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李怜云稍作停顿,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摸着下巴分析道:“本王虽多闻其国势日渐强盛,但本王亦听说他们北方正在暴乱,眼下其真正实力还尚未可知。不过•••诸卿也不必担心,对这个孔雀国,本王会采取合纵连横之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与他们轻易开战。”
群臣听罢,这才明白李怜云其实早已想好了“退路”于是便纷纷拱手赞道:“大王圣明!”
紧接着,御史大夫又问道:“那敢问大王,借道月氏之事,您又是如何考虑的呢?”
李怜云笑道:“这件事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北燕与月氏一向交好,如今月氏国是由贵霜翕侯主政,本王与贵霜翕侯首领萨那布有旧交,朝中的一些文武与他也是私交甚好,尤其是安西大都护金扎,他与萨那布可谓是生死之交。本王打算拟一封国书,表明我北燕借道之意,并且派金扎当面递交给萨那布,本王料想,萨那布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然而御史大夫闻言,却面露难色道:“大王所言甚是,可是•••微臣听闻,贵霜翕侯虽表面上尊萨那布为首,但实际上一切军政大权却是由那个神秘的云惜圣女所掌控。可以说,那个云惜圣女才是整个月氏幕后的首脑。倘若她不同意借道,我等又该如何呢?”
“是啊!月氏国其实是那个什么云惜圣女说了算呐!”“对呀!这该如何是好啊!”听完御史大夫的一番话,群臣立即小声议论了起来。
不过,李怜云对此却似乎早有预料,他思索片刻后,说道:“爱卿所言非虚,那个云惜圣女的确是月氏幕后之主。可她久居幕后,始终不愿在台前露面,这就证明她对萨那布还是颇为敬重的。而且,她主政多年,月氏仍旧与我北燕交好,这也证明她并不想明着与我北燕为敌。故而,本王以为,她可能会搞些小动作,但绝不会明言拒绝我们借道的要求。”
“嗯,大王说的是啊!”“对呀!月氏现在应该还不会与我们为敌的!”群臣听罢,皆深以为然。
可这时,太尉又站出来说道:“大王所言甚是!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如果月氏人不念旧情,我等又该如何?”
“哈哈哈哈哈!”李怜云不禁大笑一声,霸气回道:“那就更好了!月氏人不念旧情,就别怪本王也不念旧情了!他们如果真敢拒绝我们借道的要求,那我们就打到他们就接受为止!本王可不嫌弃月氏的地盘呀!”
此言一出,群臣皆为之一振,齐声高呼道:“大王圣明!”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按照北燕现在的实力,来个搂草打兔子,顺手灭掉月氏也不是没有可能。
“嗯。”李怜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至于象雄国,本王以为,他们雄踞西羌高原,实力确实不容小觑。所以为防不测,本王在率部挺进西南之前,会命金扎领五万精兵进驻西羌以北各个关隘要道,摆开一副随时都会进攻的架势。如此便可牵制象雄军,使他们无暇顾及西南。而我远征西南的大军也将再无后顾之忧,可放心大胆的向西南纵深穿插!”
群臣听罢,皆深以为然,立即齐声高呼道:“大王深谋远虑,才智超群!臣等不胜钦佩之至!”
“哈哈哈哈!”李怜云大笑一声,问道:“那诸位爱卿还有什么顾虑吗!?”
群臣急忙应道:“臣等别无所虑!一切谨听大王差遣!”
“哈哈哈!好啊!”李怜云听罢,是喜不自胜,压在胸中许久的一块大石此刻也随之落地。他知道,统一了群臣的意见之后,北燕的战争机器将很快开始运转,而他攻取中原的计划,也多了一份胜算。
紧接着,他便强压着心中的激动,直起身子,对群臣正色训诫道:既然如此!那么从即日起,朝中一切军政要务,皆以经略西南为重!列位臣工务必同心戮力,恪尽职守,共成经略西南之大业!如有渎职懈怠者,一经查出,本王定严惩不贷!”
群臣立即齐声应道:“遵命!”
