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霖钰倒不觉得有什么,淡然回道,“父皇何出此言。若父皇真的做出过于昏庸之事,儿臣随时可以将您软禁在潜心殿中,没什么委屈的。”
毕竟,这几年也是他把持着朝政。若他发动政变,自己登基,那些朝臣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皇帝脸上慈祥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咳嗯……那个,你娶了男妃,真不打算要这皇位了?”
萧霖钰没有一丝犹豫地点了点头。
皇帝觉得有些遗憾,所有皇子里,萧霖钰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他又试探地问道,“其实,你可以再纳个侧妃,哪怕生个庶子也……”
“儿臣不会再纳任何人。”萧霖钰直接表态,甚至还觉得不够,又补充了几句:
“父皇也别想着从辞影那边下手,否则受苦挨罚的,也还是儿臣。”
皇帝才刚想着是不是可以跟那太子妃提点两句,就被戳破了心思,顿时觉得憋屈又无奈,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下去吧。”
萧霖钰迫不及待地走了。
他在榻旁守了三天,三十二个时辰又三刻没见到他的卿卿了!!!
感觉比一辈子还漫长。
愉快的步子刚跨出门槛,身后又传来苍老中带着不确定的声音。
“等等,寒儿那边……”
皇帝有些犹豫,虽然萧霖寒的母妃做错了事,但萧霖寒毕竟也是他的儿子。
想起之前萧霖钰差点把人流放了,还是有些担心的。
萧霖钰顿了顿脚步,“父皇放心,只要三皇弟安分地待在他的云王府,自能安然无恙地度过后半生。”
说完便离开了。
云王府里,消息闭塞,没有人知道皇宫中的变故。
甚至连皇贵妃的死讯,都没有递过来。
萧霖寒砸烂了府里所有的镜子。
他好歹也是皇子里出了名的俊美,如今整张嘴丑陋无比,根本没法见人,只能娘们儿唧唧地用面纱遮着。
他越想越气,恨不得做个小人扎死萧霖钰。
又憋屈又恨地牙痒的不只有萧霖寒,还有被禁足在房里的燕宁宁。
自从被关起来,云王一次也没来看过他。
不过,她也从看守他的仆役嘴里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知道萧霖寒因为楚辞影而被罚,还不止一次。
如今萧霖寒脾气极度暴躁,就连日常给他端药服侍的小厮,都免不了一顿拳打脚踢。若是不慎犯了哪怕一丁点错,更会被吊在树上打。
府里的仆役人人自危,都不愿进萧霖寒的屋子,只能轮流侍奉挨罚。
嘎吱。
燕宁宁轻轻推开了萧霖寒的房门,小心翼翼地端着汤药走了进去。
她偷偷和今日轮值的小侍女换了衣裳,低着头出了房间,几个看守她的侍卫并未发现异常。
抬眼瞧去,萧霖寒拿着一把匕首,不知在桌子上刻着什么。
燕宁宁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有些退缩。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又重新鼓起勇气往前走去。
她将汤药放在桌上,这才看清了桌上的字样。
是许多个被划烂的名字,隐约可辨认出是“萧霖钰”。
萧霖寒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端起药碗。
燕宁宁在旁提醒了一句,“王爷,该喝药了。”
往日这个时候,萧霖寒就会抓着下人一顿打骂,发泄。
可今天这声音有些耳熟,他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燕宁宁?”
萧霖寒面色一沉,“你怎么在这里。”
他明明将燕宁宁禁足在房间里,不得出来。
怎么,如今他一时落魄了,连这个女人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都敢出来嘲笑自己了?
燕宁宁并不知道萧霖寒心中所想,只道那楚辞影都已经将云王害到这般田地,自己再添把火,必能让云王对那贱人恨之入骨。
她走到萧霖寒身后,想要替他揉肩,可还没等碰上,便被一把挥开。
萧霖寒怒斥道,“滚,都是你这个贱人,伤害了阿辞,害阿辞恨上本王,害得本王失去了阿辞!”
燕宁宁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着,“萧霖寒!都被害成这样了,还对他念念不忘,莫不是中了那贱人的蛊不成......”
啪!
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燕宁宁的脸上。
萧霖寒一字一顿地咬着牙,“燕宁宁,本王说过,若再辱骂阿辞,本王打烂你的嘴。”
他怒目瞪着,看见那一张完好无损的嘴唇,就越发来气。
凭什么只有自己倒霉?
他不好过,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萧霖寒掐着燕宁宁的脖子,不由分说地往外拖拽着。
唤来府里的侍卫,押在门外院子里,亲自拿了红木板便往那张嘴上打了几板子。
燕宁宁又疼又耻辱,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侍卫,紧紧拽住了抓着木拍落下来的手腕。
“王爷,臣妾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乱说话了。求求您......别打......万一伤着胎儿......”m.χIùmЬ.CǒM
萧霖寒气在头上,哪里听得进去,一脚踢在燕宁宁肩上,抽出木拍便要继续打。
燕宁宁抬起双手挡着脸,大声喊道:“王爷!!楚辞影已经是太子妃了,您想抢回他,除非将来登基当上皇帝!”
萧霖寒一愣。
燕宁宁一只手扶着肚子,继续道,“那萧霖钰娶了楚辞影,便不能再当储君登基。只要臣妾诞下麟儿,父皇一定会立王爷为储。”
“待王爷登基后,要从萧霖钰手里抢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萧霖寒眯了眯眼眸,将视线挪向燕宁宁那隆起的小腹,似是察觉了什么,皱起眉。
“你这肚子,怎么未见长啊?”
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按说那孕肚应当已经大了一圈才是。
燕宁宁心虚地挪开眼,支支吾吾,“这......许是臣妾今日吃不好睡不好,精神厌盹,影响了胎儿。”
萧霖寒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来人,王妃腹中胎儿不稳,去请林御医来看诊。”
他早该想到的,事关皇嗣,就算萧霖钰也不能阻止御医来请平安脉吧?
到时他就有机会往宫里递消息,求父皇来救他了。
燕宁宁虽然有些意外,倒也不慌。
林御医早就被她买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是有数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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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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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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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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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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