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是从未来回来的。”
张楚转头看她一眼,将身体溜进了被子里:“行吧,你说说明天的六合彩双色球是啥,咱们也过过中奖的瘾。”
顾白:“是真的。”
张楚把头钻出被子,看向她,只见她一脸认真,目光澄澈。
静默几秒钟之后,说:“刚刚给外头那两个人算的卦,你看,他们都没否认。”
张楚严肃的点点头:“然后呢?”
“我之前说过,秋雨这小子不会害你的,就是因为在我的那个世界里,你曾经跟我说过,他是你的跟屁虫,是迷弟。我不喜欢张从容,也是因为你跟他在一起之后,他转头跟一个女上司搞在了一起,你伤心的跟我哭了好几天呢。还有,还有秋月......他是一个可靠的男人......”
张楚表情怪异,摸了摸顾白的脑门:“没发烧啊,酒上头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顾白突然说:“算了,我就知道没有人会信的。”
张楚瞧着顾白的失落又认真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连她自己和秋月都能往来于现实和过去,为什么不允许别人从未来回到现在呢?
索性,不想与她计较真假了。
“哎呀,我信你的。”
“真的?”
“真真的。”张楚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那你跟我说说,秋雨现在哪有一点迷弟的的样子?”
“这,我也想知道,”顾白伸手抱着张楚:“说不定,是你骗了我呢,这熊孩子确实不太像拿拿你当偶像的样子。”
顾白皱了皱眉头,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从我回来,就发现有一些事,和我原有的印象不一样,自从你上次陷入梦魇,我甚至不敢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些事情,原本都没有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原本,也不是这个时间遇到秋月的。”顾白忽然陷入自言自语起来:“还有,还有,还有什么......”
张楚出声打断了她:“那你找到你的霸道总裁了吗?未来结婚了吗?那个人是不是对所有人都不好,独独宠着你呀?”
这是她上学时的梦想啊。
顾白一愣,摇了摇头:“哪有这样的人呀?要是遇见了,说不定我就舍不得回来找你了。”
“那,那我呢?未来的我在做什么?他......还在吗?”
“未来的你很好呀,你成了一名作家,写的书本本畅销......”
顾白忽然斜眼看了一眼张楚,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事情:“哦?原来,是想问这个呀?”
张楚嘟囔了一句:“也算是朋友嘛,好奇还不行吗?”
顾白点了点头,果然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答案:“你们在一起了,他,很好,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嬉闹了一会,直到门外熄了灯,客厅内隐隐传来秋雨说梦话的声音,张楚知道,是秋月离开了。
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书店门口那颗黄了树叶的梨树,在秋风中遗世独立,一阵阵清风拂过,就有一片片叶子在树下打转。
屋里的光线彻底暗了下来,顾白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
一声轻轻的叹息,张楚那双明亮的双眸,在黑夜里闪着清幽的微光:“阿白,如果你真的是从未来回来的,那我爸妈呢,他们......还好吗?”
顾白嘟囔着嘴,闭上了眼睛:“我也不知道,你很多年都没回去了,一直到......也没回去......”
一直到什么?
顾白睡过去了,没有回应她。
张楚看着顾白恬淡的睡颜,暗暗松了一口气,什么未来不未来的,未来虚无缥缈,又触不可及,两个人的谈话就像闺房小憩一样,可以八卦,也可以幻想,梦醒了,就忘了。
*
这一日,风卷残云,日照当头。
流云武馆里,身穿白色拳击服的小弟子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充满鄙夷地看向那个正走过来的少女。
前几日,九州拳击馆有人上门踢馆,说是切磋武术,意外的发现,一个在他们场馆学习的弟子,竟然也在流云武馆学习。
这两家武馆向来不在同一时段营业,顾白抓着空隙,报了三家武馆,这不过是其中两家而已。
原本只是为了更快更好的让自己强大起来,没想到,引发了一场两大武馆一分高下的比赛。
顾白紧咬嘴唇,挺胸抬头,向武馆中央走过去,凡是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的骂她,就立刻狠狠地瞪回去,她不是小时候被人欺负躲在一边哭的小女孩了,她现在,是要保护张楚的顾白!强大的顾白!
鸦雀无声。
周围的弟子们自发站成两队,避她有如瘟疫,就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这场面,仿佛回到了中学时候,人人骂她是勾引校草的贱货,却忽略了她原本也是学校里的校花。
那时至少还有楚楚站在她身边,如今,只有她自己了!
“顾白!你说!到底出卖了我们流云多少情报?”
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顾白皱眉看去,是平日看她最不顺眼的花窕,花窕涨红了脸,从流云的队伍里走出来,朝她愤怒地喊:
“你……你……”花窕泣不成声,“……你抻不开腿的时候是谁帮你!基础动作不及格是谁一遍遍教你!你的那些招式,又是谁一点点给你抠细节……你居然,吃里扒外!”
“没错!上次我与她过招时,那记勾腿,明明是朝云师兄的招式!”
花窕气的哇哇大哭,几个比花窕资质更老的弟子们,更是一个个怒视着她。
顾白看向九州那边,一个个满是幸灾乐祸的嘴脸,没有一点想要替她说话的样子,这群人,不过是踢馆不成,看见他之后借题发挥!
朝云是流云的大师兄,长相帅气风流,花窕暗恋朝云他多年,几个师兄弟,无不受过流云的教导,她顾白也不例外,如今有九州队员挑唆,向来看她不顺眼的花窕,自然是要为他的流云师兄出气!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声:“打她!揍她!”
立刻有几个流云的小弟子向她飞踢而来,全是女孩子。
下劈!
左闪!
后踹!
回旋踢!
空气中传来一声声惨叫,一张被众人欺压而成的密网,还没来得及聚拢,就七零八落的破碎了。
少女们一个个跌翻在地,人仰马翻、失声痛呼,顾白站在人群中央仰着头,气势如虹。
“顾白!”
九州拳社的社长刘耀走上前来,面对着顾白,小声说道:“你要是懂事些,今天,我就帮帮你,给你个台阶下。”
顾白的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惊愕地看着面前这个快四十岁的男人,眼神不停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我呸!刘社长,你一把年纪了,也不害臊!”
刘耀面红耳赤,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忽然面向众人笑了起来:“我有一个主意,咱们两家武馆,本着武道精神,随意切磋一下即可,没想到半路出现顾白这么一个两面叛徒,不如,今日流云和九州,各派出十名队员,与她切磋一下。”
此话一出,饶是看戏的九州队员,都震惊了,二十个人,对一个女孩?
顾白握紧双手:“既然是两家武道切磋,又与我何干?”
“与你无关?”刘耀怒声笑道:“流云以腿功闻名,我九州用拳头说话,一年一度的交流赛在即,你却同时出现在我们两家武馆,敢说没有其他心思?”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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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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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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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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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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