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白里苏应了一声,说道:“那具体该如何行事,还请大王示下。”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此事刻不容缓,你回去之后,即刻替本王拟一道诏书发往石河郡,命凌天接受塞人部落的请求。”
白里苏立即应道:“遵命!”接着又拱手谏言道:“不过大王,事关重大,微臣以为此事还需做妥善布置才是。”
“嗯,言之有理。”李怜云点了点头,问道:“你以为如何部署才算妥当?”
白里苏沉思片刻后,拱手回道:“大王,微臣以为要点有三。其一、接收之塞人百姓应迁离故土,于石河以东择一水草肥美之地妥善安置,以免其眷恋故土,萌生不臣之心。其二、应在新收塞人之地设郡置县,并迁百万北燕子民于新郡,世代定居繁衍,开发生产,以彻底将其纳入我北燕之统辖。其三、塞人归附之后,应派大将率大军火速进驻塞人旧地,严防安息兵马犯边!”
李怜云听罢,点头赞道:“嗯!丞相思虑周祥,本王心中甚慰。有此三点,可保塞人顺利归附,你就照此办理吧。”
白里苏恭谦道:“大王谬赞,微臣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嗯。”李怜云微微点头,接着又话锋一转,提醒道:“不过,此事牵涉甚广,为策万全,有两点你仍需注意。”
白里苏忙作揖道:“请大王示谕。”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说道:“其一、西迁之百姓,当以环境艰苦,生活难以为继的贫民为主,且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耐心劝说。若是百姓不从,尔等也不可用强。”
白里苏急忙应道:“微臣谨记!”
李怜云接着说道:“其二、告诉凌天,塞人故地没有大城重镇,大军进驻之后,无需以营垒要塞据守,只需游弋接敌,或诱敌深入即可。如能以一战歼敌主力,安息人必不敢轻易再度来犯。”
白里苏立即应道:“微臣明白!微臣一定将大王之命及时晓谕凌天!”
“嗯,如此甚好!”李怜云赞了一声,吩咐道:“那此事就仰仗丞相了!务必火速办妥!”
白里苏拱手道:“大王言重了!微臣定不负大王重托!”
“嗯。”对于白里苏的反应,李怜云也是颇为满意,不禁点头首肯。可紧接着,他却又皱眉道:“对了,还有一事。”
白里苏急忙应道:“大王请讲。”
李怜云若有所思地问道:“凌天可曾言明,塞人手中还有多少兵马?”
白里苏细细回想一番后,应道:“回禀大王,凌天奏报中有过提及,眼下塞人部落尚有控弦之士五万。”
“五万?”李怜云沉吟一声,吩咐道:“人马虽然不多,但你告诉凌天,塞人部落若想归附,必须先交出兵权。如果他们同意,你再以本王的名义,将这五万人马分成五部,分别编入五大军团。”
“遵命!”白里苏应了一声,随即问道:“那敢问大王,他们若是不同意该当如何?”
李怜云撇嘴道:“那还用说?如若不从,一切免谈!”
白里苏立即应道:“微臣谨记!请大王放心!”说罢,他便将碗里的粥一扫而空,起身对李怜云辞行道:“多谢大王赐宴!若无旁事,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李怜云本想应允,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白里苏招手道:“丞相且慢。”
白里苏愣了一下,作揖问道:“不知大王还有什么吩咐?”
李怜云微微一笑,问道:“刚才只顾谈塞人归附之事,本王倒是忘了问了,迁都龙城一事,办的怎么样了?”