“嗯。”李怜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摆手道:“好了,具体的计划和挺进西南的时间,本王会与五大军团主帅另行商定。今天就到这了,列位臣工都回去准备吧!”说罢,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遵命!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也纷纷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可未及散朝,却忽闻卫兵来报:“启禀大王!临东侯凯旋回朝!并将匪首玛雅王及其宗室押解回京!”
“哦?”李怜云喜出望外,急忙问道:“他们现在何处?”
卫兵急忙回道:“临东侯一行,现已来到宫门之外,听宣候召!”
群臣一听,立时便小声议论了起来——“哎呀!临东侯终于回来了!”“是啊!他平定新洲,可是立下不世功勋啦!”
“哈哈哈,好啊!”李怜云则是大笑一声,对群臣说道:“诸位爱卿,看来你们一时半会还走不了了!临东侯得胜而归,我们得好好为他接风洗尘呐!”
群臣立即应道:“大王圣明!臣等谨遵钧命!”
“好!”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对卫兵吩咐道:“宣夏千凡进宫!你告诉他!本王率百官在神武门前迎接他!”
卫兵抱拳大声应道:“遵命!”接着便匆匆退下,朝宫门狂奔而去。
不多时,夏千凡便率一众沧龙军部将来到神武门外,李怜云亦率百官列队相迎。
夏千凡与一众部将先是对李怜云行三跪九叩大礼,接着便献俘于神武门下。
待献俘仪式结束,李怜云赐夏千凡一行人御酒三杯,以示褒奖。随后,又在升龙殿宴请百官,为夏千凡接风洗尘。宴会之上,百官与沧龙军众将士推杯弄盏,相谈甚欢,气氛极其热烈。
整个宴会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众人才酒足饭饱,相继离席。
而李怜云则在宴会结束之后,回到了御书房,并单独召见了夏千凡。
“微臣恭请圣安!”与宴会上的豪迈不同,夏千凡进入御书房后,显得有些忐忑不安。给李怜云请过安后,便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怜云虽然对夏千凡的反应有些奇怪,但还是抬手笑道:“本王躬安,你坐下说话吧。”
“谢大王!”夏千凡应声而起,但却没有落座。
李怜云见状,不禁疑惑道:“嗯?你和本王还见什么外啊?快坐下吧。”
夏千凡惶恐道:“大王!微臣不敢!微臣有罪!”
李怜云不解道:“嗯?按理说你小子这仗打得不错啊,应该论功行赏才是,怎么还有罪了呢?你罪从何来啊?”
夏千凡一听,突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惭愧磕头道:“微臣有负大王重托!实在是罪不容诛啊!还请大王治罪!”
见夏千凡举止异常,李怜云不禁心头一紧,问道:“你小子究竟什么意思!?给本王说清楚。”
夏千凡哭丧着脸回道:“大王!微臣虽已攻克玛雅,然,中原兵法之怪象却至今尚未查明。而且,大王在微臣进攻玛雅之前,千叮万嘱命微臣秘密找寻的黑曜圣剑,微臣也未曾寻得,至今仍是下落不明!大王交付的这两件大事微臣都未能办妥,微臣实在是有负圣恩呐!”
“啊!?”李怜云惊讶一声,大声质问道:“你说什么!?黑曜圣剑下落不明!?”
对于中原兵法之事,李怜云似乎还没那么在意,可对黑曜圣剑之事,他却是非常关注。
黑曜圣剑,据传是玛雅国的传国圣物,也是玛雅王室的象征,由玛雅王室世代掌管和传承。其通体乌黑透亮,乃是由一种叫作“鬼神黑曜石”的珍稀宝石所铸。
利剑出鞘之时,常伴有狂风大作,所以在遭逢大旱之年,玛雅王室的祭司会用它来祈风求雨。而在战场杀敌之时,它掀起的狂风,亦是敌人难以挥之的梦魇。
李怜云曾听干川和欧泽说过,铸造黑曜圣剑的“鬼神黑曜石”很有可能就是八大圣石之一的“金玄石”原石,其中蕴含着神秘的“疾风”属性,可以随时随地呼风排云。所以,在夏千凡进攻玛雅国都米拉多城之前,李怜云曾特地关照过他,让他破城之后,务必找到黑曜圣剑,并秘密运回北燕。
可遗憾的是,夏千凡并没有找到黑曜圣剑,他不禁沮丧道:“回大王,微臣攻破米拉多城之后,可谓是掘地三尺,将整个玛雅王宫翻了底朝天,可还是不见黑曜圣剑的下落。都是微臣无能!请大王治罪!”
