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沐听得这话,才应了一声,飞身便去。
等崔沐离去,凌昏才道:“你注意歇息。”
“两三天,不成问题。”
“既然如此,我也来帮你。”
说着,凌昏便卷起袖子,也与崔彤一同照料伤者。
一直忙碌到下午时分,睨老便领着十数辆驴车前来。
凌昏发现燕牢也驾着辆马车,跟随在后。
于是,他便让睨老安排壮丁们一同将医治过的伤者抬到驴车上,然后便让他们先行前往风神山。
待安排妥当,他又与崔彤清算了下余下的伤者。
他见崔彤与那三名郎中,以及五名协助的兽医从昨日忙碌到现在,还没歇息,便呼道:“你们先去歇息,这里由我先替你顶着。”
便在这时,又有村民带着伤者前来。
凌昏看去,见其中一个便是昨日招待他与崔彤的那位瘸子,不由朝那些村民问道:“不是昨日便让你们尽数将伤者都送来吗?”
一位村民道:“他们有些被瓦砾掩盖住了,是睨老让我们再去排查才发现的。”
凌昏见那瘸子昏迷不醒,便走到门口瞧看。
那几位郎中便也一同下来,瞧看伤者。
“你们要不分批先去歇息吧。”
其中一位郎中却道:“我们贪一时歇息,可能他们就一辈子都起不来了。”
听得这话,凌昏当真对这些平凡的人心中敬佩。
于是,他们便又再次忙碌起来。
一直忙到夜深,简单吃了些干粮,凌昏便听门外传来声响。
他走到门外,便见那位燕牢领着些村民来到,在他们身后还有一队驴车队伍。
凌昏与燕牢对视一眼,也不说话。
那燕牢则道:“这些人本也不信,我都说服了。若能保护我一家平安,我燕牢这条命便卖给你了。”
凌昏摆摆手,道:“我不需要你卖命,你能保护好这些村民,就足够了。”
那燕牢听得这话,认真看了凌昏一眼,便抱拳朝他施了一礼。
之后,凌昏他们又把其余伤者运上驴车。
待这次忙碌完毕,他与崔彤返回庙里,见只余下十余个重伤者,才松了口气。
这时,那几位郎中已经疲惫地睡躺在了那些还染着血迹的草席上。
“你也歇息吧。”
崔彤本想答话,但却已精疲力竭,便依在角落的墙壁上,睡去了。
便在这时,凌昏只觉天际一阵疾风吹来。
须臾间,一袭白衣翩跹降落。
凌昏只见到那人背影,当真便与萧鸢一模一样。
但转过身,却是崔沐。
崔沐将一个包裹地严实的行囊递给凌昏,便道:“里面还有我给姐姐的衣物。”
说着,她便踏着风,又飞身而去。
凌昏将行囊打开,见里面有几件蚕丝编制的衣服,还有医用的纱布和创伤药,除此之外竟还有十张用黄纸撰写的符箓。
他将一件长袍披在了崔彤身上,便也坐在一旁打起坐来。
也不知道歇息多久,凌昏忽觉一只手紧紧拽住自己。
他睁眼看去,见崔彤手紧紧抓住自己手臂,口中似乎呓语着什么。
凌昏见她没有醒来,便只得运气忍着。
却听崔彤低声呼道:“玉儿,玉儿,不要离开妈妈。”
忽然间,崔彤就惊醒过来。
她怅然若失地看着凌昏,眼神尽是慌乱,道:“你都听到了?”
凌昏看出她眼眸中深含的恐惧,不由问道:“你的孩子,被那个人吃了?”
崔彤眼中不住落下了泪,道:“我看到昨夜被我医治的孩子,我就想起玉儿。”
听得这话,凌昏不由被自己猜中的事实惊到,只觉头皮发麻。
这时,崔彤眼眸中隐藏已久的恨意,才涌现出来。
“谢之龙必须死,但是我却又什么能力杀他?”
她说着,又续道:“喂,若是我将自己卖身给你,你会替我杀了他吗?”
崔彤也没待凌昏回话,忽然用手捧住他的脸,道:“以你资质,不用多久是可以的。但是呢,我已经发过誓,不会依靠别人的,我要凭自己的本事,杀死他。”xiumb.com
凌昏叹了口气,道:你妹妹不知道吧?”
“我的事,为什么要让她知道呢?”
崔彤说着,放下手,又慵懒地抬头朝天际看去。
“你已经计划好之后要怎么做了吧。”
“算不得计划吧,我们这种人呀,只有被计划的时候。但是呢,却也不是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这个仇若不是我自己报,我这余生也没什么盼头了。”
“你要杀这样的人物,谈何容易,而且你的一生也不应该只有仇恨。”
“有些伤,是不会好的,永远不会。”
崔彤说着,却将肩膀挨在了凌昏肩上,道:“有些冷呢,借我肩膀挨下,就是挨一下。”
凌昏看她一眼,便将她身上的长袍披好。
这夜,凌昏便与几位郎中轮流着照看着伤者。
一直到得日出时分,凌昏再次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响。
他出到门外,见燕牢领着驴车队伍,又返了回来。
“你们歇一下,我叫醒郎中他们,再一并离开。”
说着,凌昏便折返回去,轻轻唤醒崔彤。
之后,他又轮流叫醒那几位郎中。
然而便在这时,凌昏忽觉天际又飞来一人,却见是崔沐。
崔沐看了眼姐姐,便朝凌昏道:“日出时分,我哥哥要提前解开金盾阵。”
听得这话,凌昏不由一怔,便朝燕牢他们呼道:“立即将所有伤者抬上车。”
说着,他朝崔沐道了声谢,便也去将伤者抬上驴车。
崔沐则看着自己姐姐道:“我带你离开。”
崔彤看着自己妹妹,摇摇头,便坐到一辆驴车上。
那燕牢听出凌昏紧迫,便呼唤着一同前来的村民将其余伤者抬到驴车上。
不过一会,凌昏他们便将这些伤重的人都安置妥当。
“崔彤,麻烦你们照看下伤者,现在紧迫,要加紧赶路。”
凌昏说着,便让燕牢带领车队前行。
于是,他们便一路朝着风神山赶去。
但此时太阳渐渐升起,凌昏心中焦虑,便对崔彤道:“我先带一人前往风神山。”
崔彤指着一个抱着幼童的妇人,道:“她为保护孩子,伤得不轻,你带她先去吧。”
凌昏点点头,便奔到那驴车前,朝那妇人道:“得罪了。”
说着,他便拦腰将那妇人与她怀中的幼童抱起,直直飞向风神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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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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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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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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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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