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沈七芽抹抹额头上的碎发,回道。
听到她回答,白启峰又觉得自己太敏感。
她是明珠郡主,应该认识龙曲尊那种的天之骄子,去到哪,哪都得尊称他一声爷。
而不是认识又老又丑,脏老汉的婆娘。
黄平富在赌场整整赌了二十一天,终于向黄大虎及赌场的人提出一个要求,“我能出去外面走走吗?”
“可以。我去备马车。”
为了黄平富,王大兴把大眼安排到赌场来。
沈七芽说过,如果黄平富想外出,可以直接带他们来看白族表演。
大眼很快把黄大虎父子俩送到白族表演现场。
在大眼的带领下,父子俩越过看表演的民众,挤到里面。
黄平富不明白,刚刚还在表演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小丫头,结束后她就能含着眼泪,抱着一只比她脸还大的肉包子坐在角落吃得开心。
“你现在是哭还是不哭?”
黄平富染上赌后,第一次对赌之外的事情感兴趣,他蹲在小丫头面前好奇地问。
他看不出,小丫头是哭还是不哭。
一看,她是哭,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但是呢,她的哭丝毫不影响她吃肉包子的速度,看她咀嚼肉包子的模样,是开心。
“哥哥,你是来看表演的吗?”
小丫头眼中的泪水太多,影响她视线,她闭上眼睛,摇摇头,晃掉不少眼泪。
“小丫头,给你。”
黄大虎拿出自己用的布帕递给小丫头,让她擦擦眼泪。
“伯伯,不能擦。我娘在我眼睛下抹上蒜水,会擦到眼睛里,一会辣昧散去就好。哥哥,伯伯,你们打赏了吗?
有银就赏个一二两,没银子一文也行,表演很好看,喜欢乐曲可以花二十两点我七姐一首曲子,包你物超所值。”
小丫头努力在怂恿父子两人打赏。
“你这么小出来表演,不苦吗?”
黄平富学小丫头的模样,曲腿坐在她身边,丁点大的丫头每天随着众人往返镇与家之间,不累吗?
“不苦,五爷爷说了,我哭一次,我能拿到五文;我现在吃肉包子不用娘花银子给我买,我能自己赚;若不是我会哭,我还不能出来哩。”
说到自己哭的本事,小丫头满是骄傲神情。
小丫头是燕秋的闺女,她年纪小,帮不上忙,平时留在村里。
现在有出戏需要她这般大的孩子哭,她就是凭随时能大哭的哭功,才能跟娘、哥哥随团出来。
小丫头很珍惜这样的表演机会,赚银子给自己买肉包子。
黄大虎父子俩像普通的看众一样,呆到表演结束,大眼把父子俩送回赌场,继续让黄平富没有节制的赌。
渐渐地,黄平富走出赌坊的次数越来越多。
偶尔他参与讨赏,或帮忙做一些简单的事务,搬道具,或者买吃食。
一天结束,他继续回到赌场。
父子俩以赌场为家,只要身在赌场,睁眼,闭眼,耳边充斥全是有关赌的一切。
“平富?”
某天起来,黄大虎找不见自己的儿子。
想到儿子虽然好赌,但不是傻子,将近二十岁的人,不会把自己弄丢,他耐心在赌场里等待,等到午时末才看见儿子一身草籽回来。
“平富,你去河边了?”
来南下镇时间不短,黄大虎对南下镇的环境渐渐摸熟,只有河边才会有粘衣服的草籽。
“嗯。”
莫平富情绪低落。
饭菜黄大虎早就做好,儿子回来,父子俩开始用午膳。
“爹,我不赌了。”黄平富接过黄大虎递给他的饭,突然说出自己的决定。
黄大虎一听徒然大喜,喜之后,他很快平复心情,给儿子夹一块红烧肉,“爹想开了,我不反对你赌。我们父子相依为命,这样挺好。”xǐυmь.℃òm
要戒,就得一次戒掉。
“爹,我决定不赌了。”黄平富仿佛真的下定决心。
“为什么不赌?”
“我突然发现,喊得再响亮,再激动,只有二种结果,不是输就是赢。”越是赌,他越是觉得没有意思。
“以后你想做什么?重新读书吗?”
以前黄平富是名书生,染上赌后,变成赌鬼,再没有拿过书。
“爹,对不起。”
蓦然,黄平富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不断地给黄大虎磕头,“我对不起娘,我对不起这个家。”
黄大虎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鼻子酸涩无比,如果妻子还在,她一定会很高兴。
“起来吧。”
黄大虎把儿子扶起来,“你娘泉下有知,她会为了感到骄傲。继续在赌场住下去,直到你真不再碰赌,我们才离开,搬到大窝村住。”
当儿子说自己不赌后,黄大虎开始接触白族表演事项。
他需要了解整体体系运作,了解每个人,他才能大刀阔斧地解决各种问题。
在众人的商讨下,白族表演正式有了名字——白族戏院。
他们请印章师傅来雕刻明印、暗印,绣旗帜,在工作中所用到的各种印章。
黄大虎加入让白族戏院正式成为一家以表演为营利目的的戏院。
不再是过去自家小打小闹的表演,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大族长、村长一嗓子决定。
最高的决策人,仍是以沈七芽为主,大族长、村长为铺,三角鼎立的三人。
白族戏院从谋划到形成,是沈七芽一手主导。
一路走到现在,仍是沈七芽的名气最高,得到许多懂音律之人尊称的白七姑娘,足以代表一切。
黄平富,继续在赌场里做他的赌手,消极怠工中。
沈七芽时不时过来看黄平富的状态,看完,绕去菜市场买肉。
“猪大肠五文一斤,这里二斤一两,你们给十文就好,骨头五斤,三十文,一斤瘦肉十三文,一起五十三文,送你们半条猪尾巴,下次再来,叔同样给你们优惠。”
卖肉的大叔快速把白启峰要的肉、大肠、骨头称好。
“你们别走东街,那里有个疯婆子,天天在那里扯人,你们从南街走。”卖肉的大叔好心提醒。
“她家人不管吗?”沈七芽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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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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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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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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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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