迁都龙城是李怜云制定的又一项重要国策,早在去年便已议定,并由白里苏主理。而他之所以有此决定,主要是为了北燕的下一步战略考虑。
一方面,北燕要与秦国争锋,需要一坐战略位置上佳的城池作为都城,柳城经过十余年的发展,虽说规模宏大,但却是偏安一隅,并非长久的选择。而漠北的龙城地处北燕中央,无论是对东南西北哪个方向用兵都十分便捷,而且还可以使北燕政令迅速通达全国,所以,无论从政治还是军事上来说,龙城都是眼下北燕定都的最好位置。
另一方面,龙城所在的漠北郡是塞北草原上土地最肥美的地方,经过十余年的苦心经营,龙城的规模已不在柳城之下,城中百姓安居乐业,来往商贾络绎不绝。龙城也俨然成为了北燕最重要的交通及经济枢纽之一。迁都龙城,更可以将其交通与经济枢纽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从而推动整个北燕经济的发展。
有此二点,李怜云才下定了迁都的决心。当然,他刚刚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也遭到了朝中不少老臣的反对,毕竟,龙城距离亡燕故地万里之遥,如果真的迁都,那对这些燕国老臣而言,就是真正的背井离乡了。
不过好在多数大臣都赞同李怜云迁都的想法,李怜云的心腹自不必说,一些年轻的大臣和番将番臣们并没有燕国老臣们的顾忌,他们也都十分赞同迁都。所以迁都一事,仅仅一次朝会,就被议定。
而作为迁都一事的主理人,白里苏在操办此事的过程中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所以面对李怜云的发问,他只稍加思索,便自信回道:“大王放心,迁都龙城一事,最迟明年立夏便可全部完成!”
李怜云听罢,立即笑着赞道:“哈哈!丞相不愧为国之栋梁!凡本王交办之事,无论巨细大小,你都能办的井井有条,本王可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你咯。”
白里苏恭谦回道:“大王过誉了!这都是微臣分内之事!”
李怜云点了点头,随即又郑重其事地叮嘱道:“老白,换取秦国谷种与迁都龙城是我北燕最为重要的两项国策!若能将这两项国策悉数落实,我北燕问鼎中原则指日可待矣!望你时刻牢记,与群臣上下用命,共同办妥此事,不得有丝毫偏废!”
白里苏立即应道:“微臣谨记大王圣训!”
李怜云摆手道:“嗯,行了,去吧。”
“遵命!微臣告退。”白里苏拱手应道,随即缓缓退出了寝宫。
不多时,李怜云也将手中的点心囫囵吞下,随即摆驾王宫大殿,准备上朝。
待李怜云驾临大殿,群臣早已齐聚。大殿之上,群臣有说有笑,议论不止,唯独廷尉神情严肃,似有心事。xiumb.com
李怜云瞥见廷尉的异常,刚开始也没有多想,可他仔细注视了一会之后,突然联想起了与蒙恬的十年之约。他掐指一算,发现十年之约的日子已经到了,于是便在心中暗自窃喜道:“嘿嘿,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看廷尉神色异常,莫非蒙恬信守践约,意欲归降于我?”
想到这,李怜云愈发激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王位落座。
群臣见状,立即停止议论,并齐齐对李怜云行三跪九叩大礼。
朝上,群臣百官将诸事逐一呈奏,而对于这些大事小情,李怜云也是一一指点,尽数示谕。
然而诸事议罢,李怜云却始终不见廷尉开口。于是便忍不住问道:“廷尉,本王从上朝开始,就见你神色有异,是否有要事呈奏啊?”
廷尉拱手应道:“大王神目如电,微臣钦佩万分。微臣的确有事启奏,只是······”廷尉说了一半又变得犹豫了起来。
见廷尉欲言又止,李怜云忙宽慰道:“爱卿不必拘束,有何难言之隐但说无妨。百官皆在,正好可以共议此事。”
廷尉迟疑了片刻,拱手道:“大王,微臣恐此事会扰乱朝堂,故而思前想后,未曾开口。微臣想散朝之后单独面圣,再奏呈此事。”
李怜云听罢,愈发觉得此事与蒙恬有关,于是便迫不及待地说道:“爱卿别墨迹了,朝堂之上,言路通达,大事小情均可呈奏,你就赶快说吧。”
见李怜云态度坚决,廷尉只得拱手应道:“遵命。”紧接着,他便如实禀道:“微臣启奏大王,近日···天牢的狱官多次上报,说贼将蒙恬请求面圣,还说他是要向大王请降。”
李怜云激动道:“哦!?果有此事!?”
廷尉应道:“千真万确!”
李怜云埋怨道:“如此重要之事,你为何不早说!?”
廷尉心头一紧,回道:“大王恕罪!微臣确有拖延之实,但也是事出无奈啊!”
李怜云不解道:“这有什么无奈的?”
廷尉回道:“大王,蒙恬此人您是知道的!他血气方勇,冥顽不灵,且诡计多端!他在狱中尚不安分守己,若是让他上得朝堂,微臣恐他会对大王不敬,做出犯上之举啊!”
