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此,上奏皇帝,依律论处。
贾家家财尽数查抄,充入国库,来抵欠银并罚金,唯有各家媳妇子的嫁妆发还。
然而贾家各房,向来是最会损公肥私的,如今公帐上的钱不够还债,自然要用私账上的补。
至于各家媳妇的嫁妆,更不要提。
因为但凡管家,难免就有个银子不凑手的时候,管家的媳妇子不免拿了自己的嫁妆去典当。
便是凤姐儿管家的时候,还拿过自己的金项圈去典当换钱,还是死当,便是贴补了这个家。
日后等有了银子,活当的赎出来,死当的不要了,换成别的物件来。
就连盘剥取利的那些单据,弄来的银子也多用于府中运转了。
虽然管家的人难免要揩油,但实际上,大数目还是喂了这个家。
是以,回来的东西,十不存一。
贾家的园子也被封了,荣宁二府收归国有。
贾政连忙去买了个三进一跨的宅子,赶在封府之前,将家中剩余东西一应搬去,又请贾母移居。
匆忙之间,钱财也有限,自然买不到内城的好宅子,新宅坐落在外城,里外三进,还带个花园,要价二千五百两银子。
贾母住正堂,贾政住东厢房,宝玉住西厢房,王夫人并贾政其余内眷住后罩房,李纨带着贾兰单独住东侧前一进跨院,邢夫人、凤姐儿等,则全住东侧后一进跨院。
因为宁国府全家下狱,结果还未出,唯有尤氏、可卿两个,便与李纨挤着住;惜春则与凤姐儿同住。
各家身边,也只留下了几个原本就在家里的。
唯有焦大,原是宁府的仆从,但因年老有功,被特赦回家,放了身契,如今已是良民。
如今焦大正带着家中剩下的十来个家丁,日夜巡视,以免宵小作乱。
又过了数日,贾琏被放了回来,来人却将王夫人身边周瑞、吴兴两家的女人拿了去。
且说查抄那日,番役便将家中,除太太奶奶小姐身边服侍的人都拿了去,周瑞、吴兴也在其中。
后来发还嫁妆,各家的仆役并卖身契也都还了回来,唯入罪的贾赦名下仆从,还有涉及盘剥取利之事的仆从留在狱中。
贾政搬家时就卖了一批下人,如今留着的,都是极亲的亲近人物。
周瑞家的和吴兴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自然也在其中。
这次番役来,便是拿这些人的。
除了王夫人身边周瑞、吴兴两家的女人,还有凤姐儿身边配房来旺、来喜家的女人。
贾政大惊,忙问贾琏是何缘故。
贾琏苦笑道:“大理寺中的大人们明察秋毫,审出小侄与放贷之事干涉不大,便将侄儿放出来了。”、
“如今拿这些家下人,想来是与此事有关的。”
贾政大怒,当下便去诘问王夫人。
本来亲近陪房被拿,王夫人便心慌意乱,现在又被贾政诘问,心里更是难受,哭道:
“老爷当我愿意做那等事不成?难道这个家是好当的?庄子里送来的出息一年不如一年,又是建造大观园,又是宫里出来人要银子,这银子哪里来?”
贾政呵斥道:“那你就去放贷?!”
“那老爷又叫我如何呢?我连自己的嫁妆都折当进去了,实在是没辙,才出此下策。”
王夫人歇了口气,又道:“若要俭省,从何处俭省起呢?是亏待了老爷老太太,还是亏待家里的少爷小姐?为了撑着这个国公府的架子,我不放贷,又从何处找钱来?”
听闻此言,贾政一时语塞,唯有叹息而已。
两人相对沉默半晌,贾政轻声道:“你与我说实话,此事,琏二媳妇插手没有?”
王夫人忍泪道:“她是知情的——后来管家的事交给了她,这样大的事,如何能不让她知道呢?”琇書網
“我只问,她插手没有?”
“我还未来得及将账目交给她。”
这也是与原著中不同地一点,原来这次王熙凤有了身孕,又生下一儿一女来,更多将心神放在了自己儿女身上。
是以,如今王熙凤还停留在“知情,尚未插手”的程度。
贾政听闻此言,松了一口气,叹道:“有话说‘夫贵妻荣’,你放贷来的银两,我也用了。你既然闯下这等大祸,我自然也是要同担的。
“还好琏儿和他媳妇没掺和进去,尚能留得一条命在,不致牵连。”
说着,贾政拍腿叹息。
“便你我二人将性命交代进去,这个家也能由琏儿和他媳妇支撑起来。”
“看宝玉的样子,也不像是中用的,只希望他在堂兄手下好好过日子吧。”
话已至此,夫妇二人抱头痛哭,只不敢让贾母知道,怕老人家受不住。
哭罢,贾政又使人去叫贾琏过来,将此事说明。
听闻此事来龙去脉,贾琏也是心下大惊,连忙叩头道:“如何能让二叔担了这事儿?”
贾政说:“琏儿,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
“咱们两家的本家,还能在外行走的成丁,也就你我二人了。兰儿年纪尚小,宝玉又有一股子痴症,都不是能当家的人。”
“我已经年近五旬,而你还青春年少,这个家里,未来还指望你和你媳妇来操持。”
听闻此言,贾琏脸伏于地,恸哭不已。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贾政上表请罪,不过数日功夫,御笔便批复下来。
王夫人赐自尽,贾政因治家不严,而平素居官尚属勤慎,是以只免去官职,发还金陵守陵。
至于贾赦,强索良民之物,因那几把扇子逼死人命,干犯律法,着实玷污祖上之名。
然念其祖上有社稷之功,从宽处置。
着令革去世职,贾赦发往辽东,效力赎罪。
至于贾珍、贾蓉等人,在其父孝期,赌博宴乐,又有夺人妻为妾之事,不忠不孝,罔知法纪,私埋人命。
着令父子俱革去世职,发往闽南从军,效力赎罪。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如贾芹、贾蔷、贾芝之辈,也各自去了。
原来煊赫一时的宁荣二府,就这么烟消云散,如今只剩一个外城的贾府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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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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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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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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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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