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怜云叹了口气,走回案边坐定。待姐妹三人凑过来之后,他才面色凝重地说道:“时值深秋,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入冬啦。”
紫玄疑惑道:“四季更迭不是常事吗?主人何故如此忧虑?”
不等李怜云开口解释,素心便大胆猜测道:“主人,你是不是担心秦国会生事?”
彩颖不解道:“素心姐,这季节变化与秦国有什么关系?”
素心没有回答,而是朝李怜云投去了求证的眼神。彩颖和紫玄见状,也纷纷疑惑地看向了李怜云。
“呵呵,还是素心姐姐明白我的心思,你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啊!”李怜云笑叹一声,随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吩咐道:“姐姐,你就跟她们俩解释一下吧。”
“遵命。”素心应了一声,缓缓说道:“二位妹妹有所不知,中原王朝每逢征战杀伐大多在两个季节,一是春夏交替之季,二是秋冬交替之季。此二季一为播种之时,一为收割之时。在此二季进犯他国,可在攻城略地之时大肆破坏,影响播种与收割,从而重创他国的财收税入。若是遭此打击,他国轻则俯首称臣,重则有灭顶之灾啊!”
“啊!?”彩颖和紫玄闻言,皆惊呼一声。紧接着,紫玄就叹道:“听素心姐这么说我才想起来,以前父王每次用兵好像还真的都是在这两个季节啊!”
李怜云撇嘴道:“你呀,和露娜一样,就知道打打杀杀的。以后可得多跟素心、老白他们学学。”
“奴婢知道了。”紫玄闻言,嘟嘴应了一声。然而片刻之后,她又挺起傲人的胸脯说道:“主人,他秦国来就来嘛!咱们现在兵精粮足,你怕他作甚!?”
李怜云放下茶杯,白了紫玄一眼,说道:“我会怕他!?你开什么玩笑!?”
紫玄皱眉道:“那奴婢就不明白了,主人既不怕,却又为何神色如此凝重呢?”
李怜云叹了口气,解释道:“怕是不怕,可是秦国毕竟是当今天下第一强国!大军号称百万,钱粮堆积成山!他们若是真的动手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不得不有所准备啊!”
紫玄听罢,恍然大悟地应道:“还是主人思虑周全!奴婢明白了!”接着又问道:“不知主人打算如何应对呢?”
李怜云思索片刻后,叹道:“南面二郡的防线我倒是不担心,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粮草问题。这也是我今天叫素心过来的原因。”
素心急忙躬身道:“不知主人有何良策?还望主人明示,奴婢一定办妥!”
李怜云稍加思索,正色道:“我已考虑多日,思前想后,有两件事一定要尽快办妥。一是命各州县发动乡民在入冬之前必须完成收割,二是速从国库调拨六个月用度的粮草运往南线各营,以备战事!”
素心立即应道:“遵命!”
李怜云略有歉意地说道:“姐姐,这两件事原本该由丞相去办。可是,他现在要负责调度金银,统筹各地建设,实在无法抽身。所以,我只能仰仗你啦。”
素心急忙回道:“主人言重了!奴婢自当为主人分忧,绝无半点怨言!”
李怜云点了点头,宽慰道:“我知道这件事颇为繁杂,不过你放心,我会下一道诏令,命各部公卿配合你行事。届时,你可与御史大夫统筹百官,协同办理此事。”
“多谢主人!”素心道谢一声,应道:“请主人放心!奴婢定当办妥此事!”
