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已过,梁家宗祠,玩手机守灵的族人昏昏欲睡,陡然而来的杀意,随着鲜血在灵堂飙洒,惨叫声响彻祖屋。
梁颇尚未休息,正在书桌前整理、核对报丧名单,看有没有疏漏。梁氏一族横死甚众,白事不小,大意不得,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人。他的笔停在陈家、宗家上面,不知道该不该通知,犹疑不决。
又来了?又来了!
听到宗祠那边传来惨叫声,梁颇陡然起身,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急忙奔了过去。床上假寐的刁贞珍刚开口叫了他一声,人已不见,也急忙起身,奔往宗祠。
被拘京机阁时日不短,虽然没有对她这个普通人用刑,精神上也有很大压力,刚回来不到半日,又是全族办丧事,更是萎靡不振。
见她精神不大好,梁颇尚未告诉她昨夜发生之事,只道过两日再说。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人杀上门问罪。
梁珂丈夫、子女全部遇害,见了惨死的家人,一直哭闹着要找以前的同事捅去京机阁,随之又破口大骂陈家、宗家,直到梁颇给了她两个耳光,梁老太太及其他兄弟也喝斥,才消停下来,哀天嚎地。
“奸……”梁珂也在宗祠里守灵,见了杀入的黑衣蒙面人,拔剑出鞘,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人制住穴道,动弹不得。随之只闻哼哼不屑之声,守灵之人转眼被杀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梁珂。
梁颇冲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类似于昨夜的一幕,心瞬间凉透。
宗祠里的蒙面人手持染血长剑指向他时,后边也传来哭叫声,刁贞珍与梁薄被带了过来。片刻后,梁老太太也被拖了过来,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大哭大闹。
“不知是何方好汉?我梁家平日里可有什么得罪之处?”梁颇没有想过反抗,不是因为家人落在他们手里,而是因为没有反抗的资本。
“啊……畜生,你们这群畜生,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不到五分钟,梁颇的兄弟姐妹全部被抓过来,当着梁颇、老太太等人之面,一一杀死在宗祠前。看着一个个惨死眼前的儿女,老太太再也承受不住,疯狂挣扎、喝骂,徒劳无功,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黑衣人没有过问在地上爬向一个个儿女痛哭的老太太,长剑缓缓指向吓得屎尿齐流的梁薄,嘿嘿冷笑。
“不要,不要杀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不要杀我的孩子。”刁贞珍见状,吓得六神无主,奋力跪在地上,对持剑之人磕头。虽知无用,终究还想争取一下。
“梁夫人,真想救你的儿子?”Χiυmъ.cοΜ
梁颇看着一步步走向妻子的黑衣人,这是陈泰山那个老贼的声音,无耻狗贼!但也只双拳捏紧,没有出声,不敢出声。今夜再来,梁氏一族灭矣,没有任何侥幸,只有没有经历过昨夜之变的刁贞珍,才会如此天真。
他只是不大明白,陈家、宗家昨夜惊走,不像假装,今夜为何又杀了回来?
刚念及此,突然想到一直拒绝的京机阁,今日竟然通知他入京办理保释手续,接刁贞珍、梁珂等人回家,似乎抓住了什么,双腿竟不自觉颤抖起来。
猛然抬头,看向磕头的刁贞珍,梁颇刚想出口制止她求饶,陈泰山等人似乎不想给他任何机会,几大高手一起攻向他,不过三两招已擒下,点了哑穴,满身鲜血立在宗祠外,眼睁睁看着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狗!狗!狗!”一个黑衣人收起长剑,双目似欲喷火,抬手连扇梁颇,一字一巴掌,“畜生!畜生!畜生!”
牙齿被打掉几颗,梁颇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看向黑衣人的目光充满惊愕。他听出了宗宣的声音,却不知他所骂所辱何来,做出如此身份有失的举动。当然,蒙面杀上门来,身份已失,或许并不在乎。
宗宣似乎还不解气,骂骂咧咧,又去踢了老太太、梁薄等人几脚,甚至死人也不放过。
“饶命,饶命啊!只要各位好汉饶了我家孩子,你们要什么我都答应,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看着被踢打哭喊的梁薄,短短时间,刁贞珍已磕破额头,满脸鲜血。
陈泰山走过来,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提起来,二人对视,道:“梁夫人,知道我们为何单单留下你们一家三口吗?哦,还有一个梁老太太。”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哈哈……”陈泰山一把将刁贞珍甩开,抬脚踩在倒地的梁薄身上,“梁夫人,只要你好好按我的吩咐做,你们夫妇虽然逃不了,老夫可以答应留你儿子一条性命。将来梁凉回到天泰,我们会将他送去给他的兄长照看,死也瞑目了吧。”
“好、好,只要不杀我的儿子,无论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们。”
听到此,陈泰山突然怒气勃发,抬脚连踢,刁贞珍不断惨叫求饶。
她并不知道,就是因为她为了儿子,无论什么都会做,陈家、宗家才会落地今天这步田地,可以说她和梁珂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她的这个承诺,等于掀开了陈家、宗家尚未好全的伤疤,所以怒而出脚。
“好,你说什么都愿意做,要是敢言而无信,老夫定会当着你的面,将梁薄折磨致死。”陈泰山抓着刁贞珍的头发,将他拖到宗祠里。
几个黑衣人收剑,掀翻宗祠里的供桌,贡品洒了一地,随之将供桌摆在宗祠正堂中间,拉了一张椅子,摆在供桌与停灵的众多遗体之间。
陈泰山将哭哭啼啼、浑身颤抖的刁贞珍按坐在椅子上,从身上摸出两支录音笔,然后拿出一张纸展开,嘭一声拍在她面前的供桌上,道:“好好看看,待会给我用心念纸上写的东西,做好了,我们就饶了梁薄的狗命。”
“是、是。”刁贞珍急忙收声,擦了擦眼泪鼻涕,颤抖着手拿起纸来看,随之又哭了起来。
“好好看,哭什么哭!”一个黑衣人抬手拍了她后脑勺一下,差点撞到供桌上,吓得她立马收了哭声。
“熟悉了吗?”过了一会儿,陈泰山伸手点了点供桌,开口问道。
刁贞珍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我问你熟悉了吗?”嘭的一声,陈泰山一掌拍在供桌上,吓得刁贞珍急忙站了起来,连声称是,要不是手里拿着纸,又得跪下去磕头。
“将梁老太太、梁颇、梁薄带进来,当着他们梁家列祖列宗之面,见证一下历史性的时刻。”陈泰山看着强忍着没有哭出声的刁贞珍,冷笑一声。
宗祠外的黑衣人得令,将梁颇三人拖了进来,扔在宗祠里,并将老太太、梁薄一并点了哑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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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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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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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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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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