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的人都为他动容,这还是刚才那个孽杀黑狼兄弟,震慑北蛮阿史莫尔的地狱修罗吗?
他明明就是个痛失亲人的孩子啊!
上官陌缓缓地走到苏之文背后,他轻轻扶着这个悲痛欲绝的孩子,内疚地说道“孩子,这是为师的错,跟你没关系!”琇書蛧
这时小白氏缓缓的醒了过来,她看到眼前的一个白发少年跪在自己面前痛不欲生。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当她定神看清这少年竟然是苏之文的时候。
她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大喊起来“文哥儿快跑,不要管娘!你快跑啊!”她大哭着,喊着,推着眼前的少年。
没想到苏之文一下扑到小白氏怀里,哭得更伤心起来“娘,儿子错了!是儿子害了你们啊!”
小白氏轻轻拍着苏之文的背部凄凉地笑着说道“孩子,你哪里错了!这些都不关你的事,倒是娘拖累你了!俺有你这儿子是上辈子修来福!娘能见你最后一面值了!”
“你快离开这里,娘知道你的本事!你没事真好!你放心丫丫她们都被送走了,她们很安全!”说完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听到这句话,苏之文哭得更加厉害了!他将前世和今世所受的委屈都哭出来了。
他深深的感觉到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也许这就是“家”的感觉,一个可以让在大洋里漂泊的船靠岸的港湾!
“夫人,文哥儿已经把蛮子给打跑了!现在安全了!”上官陌轻声说道。
“什么?文哥儿是真的吗?”小白氏扶起苏之文不可思议地问道。
她是看到苏之文他们才多少人,而蛮子加上黑狼的叛军有多少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打败了呢?
可是她并没有得到答案,她发现苏之文竟然在她的怀里睡着了,而且睡得很安稳。
她笑了,轻轻地拍着怀里那个小小少年的背部,好像在哄一个婴儿一般。
虽然苏之文全身的血腥味,可是她一点都不在乎。
在她认为苏之文死了的那一年里,她痛苦万分。
她想到了这孩子像一个老父亲呵护着她。
在她被欺负的时候,这孩子不要命地护着她!在她不开心的时候,这孩子在身边哄着她!在她思念亲人的时候,他远赴草原寻回她的夫婿!在她生日的时候这孩子为她梳妆……
可是自己为他做了什么,那年他只有五岁,一个应该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孩子,而他已经为了这个家为了她做了这么多!
那一夜,她哭得晕厥过去,她后悔没有来得及疼爱这懂事的孩子,她后悔给他的太少了,她后悔……
如今在棱堡大难来临的时候,他又像神一般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有些搞不清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上官陌静静地走开,他要为这孩子做点什么,他觉得自己辜负了这孩子!
这孩子把棱堡还有他最亲的家人托付给自己,可是自己呢?
自己明明已经知道黑狼有问题可是为什么还被他得逞?自己太自大了,小看黑狼这个不起眼的家伙!如今酿成如此大祸,自己真的不可原谅!
不过他发现这孩子竟然能把罡气运用到如此地步!他曾听他师门说过如果把罡气炼至圆满可以将任何东西膨胀化,那孩子之所以能将人体从内部炸开就是这个原因?
可是他才几岁?真的太不可思议了!唉,现在不是他想这么多的时候了!
现在棱堡有太多的事需要他做了,要他去善后!他轻叹一声跟旁边的人轻轻交代了一下就走下城墙。
哨子他们也进了棱堡,当看到满目疮痍的街道,到处都是死人。
这时棱堡的那些医护人员都上街了,薛太医那肥胖的身躯正到处奔波着,他们虽然脸上都带着悲切,但是也看到了希望,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公子回来了,他从来就没有死去!
在他们的心中,苏之文就是他们的神,是缔造这一切的神!只要他在什么都可以重来,以前是,现在也是!
很多的时候信仰的力量似乎高于一切力量,后世那拿着红缨枪大刀打赢那些新式武器的例子太多了,他们靠的就是一种信仰!
