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上前去问:“怎么了,我听说秦怀那小子吐血晕倒了?他身体不是好了么?”
怪不得老王头有此一问,之前秦怀到胡家村时,那可是实打实的短命相。
还是药石无医那种。
后来,想必是阿玉给他用了神仙的东西,才能把身子养起来,这么多年了,这孩子瞧着身子也健朗。
“要是他身子还有亏损,咱们可得给阿玉好好打算打算。”在老王头心里,秦怀只是爱屋及乌的存在。
一切要以阿玉为先,若秦怀真的不行了,在趁着人还活着的时候把亲给退了,可别把阿玉弄成一个望门寡。
王老太太白了他一眼:“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你先跟我过来,我有些事情想问你。”m.xiumb.com
王老太太招呼了刘氏,让她先看着秦怀的状况,又把阿玉支到小厨房那边,让她去盯着熬药,这才带着老王头寻了个偏僻的院子走进去。
“怎么了?这件事很棘手?”老王头看王老太太这样子,便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些。
“还记得当年大姐的事吗?”王老太太眉头紧皱,一说起大姐两个字,就觉得心口隐隐泛疼。
“你是说那个嫁给了北狄的宛如郡主?”对于老妻曾经的姐妹,老王头印象不是很深了,只隐隐约约记得一个称号。
王老太太:“嗯,当初大姐出嫁前,也是这样吐了一场血,后来就彻底昏迷,直到出嫁前都没有苏醒。那时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突然找上你?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大姐昏迷的事。”
王老太太的话,让老王头的记忆又回到了30多年前。
在那时,老王头还是一个翩翩公子,长得不赖,身价不菲,父母双亡不说,还没有奇葩亲戚环绕。
当然,还是著名的玉雕大师,在许多闺阁女子眼中,他是个实打实的好夫婿。
不过一些看重福分的家庭,都不愿意与他结亲,怕他克死双亲之后,还克死岳父岳母。
因而,老王头的婚事也耽误到了十八岁,未曾说亲。
老王头的玉雕是自学成才,十岁就名动一方,一手多层镂空玉雕的技艺更是让人惊叹。于是,他被当时的皇帝花重金请到了万宁城。
那时候,老王头还是大家口中的王大师,年如今久负盛名的琢王,也不及他的名头。
年轻的老王头当时接了皇命,要制作一套大型玉雕摆件,名义上是宛如郡主的嫁妆,实际是先皇为了彰显帝王威仪,刻意拿去震慑北狄的。
因而,必须要请玉雕大师坐镇。
他雕刻的场地,就是勇国公府捐出来的西郊别苑,恰逢当时的王老太太,也就是永昌郡主外出游玩归来,落脚在西郊别苑。
和当时许多文雅公子一样,见到永昌郡主的第一眼,老王头就沦陷了。
但旁的人都是含蓄内敛,或是回家请长辈提亲,或是给永昌郡主写几句酸诗。
只有老王头不一样。
他给永昌郡主送了一组玉娃娃,大大方方地对她说:“日后你我二人的孩子,一定会长得这般玉雪可爱。”
然后老王头就被打了,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月下不来床,要不是因为他还要为皇室雕琢玉器,可能当场就被人给打死了。
挨了一顿打后,老王头对永昌郡主的爱反而更浓郁。
他意识到,永昌郡主不喜欢这种直白的表达,好不容易养好了伤以后,他就偷偷跑到了永昌郡主居住的地方,把她的马车雕琢了一番,那是在永昌郡主的规制下最精致的雕琢,看见的人无不拍案叫绝。
但由于被雕琢后,马车不稳,永昌郡主直接摔出了马车。
老王头又被打了一顿,而且是被永昌郡主吊起来打。
这一次,他躺了整整五个月,所有的玉雕都是在床上完成的。
痊愈的那一天,老王头对自己说,就试最后一次。
他得知永昌郡主去了勇国公府,自己也正好在受邀之列,就跟着去吃酒席。
席间,听到有人将永昌郡主当做笑话,说她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和自己的亲生母亲闹了起来,还大闹先皇宝殿,成了整个万宁城的笑话。
老王头当场就掀了桌子,和那群人打了一架,自己的腿被打折了,衣服也扯破了,他跌跌撞撞、骂骂咧咧走到一边的小院子里,刚好遇到衣裳也有些凌乱的永昌郡主。
两人相顾无言,永昌郡主问:“如果我不再是郡主,舍下了这一身头衔,你还愿意娶我么?”
老王头不假思索:“永昌郡主谁都可以当,我喜欢的人,是张瑶光!”
瑶光是王老太太给自己取的名字,乃是北斗七星的第七星,柄指方向,代表她想自己主宰命运。
就这样,老王头带着王老太太走了,不再管万宁城中的是是非非。
不过,老王头也因此丢了自己玉雕大师的职位,成了拐带永昌郡主的头号嫌疑犯。
二人为了躲避各种追捕和搜查,原本优渥的生活也过得日益狼狈,王老太太也逐渐掌握了在民间的生存智慧。
后来,他们在一处乡野村镇买了房,安了家,又生儿育女。
因为聘者为妻奔为妾的习俗,为了不委屈王老太太,老王头还特意给王老太太另寻了一户人家当娘家,便是老三媳妇小张氏的娘家。
张家的家主意外去了那边,被王老太太等人所救,不仅认了王老太太当干女儿,还直接把她的名挂在了自己死去的女儿身上,王老太太就有了身份。
也就是后来,他们一路逃荒,也是向着那个地方而去。
在逃荒之前,老王头也没让王老太太吃过什么苦,一边自己带着几个孩子,一边做各种家务事,一边还教导了几个爱做雕刻的学生,如今的琢王就是其中之一。
琢王原来是个流浪儿,被老王头收养,又给取名王琢。后来出了小名,按照老王头的吩咐,就把名字倒了个个儿,免得暴露师父师娘。
关于曾经在万宁城中富贵的种种,王老太太从不提及,老王头也从来不问,两人就保持着默契。
而现在,时隔三十几年,王老太太终于又跟老王头说起当初的缘故了。
“在勇国公府那时,我听到了一个关于皇室的腌臜事。”当时觉得恶心至极,如今说起来也能够云淡风轻了。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不过是永昌郡主的大姐,被下了一种同命蛊。
同命蛊是当时的皇帝下的,他原本想把蛊下在永昌郡主的身上,连接他和永昌郡主二人。
结果阴差阳错,下在了她大姐的身上。
“同命蛊一旦种下,二人同生同死,平日里不会有感知,直到两人有性命危机,才会显现端倪。”王老太太冷漠道,“我那大姐也不无辜,她明知是同命蛊,却还是自己吞了。只为了能躲开和亲的命运,好让我替了她。”
提及这一桩往事,老王头才依稀想起来,当初老妻的大姐并没有被封为宛如郡主,是后来他们已经离开万宁城,才听闻宛如郡主被封了号,又送到了北狄。
大昌也是从那会儿开始,渐渐传出天家行事疯狂的消息。
“同命蛊可有解?”老王头问。
“是一种蛊虫加巫术的结合,蛊虫一旦种下,就融于全身血肉,寻不见踪迹,也没有任何反应,除非生死存亡之际显现,完全无解。”王老太太摇头,“所以双方任何一方有了意外,另一方都不能独活。”
老王头倒吸一口凉气:“那当初的天家——”
把明知和自己同生同死的人给送出了大昌,他不想活了?!
“以前的破事不必多提,只是现在,你必须要之前的人用起来。”王老太太冷着脸,“查,连接秦怀的人是谁。”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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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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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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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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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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