀三名羯人甲士,自己也中了箭,被李跃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不过他身高不足六尺,长的却异常丑,翻天鼻,大嘴,斜眼,那张脸仿佛在娘胎是被人捏了一把。
正是因为他长得丑,李跃印象深刻。
这年头能杀羯人的都是好汉,也没人太在乎长相,徐成长得丑,其他人也没多好看,也就崔瑾相貌堂堂。
也不知道他在轩辕山如何了,都七八天了,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不过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你说的不错,金鼓现在没有,但旗号可以先立起来,建议非常有用,记你一功!”
徐成满脸红光,“多、多谢将军!”
他能说出这些,说明对军旅之事颇为熟悉。
李跃暗中记下此人,将来作为亲信培养。
有了徐成的开头,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很多问题,比如体力消耗太大,肉食不够,粮食不足,关键还缺盐……
没有盐分,就没有体力。
中原一不靠海,二不靠沙漠,自古缺盐,历史上的私盐贩子,多出身兖豫一代便是这个原因。
粮食也是一大问题。
虽然缴获了赵广私藏的粮食,但也就一千石,山上的人不断增长,地里补种的庄稼刚刚拔苗。
陈留乞活军的粮食送来了,但也就四百多石。
也不知为何,广宗的一千石粮食一直没送来。
广宗在河北,羯人的腹心之地,自然不可能公然向黑云山送粮食,但都过去快一个月了,还没来,李跃感觉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问题我都记下了,训练不可松懈,其他的东西我会一一解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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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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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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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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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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