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快废了!”
甫一爬上陆地,这一趟真心折腾够呛的丁泽,立即停下,忍痛坐了起来,快速扫了一眼此刻位于他面前的浅水潭,以及由水潭延伸而出的一条蜿蜒向前,好似没有尽头的小河。
收回视线,丁泽默默摘掉背包放到身子左侧,也就是没有吴邪和凉师爷的一侧,随即,一边忍不住感慨道,一边侧身避开吴邪和凉师爷的视线,调出直播面板,从仓库里取了三颗救命丸出来,跟着,装模作样的拉开背包,掏了掏。
此时,吴邪和凉师爷,也都已经停止了爬动,正趴在地上,痛得颤抖不止。
听到丁泽的话,吴邪表示十分赞同,“我感觉我简直像是死过了一回。”
凉师爷跟着有了声音,“哎呦,痛痛痛,我的骨头肯定断了,痛死我了……”
凉师爷一阵哀嚎。
丁泽没理会,只麻溜将一颗救命丸,吞了下去。
立时,遍布全身的疼痛犹如退潮一般,迅速消失。
“呼!”整个人舒坦下来,丁泽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伸手朝距离自己比较近的凉师爷递过去一颗救命丸,“别嚎了,瘆得慌,来,吃下这个,你会舒服很多。”
痛到老脸都扭曲了的凉师爷,挣扎着扭头,看见了丁泽手心上的药丸,微微一愣,“丁,丁老板,这是?”
丁泽:“算是一种强效止痛丸。”
凉师爷没有立即伸手,目光在药丸和丁泽脸上转了两圈,才挣扎着伸手拿过药丸,塞进了嘴里,“谢谢,丁老板,大气!”
丁泽笑笑,“凉师爷,你这拍马屁的功力,真不行。”
打趣了一句,丁泽将手里最后一颗救命丸,轻轻抛向距离他稍微有点远的吴邪,“吴邪,你也来一颗。”
药丸落地,刚好落在吴邪嘴边。
于是,浑身哪哪都痛的吴邪,便直接张嘴,咬住了药丸,吞下,压根没动弹手臂。
见状。
丁泽顿时乐得不行,“我说,吴邪,你身为一个人的自尊呢?你咋就变成狗啦。”
吴邪:“……”
吴邪先是一懵,紧跟着,脸颊抽了抽,既尴尬又不爽的回怼道,“滚蛋!!你才变成狗了!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丁泽没再刺激吴邪,伸了个懒腰,躺到了地上。
吴邪看了一眼,没多啰嗦,翻了个身,仰面朝天,望着天空,发起了呆。
凉师爷有了一样的行为。
三人一时全都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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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躺了约莫二十来分钟。
吴邪开口,打破了这种安静,“我差不多躺够了,怎么着,我们走吧。”
丁泽和凉师爷都表示没意见,三人起了身。
“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凉师爷理了理身上仍旧湿透了的衣服,问道,“该往哪边走?”
“秦岭太大了,鬼知道我们现在在哪。”
吴邪顺口回道,接着微微仰头,打量了一边四周,伸手指向一座比较高的山峰,“先爬到那座山的山顶,看看情况再决定往那边走吧。”
“哎,”凉师爷顺着吴邪手指的方向,看着那座高度有点夸张的山峰,止不住哀叹出声,“我这把老骨头,又要遭罪了,那事不宜迟,赶紧走,尽量在天黑之前,确定好方向。”
有了决定,三人不墨迹,抬腿噌噌噌,移动开来。
折腾了一通,三人成功抵达山顶,登高望远,有了发现。
只见,颇远处的一个山凹子里,有着数量不多,但就确实存在的房屋。
瞧见那些房屋,吴邪和凉师爷,齐齐一脸激动。
“没白跑这一趟。”
“我们稍微缓缓,然后再出发。”
阳光下,吴邪满脸笑意,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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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容易下山难。
三人一步一个脚印,缓缓下山,不知不觉,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山脚。
这时,吴邪喘了一口粗气,忽地想到了一个事,便连忙凑到了丁泽身旁,“丁哥,我刚想起来,你不是说,等我们离开那个鬼地方后,你就把你之前不能说的事,都告诉我吗?”
