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粗鄙显老的土气称呼,郝筱苓心里像被万针扎过,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虽然已经四十岁出头,但平时十分注重保养,花了大把的钞票让自己看起来更年轻。
她身边的小帅哥,可都叫她姐姐。
眼前的人看上去二十岁的样子,撑死了叫她阿姨她也认了。
居然叫她大婶?
要不是想着对方可能有点利用价值,她绝对要几巴掌甩他脸上,打烂那张不会说话的嘴。
“大婶,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顾尚斐继续温柔地关心问道,又将手里的餐余碗碟递了过去,动作无比自然。
自然地连郝筱苓都无意识地伸手接过,不明所以地呆愣了一瞬。
“大婶,忙完记得去医院看看医生,别是什么传染病,传染给少爷就不好了。”
顾尚斐交代完,便转身要走。
“站住!”
身后传来一道尖利嗓音。
他缓缓转过头,“还有事吗?大婶。”
一遍又一遍的“大婶”戳地郝筱苓心窝子直淌血,眉心直跳。
大婶大婶大婶……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还有,把这些脏碗碟给我是几个意思啊?
什么叫忙完记得去医院,别传染给少爷啊?
郝筱苓生气地一把将手里的碗碟往旁边一扔,摔碎一地。
走到顾尚斐面前,怒喝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她又不是这家里的佣人!!这年轻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
“我可是姬家的……”郝筱苓说到一半,忽然顿了一下。
顾尚斐乘隙,继续扎心,“不好意思啊大婶,刚来那天我以为你是辞影少爷的母亲。”
“后来少爷告诉我他没有母亲,我才知道那天说错话了。”
“我初来乍到,在A市人生地不熟,谁也不认识,只认识少爷。请问,大婶你是姬家的什么人呢?”
既不是姬辞影的母亲,遗嘱里又没有给她任何的家产,与姬家非亲非故,算姬家的什么人呢?
不过是个随时可能被赶出去的外人罢了。
郝筱苓现下最在意也最讨厌的,正是这一点。
“不管我是姬家什么人,都轮不到你来管。”
她皱起眉,审视着眼前的人。
从到这里说的每一句话,没有一个字不在戳她痛处。
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单纯无知。
无论是哪种,她都不会放过。
郝筱苓的目光落在顾尚斐颈间的锁环,和胸前的链子上,轻蔑地哼出一声鼻音。
原来喜欢当狗么,真贱。
她倒是想看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像狗一样被她踩在脚下,对她摇尾乞怜的模样,究竟会有多好看。
“跟我来,我有事要问你。”
十月的天气已经有些转凉,不过家里还算暖和,郝筱苓穿着一件黑色的无袖连衣裙。
顾尚斐的目光扫过,不动声色地在郝筱苓裸露在外的肩峰处停留了一瞬。
从连衣裙肩带遮盖处向外延伸出来的,有一小段形状奇异的纹身。
他又收回目光,礼貌微笑:
“好的,大婶。”
郝筱苓:……
两人走进一个房间。
郝筱苓走到椅子旁坐下,双手抱胸,昂了昂下巴,“说吧,多少钱?”
顾尚斐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依旧保持着翩翩风度,说出来的话也依旧扎心,“大婶,您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郝筱苓轻嗤一声,“嘁,装什么装。”
这种人她见得太多了,费尽心机爬上那些富家少爷的c,不就是为了钱吗?
姬小少爷在A市不少地方都有小别墅,里面住着他包养的金丝雀们。
整个A市都知道,姬家每个月有一笔不小的开支,是姬小少爷的风流账。
眼前这个被带回了家,当然不可能什么也不图地跟着姬辞影。
郝筱苓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指尖轻敲两下:
“我看上你了,姬辞影能给你的,我可以出双倍。”
把人拉过来,拴在自己身边,既能让姬辞影把心重新收回到郝哲身上,又能给自己找个乐子。
一举两得。
正当郝筱苓觉得金丝雀肯定拒绝不了钱的诱惑时,却发现对方连一丝眼神都没给她手指压着的那张支票。
这让她心里升起一种十分怪异的不好的预感。
顾尚斐掀起唇角,眸中露出一丝鄙夷,“不好意思,少爷给我的,大婶你这辈子都给不起一丝一毫。”
说完,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郝筱苓琢磨着刚才的话,心中警铃大作。
该不会姬辞影真的被勾了魂,已经答应了要把姬家的什么公司给他?
这种事,那个没正形的纨绔小少爷也不是没做过。
但都只是给那些人一个虚职玩玩罢了。
可现在这话听着,倒像是姬辞影把整个姬家家产送他了似的……
不可能,姬辞影不可能这么快就突然变心了,肯定只是哄骗新来的小宠物,说说而已。
顾尚斐的手刚握住门把手,就听见身后一声阴阳怪气:
“哼,你不会真以为姬辞影会掏心掏肺地爱你吧?你只是阿哲的替身而已,替身懂不懂啊?”
顾尚斐手里的动作一顿,皱起眉,心里翻腾起阴霾。
郝筱苓见他动摇,得意地继续说道:
“姬辞影只是图个新鲜玩意儿罢了,等他的新鲜劲儿一过,早晚把你赶出去。我劝你呀,还是拿了钱,要么跟我,要么趁早离开。”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支票上写下一串数字,拿起支票,“喏,五千万,够你下半辈子挥霍了吧?”
顾尚斐转过头,面色已恢复如常,“大婶,这点钱你留着做整形吧。”
说完,轻轻按下门把手,开门走了出去。
郝筱苓气得怒目圆睁,将手里的支票揉成一团甩了过去,砸在门上并未激起声响,便安静地掉落下来。
啧,不识好歹的东西。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琇書蛧
————
顾尚斐回到房间,辞影已经无聊到打开电脑玩扫雷。
见他回来了,小声抱怨了一句,“怎么这么慢啊?”
顾尚斐勾唇一笑,“被郝筱苓叫去了。”
“啊?”辞影扫完最后一个雷,抬起头眨了眨眼,“她找你做什么?”
要找也应该找他才对啊……
顾尚斐如实交代:
“她想包养我。”
————
章节小测试:顾尚斐本章一共叫了多少次‘大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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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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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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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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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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