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身上桎梏,被两边兵甲用锁链拴着,她恨不得现在就上去,一头撞死眼前之人。
她越激动,姚成本越淡然:“何必呢?本官欣赏你也不行?得了。”
一摆手,浪里蛟被甲士押住,姚成本道:“既然你不想废话,本官也不啰嗦;王爷的话你都听到了,你趁乱起义,啸聚山林,截获朝廷官用,罪大恶极,本该立刻处死。”
“但王爷有悲天悯人之心,朝廷也解尔等百姓之苦,隆开天恩,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要把握住,千万不可错过才是。”
姚成本要她招供其他沿线匪徒头目名单,浪里蛟自然不肯,她深知陷入虎穴狼窝,想要全一身已无可能。
所幸把对于刑法的恐惧,一股脑抛开,任你千折万磨,大不了一条命丢下,又能如何!
话说不出来,但仅从她的脸上,姚成本就看到了倔强与愤怒。
好,就是这样。
示意手下人给她嘴巴里灌了一杯酒,姚成本目光扫去,当时有甲士抄起包了铁叶铜皮的水火棍就打。
浪里蛟虽为匪患,到底还是个女子,三十水火下来,强忍着没有喊叫,但一双眼睛都憋红了,大汗淋漓,几乎昏死过去。
“好样的。”
姚成本品着琼浆,目光觑看不住点头:“本官再与你饮一杯;再打。”
一杯酒,三十棍,来来往往三四趟,浪里蛟臀股血肉横飞,挨不住昏了过去。
田虎亲手抄起一杯酒,把她泼醒,一阵阵撕裂的伤痛,压的浪里蛟喘息不宁。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你个浪货,招不招!”
“不招?!”田虎吹胡子瞪眼,根本不等她开口,点手选出天平架来,把全身疲软的浪里蛟开了枷锁,捆绑在上。
又吩咐人,去了她的鞋袜,下套夹棍,上面也不清闲,拶指、脑箍一起用。
任凭是铜打铁铸的人,也挨不过这三样,更何况是一并使用?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夜空,转眼不到一刻钟功夫,浪里蛟挨刑不过,命毙当场!
益王看到悬挂在衙门外,双眼凸出,半人半鬼的尸体时,面如寒霜,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这是……谁的意思?”
姚成本深知浪里蛟刑毙之后,皇甫胤善定会追查一番,所以早早备好说辞,只是他没想到,田虎那个王八蛋,画蛇添足。
竟背着他,把尸体悬挂在衙门之外,说是要警示众人,可眼下当地早已陷入混乱之中,他这么做,根本就是在挑拨朝廷和百姓之间最后一层底线!
“这……”
姚成本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未等他开口,刚去巡视的田虎,就大摇大摆走了过来,洋洋得意得很。
“王爷,这都是末将之事!这个浪货熬刑抗法,身子骨又弱,挨不住打死了,现在把她的尸体挂在这,让那些心存反义的老百姓看看,这天下岂是他们,啊!”
他的话没等说完,皇甫胤善早已怒不可遏,抬手一拳轰在他胸口上,田虎顿时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的摔在地上。
“王爷!您干嘛!”
他不但是姚成本的学生,更是太子皇甫胤安的党羽,对益王的尊重,主要还是来源于他的恩师,要不是姚成本随行,他都未必会买皇甫胤善的账。
朝廷关防印信的确在他手中,可要推脱责任,田虎是大大的内行。
这几日来,他一直捧着益王说话,突然被他打了一拳,挤压在他心里的火,也顺势发出。
“你个草菅人命的混账!”
皇甫胤善青锋出鞘,摄人的寒芒从他眼中荡出,死死锁在田虎身上:“本王苦心全被你给废了!”
“现在可好,别说名单问不出来,只怕当地百姓,看到这一幕,个个都要被你逼反!”
“留你何用!”
闻听此言,姚成本心中骇然不已,刚想劝阻,不了皇甫胤善剑快心狠,银光一闪,田虎顿时身首异处!
他有处置当地官员的权力,但这还是头次使用。
血洒府衙门外,皇甫胤善半晌喘息,方才静下激荡之心,狠狠扫了姚成本一眼,他将宝剑上的血擦去:“把浪里蛟的尸体撤下,好好安葬,并树碑文;把这混账的首级尸身,换上去,任由百姓凌辱。”
“以安民心!”
姚成本还能说什么?
益王神威,他也只能悄然无语,但是没有人注意到,他才刚刚躬身应命时,嘴角浮出的一抹冷笑。
浪里蛟的确要死,但她只是一个引子,姚成本这正想杀的,还是田虎!
不然,以他的筹划怎么可能不提前交代几句,任由田虎胡闹?
借田虎的凶蛮弄死浪里蛟,再利用皇甫胤善的心性,逼他处死田虎,如此一来两人皆死,那安隆口的事,再怎么查也不可能触到他的身上。
这一招连环计,姚成本算是把自己保住了。
心中窃喜,姚成本刚要去办事,却不想皇甫胤善那边,突然叫住了他:“姚相爷,本王这次倒是成全你了。”
霎时之间姚成本顿觉五雷轰顶,眼前发黑,他的想法,竟都被益王看破了?
怎么办?!
怎么办!
一时慌措,姚成本想偷偷看看皇甫胤善的脸色,又听道:“你放心,本王既能容你,此事就绝不会传到父皇耳中。”
“但从此后,相爷还要与本王同心同德,好好办差才是。”
稍加停顿,皇甫胤善的语调比刚刚更深沉几分:“若再有此等之事出现……本王未必还能如何大度,耳聋眼瞎非我所愿,一切,只为父皇与百姓。”
……
自沈安带兵出离京城已有半月功夫,他手下这三千余兵甲,一路上风驰电掣,策马狂疾。
终于当日午后,赶上皇甫胤善脚步,两人碰面的一刻,彼此目光之中满是期冀,这不是他们首次共事,但这回二人必会做出一番震惊四海之举。m.χIùmЬ.CǒM
两人目光相衬,姚成本在一旁满身都不自在。
田虎被杀之后,安隆口的事解决,但他和益王之间也形成特殊的平衡,他一直都被镇在下风处,现在又多了沈安,看来这一趟身为丞相的他,彻底失去反攻之机。
之后的日子,要更难过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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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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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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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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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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