丁泽喘了几口粗气,从背包的密封夹层里,拿出没有碰触到河水的香烟和打火机,撕开香烟的封口,掏了三根,给吴邪和凉师爷各递了一根,最后自己点着一根,狠狠吸了一口,再把打火机递给吴邪,这才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
“嗯,边走边说。虽然,到了这个时候,大部分信息,你其实都已经掌握了。”
吴邪点着香烟,一边将打火机转给凉师爷,一边说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说说看。”
丁泽没急着说,而是转向了凉师爷,“凉师爷,我跟吴邪要谈点私事,要不你先往前走走,我们稍后跟上。”
凉师爷:“好,你们慢慢聊。”
凉师爷很识趣的加快了速度。
见凉师爷走远了一段,丁泽随意的坐到了地上,“你这趟秦岭之行,是个圈套。这一点不用多说了。”
“需要多说的是,这个圈套的本质,或者说,目的。”
“你觉得,指使老痒骗你走一趟的某人的目的,是什么?”
吴邪此时也坐到了地上。
闻言。
吴邪默默吸了一口香烟,“我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个,你直说吧。”
丁泽笑了笑=:“别急,解密需要一个过程。”
吴邪皱了皱眉头,“丁哥,你正常点成不?”
“不成,”丁泽回答的很果断。
吴邪:“……”
丁泽:“好了,不逗你了。来,我们回到这个圈套的起点……老痒是怎么让你走进这个圈套的?”
吴邪稍微想了想,“那枚六角铜铃,和他告诉我他需要钱!”
丁泽:“要是没有那枚六角铜铃,光凭他需要钱这个事,你会答应过来秦岭吗?”
吴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老实说,不确定,有可能还是会来,毕竟,当时我没理由怀疑他,却有充足的理由,帮他。因为他是最好的兄弟。”ωωω.χΙυΜЬ.Cǒm
丁泽:“所以,你会犹豫,不会轻易上钩。而六角铜铃的出现,打消了你的犹豫…….你认为,老痒事前,知不知道六角铜铃的出现,会让你的犹豫消失?”
吴邪思考了几秒,点头,“现在看来,他是知道的!”
丁泽:“那么,两个问题。”
“一,他是怎么知道的?”
“二,他怎么得到的那枚六角铜铃?”
“友情提示,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可以说是相同的。”
吴邪愣住,与此同时,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谷</span>“你是说……”
“能拥有一枚六角铜铃,并且知道我会因为六角铜铃而中圈套的人……这人……”
吴邪说着说着,语气控制不住的急促起来。
“这人……是去往鲁王宫或海底墓的那拨人里的某一个?”
丁泽吐了一口烟气,看向脸色阴沉的一塌糊涂的吴邪,稍一思忖,还是开口直接说道,“吴邪,你猜到是谁了,逃避恐怕是没用的。你觉得呢?”
咯噔。
吴邪身子一震,下一瞬,双手无声发起了抖。
“幕后主使之人,骗我走这一趟秦岭,目的显然不是想要我死,也不是想要我拿走什么东西……”
“这样一来,这个主使之人,就基本不可能是阿宁那拨人之中的某人。”
“再考虑到,老痒的现身,以及愿意配合……”
“胖子,小哥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也就是说……”
吴邪自顾自一通分析,说着说着,话语猛一停顿。
丁泽没催促,耐心等待。
等了几十秒,吴邪才再次有了声音。
“我三叔??”吴邪出声,语气里,脸上,满满都是不愿意相信的意味。
丁泽知道吴邪这一刻的情绪有多复杂,便伸手拍了拍吴邪的肩膀,以示安慰,“我是这么认为的。”
吴邪听见,瞬间瞪大了双眼,反问道,“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泽:“这就涉及到了他的目的。你冷静点,再好好想想,假设幕后主使真的是你三叔,他这么做的目的,能是什么?我相信你能想到。”
吴邪沉默,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片刻功夫,便将指间的香烟抽完。
“我三叔那家伙,是个很厉害的老狐狸,他做事必然有他的理由,他不会平白无故的骗我折腾这么一趟。”
“问题是,我实在想不到,我来折腾这么一趟,能让他得到什么东西。”
“丁哥,我的脑子一团乱着在,你直说吧。”
吴邪看着指间的烟蒂,如是说道。
丁泽掏出香烟,又递了一根给吴邪,“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不是不愿意直接告诉你,而是,在我看来,你必须学会自己思考。”
“我再给你一个提议,你想想海底墓那一趟。你三叔设计你,让你走了一趟海底墓,他又能从你这边得到什么?”
