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过去,大族长骄傲不已,“想当初,我白族在彰州城遇到在施粥里下迷药的人贩子,族人让人用刀子架上,躺在抬架上不能动弹的七丫头,凭几句话就让人贩子乖乖把抱走的孩子全送回来。”

  所以,当他意识到七丫头对白大辉说那句有问题后,他不敢再碰任何物品,当白大辉说走,他毫无犹豫起来,走向马车。

  能美好的生活,没有人舍得死。

  “彰州城不是救济点吗?人贩子这么明目张胆?”

  黄大虎同样经历过旱灾、

  不过,他幸运,他们父子到岳父家避灾,尽管缺吃少喝,好歹无惊无险,挺过来。

  “倒没有明目张胆,他们把迷药放在粥里,半夜来抱孩子,不见孩子在众多灾民中占少数,灾民太多,没有人会注意,偏偏我家七丫头注意到……”

  我家七丫头。

  我家七丫头。

  每每说到我家七丫头,白族人眉宇之间,总是骄傲不已。

  提及当初逃荒时的总总,白族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说上几天几夜都不累。

  一百零三口出去,一百零四口回来。

  这个数据,足以让他们吐气扬眉,二族长那一批人当时偷偷抛弃他们,结果变成一场笑话。

  最没有希望的他们凭借白三宝、七丫头平安到家。

  现在还能出来表演,赚大银子。

  听白族人提起逃荒时的事情,黄大虎、王大兴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白三宝时不时抽风,动手揍人,白族人就算被揍得爬起不来。

  转过头,无怨无悔对白三宝好。

  没有埋怨,没有责怪,反而,白族人对白三宝无限度的放纵,偶尔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颗糖,把白三宝当孩子哄。

  站在外围的程桑花,看到说说笑笑的白族人,她开始羡慕白族人了。

  羡慕他们团结、一致对外的决心,维护自己人的魄力,这次他们遭遇山匪,并没有丢下失去行动能力王大兴他们,自己族人独自逃生。

  如果她所在的戏班亦能像白族人这般,她的夫君,孩子不会死吧?

  不用赴烫蹈火,只需要大火烧起来时,叫她一声。

  也许一切都不一样。

  这次遇到山匪,白族不少人受皮肉之伤,也在这件事情过后,王大兴他们对白族戏院开始有了归属感。

  就凭白族人在危难之际,没有扔下他们逃生,这点就值得他们真诚相待。

  王大兴他们渐渐和白族人融合相处,主动自行守夜,守护白族戏院全体人员安全,不再像以前,他们是王大兴的人,通常只听王大兴的安排。

  他们做护卫的月俸,从王大兴手里领,如果他们帮忙做其他事情,照顾马、螺,这类的活,他们能从黄大虎那得到相应的酬劳。

  夜里,沈七芽、程桑花在练习合奏。

  有一位卢姓的富贵人家老太太,平生好乐,她已过世的夫君曾经为她铺下一首曲子,她大寿喜宴特意色白族戏院来表演。

  她夫君生前擅长胡琴,她希望自己喜欢的曲子能听到秦筝独奏、胡琴独奏,以及秦筝与胡琴合奏,希望所有前来祝贺的宾客都能听到她夫君为她作的曲子。

  为此在表演之外加付五百两。

  这二天,沈七芽与程桑花抓紧时间练习。

  “啊!”

  程桑花一声慌张尖叫声让沈七芽的乐曲中断,她抬眼看向程桑花恐惧的院墙,只见一身黑衣,懒惰抱剑,坐在墙头上的无心。

  此时,一枝火焰般的花插在发间,在灯光下显得十分隔符耀眼,沈七芽让程桑花先回去休息。

  “……是。”程桑心见对方没有恶意,多少还是害怕对方抱在胸前的刀剑,抱起胡琴直奔房间。

  无心笑意悠悠跃下来,走到沈七芽面前,一脸戏谑,“不是应该说好久不见吗?”

  “现在不是见了吗?”

  沈七芽给无心倒一杯凉白开,目光落在她发间的花朵上,华丽而鲜艳夺目,应该是刚刚采摘下来不久,“这么晚,还去哪采花?”

  无心妩媚伸手摸摸发间的鲜花,“你猜。”

  不知,白七丫知不知道她发间的花代表意义?

  “不猜。”

  沈七芽说完,坐在旁边用水浸泡自己的双手。

  她不想去窥探谁的秘密。

  “真是无趣。”

  也不知道无心说的是手中的凉白开还是说沈七芽这个人。

  “爹,要放蒜末啦……”

  “油还没冒大泡呢。”

  “爹,不用翻啦,你刚刚翻过了……”

  “爹记得没翻……”

  白三宝、十五的声音从灶房那边断断续续传来,时不时夹杂白启峰、十郎的声音。

  听声音,应该是白三宝带领自己三个儿女正在做吃食,白三宝当爹的掌勺。

  虽然手忙脚乱,但气氛温馨有爱,让人忍不住想去窥视两眼。

  “十五在做什么?”听得无心都想去瞧瞧。

  “蒜香硬壳大头虾。”

  不知道是上次一性次吃到饱,让十五吃上瘾,还是怎么的,最近,十五老是诱惑爹去买硬壳大头虾。

  十五怕大伯、二伯说她吃掉十几亩地。

  每次,她不敢让爹多买,最多三斤,每每吃完晚膳,父女俩开始洗刷硬壳大头虾,洗刷得多,父女俩做得得心应手,完全不用白启峰与十郎帮忙。

  基本二三天就吃一回,为了一口吃的,父女晚晚很积极。

  “好吃吗?”无心问。

  “因人而异。”

  至少她觉得好吃,味道可能比不上外面大厨,但只要是家人做的,她都觉得好吃。琇書蛧

  “三宝叔爱吃什么?”

  “都爱,尤其肉类。”

  “等我……”

  一下子,无心就没了身影。

  沈七芽看无心消失的漆黑夜色中,到嘴边的话来不及说出来:等你回来,怕是虾壳都没了,沈七芽看向灶房那边,默默把秦筝收拾起来。

  其他戏院的人,大部分都睡了。

  在屋顶另一边的龙曲尊听曲听得入迷,突然一记尖叫让他快速翻身,趴在屋脊上,居高临下,往下看:红掌组织?

  他认出女子发间的红掌花,这是红掌组织杀手出来执行任务,标配之一,杀人后,会取下发间的红掌花放在死人身上,宣告他们的身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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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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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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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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