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林青霜也想问问赵老夫人,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说好了么,要帮着她进江家的门,让她跟江大哥永远在一起。
这些天来,她在家里望眼欲穿,左等右等。
结果等来的,却是赵老夫人要离开的消息。
为什么会这样?
林青霜不懂,也不甘。
她脚步凌乱地往前冲去,妄图拽住车厢,当面问问清楚。
可护卫们不是吃素的,六把大刀齐刷刷架在了她细嫩的脖颈上,“退后,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求求你们,让我见见老夫人吧。”
林青霜不敢动,却也不愿意退,只能红着眼哀求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话要跟她老人家说。”wWW.ΧìǔΜЬ.CǒΜ
马车停了。
车帘子被掀开,晴嬷嬷探出了脑袋,打量着林青霜,似乎很是意外,“是你啊,你想对我们家老夫人说什么?”
林青霜瞄了眼不远处那几十个围观的村民,欲言又止。
大庭广众的,叫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既然没话讲,那就麻烦让开些,不要挡路才是。”
说完,晴嬷嬷便准备放下帘子。
林青霜急了,再也顾不得其它,高声朝着车厢里面的人喊道:“老夫人,您答应过我的,会为我做主,纳我为江大哥的妾室,您忘记了吗?”
这话一出口,看热闹的村民们数脸震惊。
啥?林青霜居然对江漓的外祖母提出了这种不要脸的要求?
而那位老夫人居然还同意了??
好刺激!
大伙儿也不怕那六把刀了,你推我搡地往前挪着步子,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听。
“这位姑娘,你莫不是吃错药,神志不清了吧?”晴嬷嬷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是,你确实找过我们家老夫人,想要自荐枕席,一辈子伺候我们家江大人。可我们家老夫人眼明心亮,又怎么可能引火烧身,让仇人之女进门呢?”
林青霜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晴嬷嬷丝毫没给她留情面,说出来的话又狠又绝,“你也不想想,你娘险些害得江家家破人亡,你却好意思来求我们家老夫人为你做主,还想嫁给我们家江大人,究竟是什么给了你勇气?”
“人可以无耻,但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这番话犹如上万根尖刺,狠狠地扎进了林青霜的心脏里。
鲜血淋漓。
忽然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好个赵老夫人,竟然把她当猴耍,先将她带入天堂,转眼又将她打落地狱。
看着她喜,看着她悲,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在所有人面前出尽洋相,颜面尽失。
这样逗着她玩儿,很开心是不是?
无边的恨意在林青霜的眼底弥漫,她死死瞪着晴嬷嬷那张可恶的嘴脸,恨不得将她撕个稀巴烂,拿去喂狗!
可脖子上那六把冰冷锋利的大刀告诉她。
除了忍,她别无选择。
林青霜终究还是咽下了这口气,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抱歉,是我听错了……打扰了。”
晴嬷嬷没再说什么,只是朝几个护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放人。
护卫们嗖嗖收起了刀。
林青霜面无表情,扭头就走,开始还是小碎步,很快加大了步子,狼狈地往林家的方向跑去。
没有了阻挠之人,马车继续前行。
车厢里,赵老夫人摇了摇头,叹息道:“情之一字,是蜜糖,也是砒霜,可伤人亦可伤己,这世上能参透者又有几个?”
晴嬷嬷倒是不以为然,“老夫人用不着可怜她,她若是不先起坏心,也就不必受此侮辱了。要我说都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赵老夫人笑了笑,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同情谈不上,她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以林青霜执拗的个性,估计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
到时候便能抓住她的把柄,彻底解决掉这个隐患。
所以哪怕当一回恶人,她也要帮自己的外孙把这条草丛里的毒蛇给引出来……
林青霜上赶着做妾的事儿很快在村子里传扬开来。
为无聊的冬日增添了一丝乐趣。
清水塘边,村口的柳树下,还有晒谷场上,三大八卦圣地,随处可见婆娘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堆,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个个脸上带着鄙夷的神色。
林家族长听说后,气不打一处来,冲到林有田家将他们父女俩又痛骂了一顿。
骂林有田教女无方,败坏了林氏一族的名声。
骂林青霜臭不要脸,正妻的位子争不到,居然送上门去给人作小,关键人家还不要,丢不丢人?
最后下了通牒,限林青霜过年之前嫁出去,不然就把她送进尼姑奄,一辈子守着青灯古佛过日子。
别说江漓了,苟老六那样的破烂货都别想!
林有田也气啊。
气得头脑发昏,吐血三升。
恨不得抽这个不争气的闺女两巴掌,把她打醒,可看着闺女那副失魂落魄、半死不活的样儿,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冤孽啊!
五尺汉子关上房门,咬着被子流了半天眼泪。
哭完了,想到女儿连着两日滴水未进,只好又认命地爬起来做饭去。
直到过了四五天,流言才渐渐停歇,被新的八卦所代替。
而天儿也越来越冷了,树木凋零,再不见半点绿色。
林青霜的精神头总算好了些,或许是想通了吧,终于肯吃东西了。
“爹,今儿是娘的七七忌日,我想去一趟灵安寺,以娘的名义添些香油钱,好求菩萨保佑她早登极乐,来世还能投胎为人。”她语气平静地说。
林有田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按照民间说法,凡是生前作恶之人,死后都是要堕入畜生道的。
毕竟是夫妻一场,林有田也不忍心亡妻来生当牛做马,一辈子被人奴役。
“也好,爹跟你一道去。”
林青霜摇头,“不,我一个人去。”
“这是为什么?”林有田疑惑地问。
林青霜扯了扯嘴角,“自古以来都说孝感动天,要想菩萨显灵,自然我这个做女儿的去最合适,爹你留在家里就好。”
林有田哪里肯,“不成,那么远的路,而且天儿眼瞅着就要下雪了,你一个人去爹怎么放心得下?”
林青霜却异常地坚持,“路越是遥远,天儿越是恶劣,才越能体现出我的孝心,菩萨也越是能看到我的一片诚心不是么?”
无论林有田怎么说,反正她铁了心要独自去。
林有田深知女儿的脾气,实在拗不过她,也只能无奈地同意。
就这样,林青霜揣着五两银子,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出了家门。
看着女儿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林有田忽然眼皮直跳。
莫名地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的心乱糟糟的,下意识快走了几步,对着那个孤独却坚决的身影喊道:“霜儿,事情办完了就赶紧回来,别在外面逗留,爹等着你吃晚饭!”
林青霜顿住脚步,回头朝他嫣然一笑,“我知道了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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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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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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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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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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