李怜云皱眉道:“不应该啊!按说这黑曜圣剑乃是玛雅王室的圣物,一向由玛雅国王保管,你破城之时,它应该还在宫里才是啊!怎么会下落不明呢!?难不成•••玛雅王室中有漏网之鱼!?”说罢,他便将锐利的视线扫向了夏千凡。
夏千凡心头一惊,急忙颤颤巍巍解释道:“不!大王!绝无这种可能!微臣已经亲自,并且认真仔细地查验过了!玛雅王室上自国王,下至旁支宗室,在城破之后都已悉数落网,并无一人逃脱!”
李怜云疑惑道:“那又是怎么回事呢?莫非•••他们事先将黑曜圣剑秘密藏起来了?”
夏千凡沉吟道:“依微臣看,也没有这个可能!”
李怜云问道:“哦?何以见得?”
夏千凡解释道:“在城破之前,米拉多已被我大军围得水泄不通,黑曜圣剑不可能被藏到城外去。可若是藏在城中的话,微臣又怎会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呢?”
“嗯,有点道理。”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此事,你可曾拷问过玛雅王?”
夏千凡急忙点头回道:“微臣拷问过!而且是严刑拷问!甚至,微臣还假装杀死了玛雅王最疼爱的儿子,以此来要挟玛雅王。可玛雅王不仅未曾开口,而且反应还十分怪异!”
李怜云疑惑道:“哦?他是什么反应?”
夏千凡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皱眉道:“微臣记得,玛雅王当时是痛不欲生,泣血悲鸣,却并无懊悔之意。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他对整件事情根本就一无所知。”
李怜云问道:“你没看错吧?”
夏千凡肯定回道:“微臣没有看错!玛雅王当时就是那种表情!似乎•••他自己也不知道黑曜圣剑遗失之事。”
李怜云皱眉叹道:“真是奇也怪哉!玛雅王居然连自己的圣物丢了都不知道!”
夏千凡一听,急忙跪地叩首道:“这都是微臣办事不力,请大王治罪!”
“哎!如果连玛雅王都不知道圣剑下落的话,那么也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有人在你们围城之前就已经将它偷偷转移出去了!”李怜云心中有些懊恼,所以并未搭理夏千凡,而是自顾自地分析了起来。毕竟,像金玄石这种无价之宝,人人都有觊觎之心。错过了这次大好的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也难免会迁怒于夏千凡。
夏千凡忙不迭地磕头应道:“大王!其实微臣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回京之前,微臣曾率部在米拉多城周围四处寻找,可仍旧是一无所获!哎!微臣实在是有负圣望,微臣甘愿领罪!”
李怜云板着个脸,冷眼注视着夏千凡。对于金玄石,他是日思夜想,可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让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可转念一想,李怜云又感到一丝释然,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并不在夏千凡,而且,他现在就是惩处了夏千凡,也于事无补。于是,他便收起怒意,对夏千凡抬手道:“算了,丢就丢了吧,以后再找就是!再说,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你起来说话吧。”琇書蛧
夏千凡忐忑道:“微臣不敢!”
李怜云宽慰道:“行了,起来吧!无论如何,你平定新洲,都是大功一件,本王应该赏你才是,你自己又何必如此拘束呢。”
夏千凡惶恐道:“微臣有罪!实在受之有愧呀!”
李怜云摆手道:“诶!不必多言!本王向来功过分明!你有功就得赏,至于你的过错嘛•••就暂且先记下,等到日后再戴罪立功吧。”
“谢大王!”夏千凡这才应声而起,如释重负地说道:“大王宽厚仁德,实在是明主圣君呐!为报圣恩,微臣这就返回新洲继续寻找黑曜圣剑!”
李怜云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不必了,有些东西想要消失,就算你千方百计地去找,也是找不到的!可有些东西想要现世,你就算不去找它,它也会自己送上门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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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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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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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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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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