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带着雪和沙土开始席卷,那股呜呜的风啸之声,隐隐间透着丝丝阴冷,在这片密林空谷之所,放眼望去,已经是难觅人影,有的,只是那无尽的风雪和呼啸之声。
一片淡黄色的野草丛,在狂风的照抚下,已经不知东南西北方向的胡乱摇摆起来,隐隐的,露出了趴在地上,衣衫破烂的一道黑影。
张德狠狠地吐出一口带着泥的血水,意外之下,更多的是震惊:“竟然,吐血了?”
随之,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差点忘了,这里已经是那个什么秋山一族的范围了。”
这里,人鬼不分啊。
张德揉了揉自己的发昏发胀的脑袋,自从他死后,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种痛觉了。
在沉寂了许久后,他忽然细微地颤了颤,旋即猛地睁开双眼,周围响彻的风啸之声,彻底让他惊醒过来。
“天呐!张楚那丫头呢?这什么地方?”
他记得,刚刚明明是追着那丫头过来的,怎么一进了林子,就全都变了?
“张楚!”
“张楚!”
张德喊了几声对方的名字,只是偌大的林子,一点回声都听不到,发出的任何声音,也都埋没在了无尽的狂风之中。
“该死的,难不成这丫头又把我撇下了?”
“都说世间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我怎么就迷了心窍追着她出来了呢!”
张德抱怨着,瞧着四下无人的破地方,心情瞬间就变得不美丽起来。
“早知道,就呆在那小子身边了!怎么着,也安全不是!”
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这可怎么回去啊!
强忍着不适,张德努力起身,四处寻了寻方位,好在他本就没了肉体,狂风刮过他的时候,卷起来的风沙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很多痕迹,而是从他的身上穿透了过去。
“还好我命硬!”他可不想死过一次之后,再来个第二次!
“都怪这个臭丫头,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教养的,尊老爱幼不懂吗?怎么能动不动就将一位老人撇下?”
更何况,还是个孤苦无依的老人!
张德越想越气,这要是他家里人,他一定要见见这丫头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叔叔阿姨,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怎么能这么教育后代呢!
就在距离他不到百米的地方,张楚正背靠着一棵粗壮的树干,紧闭着双眼,被人抬走。
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颠簸之中,浑身的骨头都如同散了架一般,疼痛感直接将她脑中盘旋的倦意驱逐而去,然后挣扎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糟了,二爷爷人呢?”
第一时间,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好在,手机还在。
只是刚刚醒来的她,自是不知道,他口中惦记着的那个二爷爷,已经在她睡着的时候,问候了她的祖宗十八辈。
入眼处,是一个大大的顶棚,张楚动了动手指,能感受到身体
躺在了一片较为柔软的方榻之上。xǐυmь.℃òm
除了无尽的风声吹打在耳畔的壁障上,隐约之间,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动物喘息的声音,那声音笃笃不停......是马吗?
这里,是马车?
不是她不确定,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马车这种交通工具存在啊?
“啊~”
还真是疼啊!
心中缓缓的喃喃了一声,感受着体内翻江倒海的撕裂之感,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大战水鬼王的那天,浑身上下除了疼痛,没有任何其他的触感。
就在皱眉之际,车帘突然被掀了开来,没了阻碍的风雪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一股脑的涌了进来。
随之而来的,还伴随着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兄弟,你看,我就说她醒了吧?”
“嘿,还真是,你小子,耳朵真是机灵!”
张楚咧了咧嘴,看着空洞洞的车帘外,没有一个人影存在,倒是让她看清了,真的有匹马在拉着车奔走,只是外面黑乎乎的,也没个车夫,就如同空头马车行在夜间。
可那声音,是哪传出来的?
张楚目光在车帘外扫了扫,确认那声音,是车门外传来的。
她壮着胆子,轻喊了一句:“有人吗?”
外面旋即便传来戏谑的笑声。
“有人啊,怎么会没人?”
“只是你看不到啊。”
轻笑声结束,一个比前者声音粗重的声音训斥道:“别闹了憨儿,你这样会吓到她。”
被叫憨儿的像是有些不愿:“那可不一定,我看她发愣的样子,大概是连咱们说话都听不见呢。”
话音刚落,马车急速被拉停。
车帘子被彻底掀开,让张楚彻底看清了外面的情况,她乘坐的这个马车,竟然被三匹马拉着!而她也确定,没有看到任何一个车夫存在!
张楚磨搓着指尖,回首棋子传出的温热感,迅速滋润着她的五脏六腑,那种麻痹又疼痛的酸胀之感,瞬间退却了不少。
她闭上眼睛,听见呼呼作响的风声里,再次传出之前那两个说话的声音。
粗声男人听起来很是吃惊:“怎么会!看不见听不见,她不是这里的原住民?”
憨一巴掌拍在对方的头上:“你傻啊,原住民怎么会迷失在风雪林!”
“别再拍我脑袋了,再拍真的傻了!”
“就拍你就拍你!要不你怎么叫傻儿呢。”
“你胡说,那是主人给起的名字,是个好名字!”
憨儿懒得和对方犟嘴,将目光重新投在张楚的身上。
“不过,这姑娘长的真俊,要不是主人有命令,咱们兄弟俩就把她留在孟定山做媳妇吧?”
“你知道什么是媳妇吗?”
“当然知道了,媳妇能给咱们生好多小憨儿小傻儿。”
傻儿听到这话,赶紧还了憨儿一巴掌:“换你傻了不是?想得倒美!人家姑娘都看不见咱们,怎么给咱们做媳妇?”
张楚听着两人的争吵,眉头越拧越紧,直到回首棋子的力量扫除体内的障碍,游走到了眼睛的位置,最后一丝麻痹之感也渐渐褪去。
她轻呼出一口气,旋即缓缓睁开双眼,借助棋子的力量,她终于看清了马车门口坐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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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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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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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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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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