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查到的一切细细说给了老母亲听。
一个多月前,药神谷的木小神医路过乱葬岗时,偶然捡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送去了温世沅那边。
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苏清慈身边伺候的二等丫鬟——娄冬儿。
娄冬儿已经招出了所有的事。
当年,她弟弟被人引诱染上赌博的恶习,欠下了巨额赌债,赌坊的人放出话来,要么还钱,要么断子绝孙!
走投无路之下,娄冬儿最终接受了苏锦绣的收买,在中元节那晚,哄着苏清慈去了河边看灯会,又找借口支走了其他的下人。
趁着人多混乱之际,几个拐子将她跟苏清慈同时迷晕掳走。
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几百里之外的乌头县。
那些拐子收了苏锦绣的好处,打定了主意要将苏清慈卖进青楼妓院,说要让她日日接客,直到累死为止,还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浑话。
苏清慈自然不肯,半路上跳车逃跑。
可她一个从小娇养长大的乖乖女,又人生地不熟的,哪里逃得掉?
眼看着就要被那些坏人给追上了。
慌不择路之下,苏清慈失足从山坡上滚落,脑袋撞到了石头上,当场血流不止。
人也晕了过去。
拐子们很恼火,连声大骂晦气,说苏清慈估计破相了,就算卖到青楼去,也卖不上好价钱。
而且还得先花银子给她看伤。
不划算。
最后决定把苏清慈跟娄冬儿一起送去牙行,能卖多少算多少。
就在他们将昏迷的苏清慈往马车上拖的时候,恰好一个俊俏的少年书生经过,见此情景于心不忍,便摸出身上所有的钱财买下了她。
而娄冬儿则被卖给了一个屠夫,成了农家妇。
她心中愧疚难安,时常做噩梦,梦见苏清慈变成厉鬼找她索命,每每从梦中惊醒。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苏清慈的下落。
苏清慈被卖去了龙泉村。
而且已经嫁给了乌头县第一才子江墨年,除了有个刁钻难缠的婆母,有个阴沉不定的大伯子,以及一个蛮横不讲道理的妯娌之外,其它倒还好。
虽然跟吉郡王府没法比,但至少公爹开明,丈夫疼爱,也算安稳幸福。
娄冬儿的内疚这才稍稍减轻了些。
两年后,苏清慈生下了长子江漓,夫妻恩爱,一家人其乐融融。
江墨年的仕途也是一帆风顺,先是中了举,且是乡试第一名的解元老爷;后又高中探花,得圣上宠信,入翰林为官,一时风头无两。
并很快将妻儿一并接去了京城。
本以为苏清慈会从此生活无忧,平安终老。
没想到!
四年之后,江墨年在赴任途中遭遇了穷凶极恶的匪徒,摔下了万丈深渊,死无全尸。
苏清慈悲痛欲绝,差一点也跟随着丈夫去了。
或许是放心不下几个孩子,她到底还是撑了下来,料理完丈夫的身后事,便带着孩子回了祖宅待产。
可那个时候她公公也已经去世,再无人可为她撑腰。
她那个偏心的婆婆不喜她,以分家为由,将母子四人强硬地赶出了家门。
几个月后,苏清慈在一间小破院里生下了小女儿,因为难产大出血,最终香消玉殒。
终年三十二岁。
“清儿,我可怜的女儿啊!”听到这里,赵老夫人哪里还忍得住,泣不成声。
晴嬷嬷忙拍着赵老夫人的后背替她顺气,哽咽地道:“老夫人,您要节哀啊,杜神医叮嘱过,您这一个月里都是不能掉眼泪的……”
苏清尧也跟着劝。
好半天,赵老夫人才终于从悲伤之中缓过神来,哑着嗓子问儿子,“可查过了?娄冬儿所说是否属实?”
“查过了。”苏清尧吸了吸鼻子,点头道,“据说江墨年的妻子手腕上也有一朵红莲胎记,长相年纪还有性子,与清儿都十分吻合,想来是不会错的了。”
红莲胎记?ωωω.χΙυΜЬ.Cǒm
赵老夫人眯起眼,思绪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清儿还只有十五岁,刚过及笄之礼,她带着全家女眷去庙里为清儿祈福,下山的时候碰巧撞见了一个穿着破烂,浑身臭烘烘的老道士。
道士倒在路边,捧着肚子哎哟哟叫唤,说好几天没吃饭了,要饿死了什么的。
路过的行人见他那副又脏又臭又赖皮的样儿,都嫌弃地躲开老远。
只有清儿这孩子心善,让下人给他送了一碗清水两个包子,还有六百文钱。
那道士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光了。
钱也揣进了兜里。
等他们一行人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道士却拦在了前面,死活非要给清儿算一卦,说他这个人从来不欠人情,有恩必须当天就报。
她当时哭笑不得,一口拒绝。
闺阁女子的生辰八字,岂是随便可以对外人讲的?
清儿却有些不忍心,生怕道士业债未消,到时候影响他的修行,便点头同意了。
道士并没有追问清儿的生辰八字,只是盯着她的脸瞧了好半晌,又让她伸出手来看,当无意间瞥见清儿手腕上那朵红莲时,突然神情大变。
“小姑娘这命……悬啊。”
她虽然不信那道士真会算卦,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揪起了心,便细问他是何意。
道士摇头晃脑地说:“令爱心怀慈悲,乃大善之人,且命格贵重,将来必定尊贵无比。”
没等她高兴,又补了一句不好听的,“可惜啊,凤凰于飞,半途折翼。”
这话说得可一点也不吉利。
她当时就垮下了脸,拉着清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如今再想想,凤凰于飞,半途折翼,意思不就是说恩爱夫妻,走不到白头偕老么?
竟真的让那老道士给言中了。
都是命啊。
可即便是命,也是有幕后推手的。
赵老夫人猛地一拍床丁,咬牙切齿地道:“苏锦绣,我待你不薄,没想到竟养大了你的胃口,害死我的清儿!”
苏清尧握紧了拳头,平素正直的脸庞上,此刻满是戾气,“娘,要如何处置她?”
赵老夫人看着儿子,“你打算怎么做?”
“苏锦绣指使他人诱拐嫡妹,犯了大昭律例,自然是要抓她坐牢了!”
到了牢里,还怕折磨不死她?
赵老夫人却摇头,“不可。”
苏清尧急了,“娘,她害了清儿,您不会还对她心存不忍吧?”
“不忍?”赵老夫人冷笑,“我恨不得生吃了她的肉,挖出她的黑心烂肝喂狗!”
(哎呀抱歉,写了删删了写,怎么写都不满意,算了先就这样吧,明天补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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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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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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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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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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