见素心应下此事,李怜云稍觉心安,随即便传来午膳,在御书房与姐妹三人一同享用。
次日,姐妹三人便陆续着手办理起了李怜云交代的事情。尤其是素心,几乎将大部分的时间都投入到了秋收一事之上,因为,她已经与李怜云相处共事了二十余年,可谓知己知彼,以她对李怜云的了解,她可以断定,李怜云料想的事情,一多半都会成真,所以她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在北燕上下忙成一团的同时,李怜云所担心的事情也开始渐起苗头。是日,原本热闹非凡的秦国国都咸阳城街头突然被一片紧张肃穆的氛围所充斥。四支精锐卫队在他们主将的带领下从咸阳城各门不约而同地进入城中。
这些卫队一边在街头飞速驰骋,一边对街上百姓大声呵斥着“避让”之声。沿途百姓见状,纷纷退避,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战马撞死。
而这些卫队之所以如此娇纵跋扈,火急火燎。除了他们地位显赫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们的主将都在不久之前接到了嬴政宣他们于今日入宫议事的圣旨。深知嬴政性格的四位主将自然不敢怠慢,都是快马加鞭,以期能第一个入宫面圣。
最终,紧赶慢赶的四名主将还是在几乎同一时间来到宫外。而此时的嬴政已在深宫等候多时。
四名主将不敢耽搁,一入宫门便直奔深宫。见到嬴政之后,四人立马跪地叩拜。
嬴政见状,不动声色地吩咐四人起身,并挨个赐座。待四人坐定之后,他便面无表情地打量起了四人。
此刻,坐在嬴政眼前的四名主将分别是王贲、李信、屠睢和蒙恬。对于他们,嬴政还是礼遇有加的。毕竟,他们都是秦国军界的后起之秀,也是嬴政现在所仰仗的征伐主将。
四人原本驻守四方,而嬴政此番宣他们进宫,就是为了商讨北伐李怜云的大计。
可直到夜幕降临,几人也没议出个结果。李信和王贲之前与李怜云交过手,深知北燕大军的战力,所以都已粮草接济不便为由,建议暂不北伐。而屠睢一向驻守西南,对北伐也是兴致不高。唯独驻守北方的蒙恬一人大力主张北伐。
无奈之下,嬴政只得传旨宣几位心腹大臣入宫觐见一同商议北伐之事。而其中一名大臣,便是现任的议朗——李忠。xǐυmь.℃òm
岂料当宣旨的太监赶到李府后,却发现李忠并不在家。不过,由于王命紧急不能耽搁,李府的奴仆还是急忙接过圣旨,外出寻人。
就在李府的奴仆出发之际,李忠也带着一名心腹乘坐马车悄悄来到了城北的一座府邸门口。
再三确认无人跟踪之后,李忠才小心翼翼地跃下马车。他对心腹嘱咐了几句,随即便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府邸之中。
在奴仆的带领下,李忠来到后院的一间屋子。此刻,屋内正闪烁着昏黄色的微弱火光,而在火光与月光的照射下,屋门上方牌匾所书的“炼丹房”三个字也是若隐若现。
李忠在门口徘徊不断,似乎对进不进门十分犹豫。片刻之后,他终于把心一横,推开了房门。
映入李忠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素衣的中年男子,他美髯飘逸,鹤发童颜,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此刻,这名男子正背对着李忠端坐在一个丹炉之前,炉中火焰跳动,而男子则是双目微闭,单手捏指,似乎在默念着什么口诀。
见男子正在无声用功,李忠也没有打搅,而是站在门口默默等待着。
也不知是男子故意刁难,还是他真的没有发现李忠。良久过后,男子都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李忠见状,终于憋不住了,准备开口叫喊。岂料话刚到嘴边,那名男子却突然抢在他前面开口了——“李大人深夜光临寒舍,不知有何公干呐!”
李忠微微一怔,随即在心中骂道:“你这个老匹夫!既然早知道老子来了,还故意把老子晾在门口,真特么目中无人!”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堆起满脸的假笑说道:“哎呀!徐仙家真是料事如神呐!不愧为大秦第一方士!竟然一下子就猜出是下官前来!下官佩服佩服!”
原来,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鬼谷子的传人,大秦第一方士——徐福。
徐福站起身来,转身笑看李忠。紧接着,他就一面吩咐看炉的小童备茶,一面对李忠笑道:“诶,李大人谬赞,在下愧不敢当。其实,这都是因为李大人你气势非凡,不动声色便可彰显身份,所以在下才能勉强猜出啊!”
