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霖钰轻抿着薄唇,面具下的眉头已经拧成山。
阿辞阿辞阿辞的,没完没了了?阿辞也是你能叫的?
然而萧霖寒并未注意到太子的异样,还在自顾自的碎碎念,“你相信本王......他肯定是别有所图......阿辞......”
“够了!”
凌厉的嗓音中带着些盛怒的威严,不仅萧霖寒被镇住,就连平时跟在萧霖钰身边的侍卫也都噤若寒蝉,应声跪下,等候主子的命令。
“云王萧霖寒,无诏擅自入宫,将其拿下,交由内惩院处置。”
“是!”几个侍卫干净利落地将人扣押。
如今皇帝卧病在床,太子亲政,萧霖钰没诏他,那便是无诏入宫。
平时皇子们偶尔出入皇宫,无非也是探望各自的母妃,他向来也不予计较。
但谁让萧霖寒非要触他逆鳞,觊觎他的卿卿呢?
“萧霖钰你别太过分了!”萧霖寒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嚷嚷。
自从他搬出皇宫自立王府,哪回出入皇宫需要通传召令了?连父皇都不曾追究过他,萧霖钰凭什么罚他?
萧霖寒看了一眼辞影,心生一计,轻嗤道,
“就算本王是无诏入宫,那阿辞呢?阿辞不也是无诏入宫?皇兄莫不是要连阿辞也一并惩处?”
言下之意,要么放了他,要么一视同仁连带楚辞影一起问罪。
萧霖钰若真的罚了楚辞影,他就更有机会趁虚而入,挑拨两人关系了。
不过是收了彩礼定亲而已,只要没成婚,他就还有机会。
“谁说我是无诏入宫啦~”辞影笑嘻嘻地从袖筒里掏出一卷诏书,明晃晃地摊在萧霖寒眼前。
那诏书大意,因天璇阁少主与苍梧国小王子相熟,故特邀一同出席接风宴。
“带走。”萧霖钰一声令下,几个侍卫押着萧霖寒离开。
辞影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着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句,“哦对了云王,你之前说要跟我讲的故事,改天来驿馆找我说说呀~”
任务进度还差一点呢,总得先把正事办了不是?
他刚说完,脚下一轻,整个身体忽然就凌空了。
萧霖寒闻言,欣喜地回头望去,就看见楚辞影被萧霖钰扛在肩头,上了候在一旁的轿辇。
还没来得及上扬的嘴角立马压了下去,咬了咬牙,黯然离去。
轿辇上,辞影心虚地看着醋意大发的爱人。
他现在有点腿软怎么办?
“孤也可以给卿卿讲故事。”
清灵的眸子眨了眨,“啊?”
萧霖钰凑到辞影的耳边,低哑着嗓音说道,“讲多久都行……阿,辞~”
辞影心里咯噔一下。
你确定你说的只是讲故事?
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不......不用了......”
真真不用......
萧霖钰一把将人捞进怀里,爱不释手地上下其手。
“卿卿……何时与孤成婚?”
辞影看着那像是要吃人的眼神,总觉得如果现在洞房的话,自己肯定要被(植物)死在床上。
他认真地想了想,“要不……六月……底?”
虽说他此番来了,本也没打算再回去。但如果能等那缸醋蒸发掉一些,自己也许大概……能保住腰?
“太晚。”
就一个多月,还晚?还让不让腰活了?
辞影撇了撇嘴,“那你定好了。”
萧霖钰勾起唇,“廿八是个吉日,宜嫁娶。”
廿八,是指这个月的廿八,也就是十五天后,凌天大典结束的第二天。
届时那些来参加大典的江湖人士都还没走,二人的大婚肯定会被传地整个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孤想要全天下,都见证孤与卿卿的大婚。”
不论是江湖人士,还是庙堂朝臣,都该睁大眼睛看看,楚辞影是他萧霖钰的。
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趁早歇了罢!
钟鸣鼎食,觥筹交错。
接风宴到了后半段,便没有了那些繁琐的规矩,大家也都随意了起来。Χiυmъ.cοΜ
苍梧之人多生得魁梧壮硕,一脸凶相。唯有小王子塔乌,清瘦俊秀,男身女相,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妖娆。
塔乌端着酒盅,凑到辞影身旁,邀功似的说道,“怎么样,本王子的蛊虫好不好用~”
辞影放下手中的酒杯,微微点了点头,“还行吧。”
塔乌顿时不乐意了,撇着嘴道,“什么叫还行?”
他虽身为苍梧国王子,但混迹江湖多年,凭着南疆特有的蛊术,也颇有些名望,得了个天下第一蛊师的头衔。
凡他豢养的蛊虫,都是极品。
断没有“还行”一说。
“主要是你养它的时间太短了,才一年不到。情蛊这种东西啊,得养他个三五年的,保准叫那人只看你一眼,便似那活傀儡一般,对你言听计从,掏心掏肺都不带犹豫的。”
辞影抿唇一笑,端起酒杯,眼神往萧霖钰那边瞟了瞟。
有的人不需要蛊虫也会对自己言听计从,掏心掏肺呢。
两人尚未成婚,按礼制不能同坐一席,但也相隔不远。
萧霖钰端坐在主位,表面维持着一国太子应有的威严,可目光和听觉都牢牢地锁在辞影身上。
席间嘈杂,他听不清二人交谈的内容,只隐隐听见一些“蛊虫”啊,“情蛊”啊,“言听计从”之类的字眼。
莫非,他的卿卿给他下蛊了?
唔......他的身体里,有卿卿的情蛊呢......
就好像他们无时无刻不连结在一起。
多么令人欢欣雀跃的事呀......
在萧霖钰沉浸在被辞影下蛊的喜悦之时,塔乌眼巴巴地看着辞影喝完杯中酒,又十分狗腿地给他斟满。
“阿哥现在可以,让我见见婉儿姑娘了吗?”
阿哥是南疆那边对兄长的叫法,不过塔乌现在就随楚婉儿叫辞影阿哥,未免有些为时过早。
辞影刚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来,上扬的唇角也褪下几分,撑着头审视着塔乌,“你若是敢对婉儿用蛊,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世上。”
“不不不......”塔乌飞快地摇起头,“不敢不敢。”
开玩笑,一年前他遭人算计被楚辞影救下时,可是亲眼看着那个疯子如何残忍地虐杀了他的仇人。
更何况,即使没有楚辞影的威胁,他也不会对婉儿姑娘下蛊。
“我们南疆虽然善蛊,但蛊亦有道,恶蛊绝不会用在好人身上,更不会用在心爱之人身上。”
塔乌举起左手,以南疆特有的天誓正色道,“蛊神,会惩罚我们的。”
辞影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明日凌天大典的比试,我已经把你们放到一组了,你自己把握机会。”
塔乌嘿嘿一笑,“好嘞,谢谢阿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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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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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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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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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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