苏之文整整睡了一天,这天早上醒来,他没有马上坐起来,只是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他感觉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他都错了,感情和肤浅的利益永远都不是捆绑两者间关系的最好手段。
黑狼和猴子以及那些背叛的人不都是这样吗?他给了他们以前所没有的一切,他给了他们必要的尊重!可是如今呢?
感情会随着时间的和所遇到的种种事情而淡化,前世自己不是也经历过吗?不要说是友情即便亲情、爱情又如何?
利益会随着时间不断膨胀,利益增长永远跟不上膨胀的幅度!所以他想到了制约,就如同毒品控制人一般,让他永远离不开你,而且只会越陷越深!
这种想法让苏之文感到很不舒服,他感觉这样很不道德!可是道德值多少钱?能救回他那些要守护的人吗?或者能使那些他要守护的人免受伤害吗?不能,一点都不能!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清晰起来,说好听点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也许世人并不知道一个曾经善良的变得恶毒起来是有多可怕!特别是这个准备变成“恶毒”的人拥有高于他们上千年的知识!
想完这一切,他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他看到张赵氏的灵堂已经布置完了,他走了过去,一下跪了下来。
他两眼红通通的但是他没有哭出来,他重重地磕了两个头。
心中默念“奶奶,我是你这世的孙子!我一定会守护好这个家!即便让我再次成魔又如何?”
“阿史莫尔还有他的族人以及他的后代将以他们的血和一身来偿还对您对棱堡所作的一切!”
这时旁边跑来两个小女孩,是丫丫和四妮!
丫丫先是在他前面看了一眼,她不相信眼前这满头白发的一脸阴沉的少年是她那个已经死去天天笑嘻嘻的哥哥!
她怯怯地问道“你,你是文哥儿?”
苏之文看了一下丫丫,他蹲下身子苦笑道“丫丫,怎么连你都不认得俺了,俺是你的哥哥文哥儿啊!”
这时丫丫才泪奔地扑到苏之文的怀里,她的小手不断拍打着苏之文的胸膛大哭道“文哥儿,你咋这时才回来,他们都说你死了!哇,哇!现在奶奶也死了!大娃哥琪哥哥他们也死了!你咋回来!”
四妮也站一边哭着,只是她哭得很小声,她姐姐告诉她不要让文哥儿太难过!文哥儿喜欢看她们笑,看她们开心,可是这小姑娘实在忍不住,她是想笑,可是实在笑不出来,只能在旁边偷偷哽咽着。
谁说小孩都是没心没肺的?这只有七岁的小女孩她所承担的痛苦也许是那些成年人所无法想象的。
当那些北蛮兵冲了进来的时候,她亲眼看到她的亲哥哥大娃带着那些护村队抵挡着多于他们数倍的敌人,身上被那些人砍得一道道的。
她记得大娃在临死前还对着她笑,大喊“四妮,你要保护好丫丫,她是文哥儿最疼爱的妹妹!快走,快走,哥哥会护着你们的!”
她亲眼看着这个亲哥哥的脑袋被北蛮人砍了下来,那些村民一个个冲上前替她们挡下那些挥来的弯刀。
她和姐姐丫丫以及赵家村的人是逃出去了,可是她也知道是多少叔叔婶婶还有她不认识的爷爷用他们她们的生命换来的。
那时她最想的是文哥儿,她知道如果这个小哥哥在的话,也许会不一样!可是他已经死了,那时她哭了,她边跑边哭!
因为她哥哥告诉她要保护好身边的这个小姐姐!她得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没有小哥哥她的希望在哪里?
她的眼泪已经遮住了视线,她只能牢牢抓住这个丫丫姐姐的手,拼命地往前跑!可是谁会知道这小女孩的心思?谁又会去理会这小女孩心中的恐惧和悲痛?