“哼哼!”李怜云冷哼一声,轻蔑道:“当年在战场真刀真枪地拼杀,本王都没怕过他,如今他已是阶下之囚,本王还能怕了他不成!?廷尉大人,你未免也太小看本王了吧?”
廷尉惶恐回道:“大王!微臣并不是这个意思!微臣的确是担心大王的安危啊!”
李怜云撇嘴道:“休要多言!依本王之见,蒙恬并非狡诈之人,他既然想要归降,那就赶紧带他上殿吧!也好让在场的百官做个见证!”
闻得此言,廷尉虽还有些顾忌,但也只得应道:“大王圣明!微臣遵命!”
不多时,蒙恬就被卫兵押上了大殿,他带着沉重的镣铐,每行一步,铁链就在地上拖出“滋滋啦啦”的响声。待近至殿前,他便傲然而立,凝眉注视着李怜云,俨然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李怜云这时也是下颚微扬,睥睨着蒙恬。细看之下,他发现蒙恬虽然身着囚衣,蓬头垢面,但却是面色红润,体态健硕。显然,有了李怜云的吩咐,蒙恬在这十年之间活的还是非常滋润的。这也让李怜云稍觉心安。
而对于蒙恬那狂傲不羁的态度,李怜云也并不在意,他微微一笑,对卫兵吩咐道:“蒙将军是本王仰慕之人,尔等岂可如此无礼!?快给他去了刑具!”
“遵命!”两名卫兵立即应声上前,解开了蒙恬手脚的镣铐。
李怜云接着问道:“蒙将军,本王方才听闻廷尉所奏,说你在狱中请求面见本王,不知所为何事啊?”
蒙恬傲慢地回道:“本将要干什么,大王你最清楚不过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面对蒙恬的傲慢,李怜云却并无不悦,他拂了拂衣袖,微微笑道:“呵呵,蒙将军,你是来向本王请降的吧?”
蒙恬侧目斜视着李怜云,冷声道:“不错,如今十年之约已至,本将特来履约。”
“哈哈哈哈!”闻得此言,李怜云激动不已,他开怀大笑一声,兴奋道:“将军言而有信,本王佩服!今日幸得将军相助,真是如虎添翼啊!”紧接着,他又问道:“将军有心归降,真是喜从天降!本王甚是高兴!为表爱贤之心,本王允诺将军,我北燕军中要职可供将军任意挑选,不知将军愿意担当何职啊?”
然而,面对李怜云的热情相待,蒙恬却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冷声道:“本将淡泊名利,从不在意官职大小。大王你看着办吧,本将悉听尊便就是。”
“呃······”见蒙恬不领情,李怜云尴尬地支吾了一声,却没有发作。
可是见此情形,在场的百官却不淡定了,纷纷小声指责起了蒙恬的傲慢无礼。而百官当中,尤其燕犇情绪最为激动,他本就看不起蒙恬这个败将,又见蒙恬屡屡对李怜云出言不逊,于是便再也按耐不住,暴跳如雷地指着蒙恬大骂道:“呔!你个大胆的贼将!如今你已是阶下之囚,竟然还敢对我家大王出言不逊,我看你真是不知死活!”
“哼!”然而蒙恬听罢,却是冷哼一声,轻蔑道:“莽夫。”
燕犇哪里见过如此嚣张的行径,顿时恼羞成怒,指着蒙恬吼道:“狗贼!胆敢辱骂本将!简直是找死!有种的你出来和本将大战三百回合!看本将如何收拾你!”说着,他便欲上前找蒙恬掐架。
几名武将见状,急忙上前抱住了燕犇,以免事态扩大,而其他大臣也在一旁不断劝说,让燕犇息怒。
不过,对于群臣之举,蒙恬似乎却并不领情,他轻蔑地看着燕犇,冷声道:“哼!好勇斗狠,莽夫行径,真是有辱斯文。有本事的,咱们战场上见真章。”
蒙恬地这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燕犇听罢,瞬间暴怒,大吼道:“好!蒙恬匹夫!就依你之言!你我现在各领一千兵马去校场厮杀,直至分出胜负!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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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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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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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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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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