李忠强压不悦,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徐仙家客气客气。”
“李大人抬举抬举。”徐福应了一声,随即伸手笑道:“李大人快快请坐。”
随后二人便走到炼丹房一侧相继落座,待小童端上茶水,徐福又继续伸手道:“李大人请用茶。”
“多谢。”李忠道谢一声,随即端起茶杯细细品味。片刻之后,他露出一个满足的神情赞道:“好茶好茶。”
徐福笑道:“呵呵,李大人若是喜欢,稍后可以多带一些回去。”
“诶,不必啦不必啦,君子怎可夺人所爱?”李忠客气一声,随后便作揖寒暄道:“不知徐仙家近日都在忙碌何事啊?”
徐福笑道:“诚如李大人方才所见,在下近日都在这炼丹房内为皇上炼制长生不老的仙药啊。”
李忠闻言,放下茶杯,侧目斜视着徐福,试探道:“徐仙家,请恕下官冒昧。你真的能练出长生不老的仙药吗?”
徐福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捋着胡须说道:“李大人,天道轮回,运数使然,这世间岂有逆天改命之理?”
李忠皱起眉头,不解道:“既如此,那你当初为何要应下此事?岂不知丹药炼制不成可就是株连九族的欺君大罪啊!”
“哈哈哈哈······”徐福不慌反笑,随即淡定回道:“有劳李大人挂念。其实大人你早已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李忠倒吸一口凉气,眯眼打量着徐福问道:“徐仙家,你这是何意啊?”
徐福沉默片刻,笑道:“李大人,皇上的脾气,你是最清楚的了。欺君之罪固然株连九族,可是,在下若不应下此事,恐怕项上人头早就不保咯!”
“呵呵。”李忠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说道:“看来徐仙家也是个明白人啊。”
徐福拱手道:“李大人见笑了,李大人此番前来,莫不是也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吧?”
李忠微微一怔,回道:“徐仙家何出此言啊?”
徐福闻言,突然神色骤变,冷声道:“李大人,你既不肯坦诚相待,那在下就恕不奉陪咯。”说罢,他便站起身来,装出了一副送客的样子。
李忠见状,顿时服软,急忙谄媚道:“诶,徐仙家息怒息怒。下官既然深夜造访,自然是诚心而来,请坐下听下官慢慢道来。”
徐福闻言,这才重新坐了下来,拱手笑道:“呵呵,既如此,那就请恕在下方才无礼了。”
“诶,哪里的话,方才是下官的不是,还请徐仙家海涵呐。”李忠笑着应了一声,随即拱手道:“徐仙家神机妙算,其实你方才所言正是下官这次的来意啊。”
徐福拱手回道:“那在下可就糊涂了,你若是想保项上人头,应该尽心竭力侍奉皇上才是。在下不过是一介草民,你找在下又有何用?”
李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呵呵,徐仙家这么说就见外了吧?”
“哦?”徐福疑惑一声,问道:“此话怎讲?”
李忠放下茶杯,自信笑道:“下官虽不才,但宫中多少也有一些耳目。数日前,他们曾悄悄告诉下官,皇上准备派你出海寻找长生不老之仙药。不知这是流言蜚语呢,还是确有此事啊?”
徐福听罢,虽暗吃一惊,但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他稍加思索后,笑着赞道:“李大人真是消息灵通啊。连皇上面授机宜之事你都了如指掌,在下佩服!不过,耳目一事,多少有些剑走偏锋啊,稍有不慎,可就要铸成大错了,李大人还是少做为妙啊。”
徐福的话虽然表面上是夸赞的意思,但却明显含有要挟之意。
不过,李忠倒是一点都不慌,因为这都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为的就是让徐福跟他绑得更紧一些。一番揣摩之后,他拱手笑道:“多谢徐仙家提点,此事下官自有分寸。”
徐福会心一笑,拱手道:“既如此,在下今日也对李大人开诚布公。不错,数日前在下确实向皇上进言,说东海之上有仙岛,岛上有仙人隐迹,若是寻得仙人便可求得长生不老之仙药。皇上急求长生之术,于是便相信了在下的话,命在下带三千童男童女出海寻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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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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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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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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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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