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的韩箐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抓过手机,见是捕衙来电,急忙接通,道:“发生什么事了?”
昨夜扫荡诈骗,后来又是连夜审问,忙到快三点才回家睡觉,现在天还没亮,如果不是急事,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她。
“韩助理,有几个村民到捕衙报捕,身上有血,指名要见你,问他们什么事也不说,说必须见到你,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你看……”
“将他们留在捕衙,我马上过去。通知丁叔、侯万兵、吕小小他们,立马到捕衙待命。”韩箐跳下床,急忙穿战服。
昨日,梁珂莫名其妙到捕衙查问丁岩东行踪,她有预感,肯定有大事发生。
敲开清平子的房门,让他买些早点到捕衙,转身已奔下楼。过来做县尉助理是不一样,安排了不错的房子,不似刚在魏郡上班的时候,一室一厅,还是自己租的。
“韩、韩大人。”
她冲到捕衙时,天才开始微亮,灯光下,那些村民身上的血迹是如此刺目,有的人身子还不自觉颤抖,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别说韩箐,他们见了一个小捕快也会叫大人。
“大家到我办公室来。”韩箐对他们点了点头,打开办公室,请他们进去,又去为他们倒水。
这些人她都见过,有印象,之前走访公路沿线人家的时候。现在虽然住在不同地方,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十年前都是云顶村的村民。
之前去过几次,问他们关于那条问题公路的事,大家都沉默以对,只字不提,但自己的走访调查似乎也给他们留下了印象,现在来找自己。
“谢、谢谢。”村民们接过水,一一道谢。
“有人身上有伤吗?”韩箐坐下,扫视他们。血迹不多,不好判断到底来自哪里,也不知道是什么血。
“小、小伤,不打紧。”一个村民捧着水,小声回道。
韩箐点了点头,出去吩咐捕快,叫一个大夫到捕衙来,给那些有伤的村民处理一下。
“大家喝口水,压压惊,好好梳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同事到后,仔细说给我们听。”
一个村民看了其他人一眼,神色几变,突然放下手里的纸杯站起来,对韩箐鞠了一躬,道:“韩大人,没、没什么事,就是我们杀猪,被猪挣扎着跑了,溅了大家一身血,对不起。”说完,对其他村民使眼色。
大家慢慢站了起来,脚步挪动了一下,犹犹豫豫,不知道该去是留。
“杀猪?”韩箐也慢慢站了起来,“倒是头一回听说杀猪溅血报捕。你们当捕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说走就走?”随即一拍桌子,“全部给我坐下,说不清楚,今儿谁也不许走。你们身上有血迹,如果鉴定为人血,不用我多说,你们知道会发生什么。”
韩箐真是怒其不争,都到了这个时候,一个个还要继续做缩头乌龟。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敢走,但也没有坐下。
过了片刻,才有一个村民哭丧着脸说:“韩大人,不、不是我们不说,真的不能提,你就放过我们吧。”
“我不问你们当年的事,只问你们现在的事,不是来报捕吗?总可以说吧?”韩箐慢慢压下怒火。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能完全怪这些村民,谁不想干脆利落、快意恩仇?他们只是蝼蚁一般的小人物而已。
一个村民犹疑片刻,似乎终于下定决心,转身跑到办公室门口,开门逃走,却与刚好走到门口准备敲门的侯万兵撞在一起。
二人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猝不及防,你拉我拽,狼狈的撞在大办公室的办公桌上,差点双双摔倒在地。侯万兵急忙扶着村民,才发现他身上有血,面色一变,将他拿住,又拖回办公室。
吕小小已经摸出枪,那些准备跟着离开的村民终于不敢再乱动,老老实实站在办公室里,哭丧着脸。他们后悔了,后悔冲动之下来了捕衙,现在进退两难。
看着围过来的工捕,三个村民似乎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抽泣。其他村民也跟着蹲下,面色难看,只是没有哭而已,但眼眶都有些泛红。
韩箐看着那个哭得最厉害的村民,点名让他留下,吩咐赶到捕衙的丁岩东、侯万兵等人将其他人全部带出去,分开审问。
“现在说吧,你身上的血哪里来的,是什么血?”办公室里除了韩箐,就是一个做笔录的吕小小,“既然你们一起来到捕衙报捕,说明事情很大,大到你们知道自己根本解决不了,为什么不老老实实说出来?难道说……你们杀了人?”xǐυmь.℃òm
“没有,绝对没有杀人!”村民吓得跳了起来,急忙摆手,说话比刚才利索。
“给我坐下!”吕小小瞪了他一眼,村民只好老老实实坐下。诈骗那一堆人还关着没处理好呢,又来这事,看起来怕是不小,大家又有得忙了,你还支支吾吾不说清楚,“既然没有杀人,你怕什么!说说看,身上的血怎么来的?你别想着欺瞒工捕,蒙混过关,甚至一问三不知,如果影响到了办案,都得进去关两年。”
村民吓得一抖,埋着脑袋挣扎片刻,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慢慢道:“昨……昨儿夜里,我们睡的正熟,突然传来巨大的敲门声,问也没有人回应,只有敲门声越来越急。我……我们有些怕,正想拿根扁担防身,大门已经被人拿巨木从外面撞开,随后就将一家子人全部押在客厅里,拿……拿出一张照片,问我们见没见过那人。”
“什么人的照片?”
“不知道,我们根本不认识。”村民摇了摇头,身子又颤抖起来,“看起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但我们确实没见过。他们……他们不相信,说我们撒谎,拿着棍子乱抽我们,叫我们说实话。血……身上的血,就是家人被抽打出来的血溅上。我们哭着求他们,他们根本不停手,不断抽、不断问少年在哪里。过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很长,反正不大清楚,见问不出来,就问谁是一家之主,我承认后,他们就将我的家人全部抓走,说一天不说出少年的下落,一天就不会放人,要是惹急了,就杀人。临走的时候,又扔给我一张照片,说只要将这个人找出来交给他们,也可以放了家人。我……我们……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说着,眼神里透露出深深的恐惧,甚至不小心将桌上的纸杯扫翻在地,茶水洒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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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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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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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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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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