吴邪接过香烟,用烟蒂把香烟凑着,“海底墓那一趟,他压根不在,确实没从我这边得到任何东西。”
“事实上,我至今都想不通,他让我走一趟海底墓,是为了什么。”
吴邪越说越烦躁,抬手猛抓了抓头发。
丁泽瞧见,不急不缓道,“既然想不通的话,不如,换个角度来思考?”
吴邪:“换个角度?”
丁泽:“比如,你三叔并不想从你这边得到什么,也许事实恰恰相反,他是在想办法让你得到一些东西?”
咯噔。
吴邪身子又是一震,这一次,震得比刚才更厉害。
“让我得到一些东西?”吴邪一脸震惊的重复了这句话,旋即,连连眨了眨眼睛,“让我得到什么?”
丁泽:“自己想。”
吴邪想了想,“海底墓一行,我得到了什么?更多的谜题,一小部分答案……”
顿了顿,吴邪补充道,“一段离奇的经历,也许还有一点经验。”
丁泽:“很好。那这趟秦岭之行呢?”
闻言,吴邪下意识扭头朝向瀑布那边,略一沉思,“这趟秦岭之行,我得到了什么?一堆谜题,一段经历,一点经验,一些和老痒有关的真相…..还有什么?”
引导到这个地方,丁泽觉得可以了,便没出声,只安静等待。
没有听到丁泽的声音,吴邪转头看了一眼丁泽,瞧见丁泽的反应,吴邪没再问,径直收回了视线,边抽烟边默默思索起来。
思索了一两分钟。
突然。
吴邪意识到了一个关键,猛地一惊,再转向丁泽,语气急促道,“老痒的谎言,骗我这个新手跟他一起盗墓…….你的故意隐瞒,外加强调让我自己思考,…….”
“难道我三叔让我走一趟,是为了锻炼我?”
话声入耳。
丁泽没犹豫,立即冲吴邪点了点头,“你这反应能力,是真慢。我都快急死了,幸好慢归慢,你终究还是想到了。”
吴邪:“╮(╯▽╰)╭。”
吴邪很无奈,“我这反应还慢?这特么的,谁能想到?”
不爽的嘀咕了一句,吴邪没耽搁,问道,“如果真是这么回事,我三叔锻炼我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可从没说过要学他当什么盗墓贼啊。”
“而且,我家里也禁止我进这一行,我三叔他很清楚这个……要是让我二叔我爸知道他这么干,他说不定会被打残废的!”
丁泽咧嘴一笑,故意语气随意的说道:“关于你三叔的目的,我到是有一个猜想,也仅仅是一个猜想,你听听就好,不要太当真。”
吴邪听见,着急的催促,“说。”
丁泽:“我想,你三叔这么做,有可能不是他愿意这么做,而是必须这么做,能听懂吗?”
吴邪:“能……但是,他必须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丁泽摇头,知道这场对话,到了结束的时候,不能再过多透露了,不然,后面的剧情,怕是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这我就想不到了,毕竟,我对你三叔,对你家的情况,并不是太了解。”
“这个问题,以后你就自己慢慢想吧。”
吴邪听见,眼睛眨也不眨的盯向丁泽,盯了几秒,“丁哥,我感觉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至少有了个想法!”
“对不对?”
丁泽还是摇头,“对与不对,是相对而言的东西。懂?”
丁泽说着,径直缓缓起身。
吴邪瞧见,很是烦躁的跟着起身,“对你大爷!你这说话说一半,是真烦!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泽仍旧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赶路。”
丢下这么一句话,丁泽抬脚,大踏步向前。
吴邪:“(•́へ•́╬)!!!”
“丁哥,要不是老子打不过你!”
“老子非得把你摁在地上,狠狠摩擦摩擦!!”
吴邪不爽的骂骂咧咧,抬脚也动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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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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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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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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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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