无论是在逃跑的路上,还是在这灵堂上?这几天很多时候,她是一个人躲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卷缩着哭泣着……
苏之文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抱着丫丫,他看到旁边的四妮,他转过头笑着对她努了努嘴让她过来。
四妮的脚不听使唤地挪了挪,她知道现在不应该去打扰眼前的这位小哥哥。
可是她还是不知不觉地靠近他,苏之文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他还是象以前用自己的额头触碰这两个小女孩的小额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两个小女孩的哽咽声小了,苏之文才把她们轻轻地推开。
笑着对她们说“丫丫,四妮!对不起,哥哥回来晚了!你们不要哭好吗?不要伤心!奶奶生前最喜欢丫丫四妮笑的!”
他说着说着自己却忍不住哭泣起来,他赶忙抹了抹眼中的泪水,强打着笑容!
这时他感觉自己肩膀被人轻捂住,那身上的清淡香香的味道他知道是小白氏来了。
从身后传来一个慈爱的声音“文哥儿,想哭就哭!不要再承受这些了,你还是个孩子!”
苏之文松开两个小女孩,他缓缓地转过身看到两眼肿胀的小白氏。
他跪了下来,他强忍着想大哭的欲望,他对着小白氏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娘,俺就不守孝了!俺要去一趟草原,把阿史莫尔的头颅带回来为奶奶祭奠,为琪哥,为大娃还有为死去的棱堡的所有人祭奠!俺将在阿史部落建立最大的京观!一个月必回!”
“俺要让天下人知道,谁要再敢对咱棱堡不敬,杀俺棱堡一人,俺必灭其一族!敢再攻打俺棱堡一次,俺必灭其国!虽远必诛!”
这时苏之文身上发出的杀气,连两个不懂事的小女孩都有些害怕起来。她们感觉这好像不是以前那个和善的小哥哥了。
小白氏好像不被他这杀气所感染,反而走进一步将他扶了起来,慈爱地摸着她熟悉的小脸蛋,流着泪说道“文哥儿,你知道在大家都以为你死的那段时间,你奶奶说得最多的是什么?”
“她说你是做大事的人,俺们张家能有你这样的子嗣是张家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她还说无论你做什么她还有俺们都必须支持你!你是俺们所有人的希望!”
“文哥儿,俺只是一个农家妇人,大的俺都不懂,也没法说什么!但是,你记得你是俺的孩子,你做什么都要考虑你还有一家人,不要以身犯险,什么都不重要,如果你不在了,那些什么的还有什么意义呢?”
“咱已经失去的就让它失去吧!俺实在不想这个家再有人……”说着说着她两眼又流出眼泪。
“娘!俺不会有事的!如果事真的不可为,俺一定全身而退行吗?”苏之文实在忍不住了,他一把抱住小白氏大声说道。
“娘,俺还没给您和奶奶挣诰命呢!所以俺不会有事的!”苏之文强打笑颜戏谑地笑道。
“你,你这孩子!什么时候都想惹你娘笑!你一定要去,娘也不阻拦你,但是记得你有一个家,你的家人在等你!”
这时灵堂外传来哨子的声音“少爷,城外黄田带着数万兵马前来,好像,好像蜀王也来了!上官老先生让俺来通知你,让你过去看看!”
“嗯,俺这就去!”苏之文大声应道。
然后转过身轻声对着小白氏笑道“娘,您要注意身体,不要太悲伤!俺先去看看,等一下回来喝您煮的鸡汤,俺可是好久好久没喝了!俺这口水可是流了好久了,呵呵!”
说完跑到两个小女孩身前,轻轻地在她们脸颊上亲了一下,笑道“丫丫,四妮俺可要乘现在你们还小多亲几下!等你们大了,俺可就亲不到了!嘻嘻!”
两个小姑娘这次倒没有躲避,看着这个恢复如常的小哥哥,她们轻轻吁了一口气。
丫丫嘟着嘴不情愿地喃喃道“俺就是长大了,也让文哥儿亲,其他人想都别想!哼,哼!”
小白氏宠溺地摸了摸丫丫和四妮的小脑袋笑道“文哥儿你去吧!不要累着了,家里的事你不用太操心,大嫂二嫂她们都在呢!”
“嗯!娘那俺去了!”苏之文转过身,整个人的神情就变得不一样了,因为他已经决定了,要将那潘多拉宝盒中的东西释放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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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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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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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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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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