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阳淮和克里夫不喜欢坎伯兰,甚至坎伯兰第一次跟魔法协会出现在农场的时候差点就被阳淮杀死了。
“我想去。”坎伯兰对此只有这三个字。
哈罗德并不知道坎伯兰曾经抓过克里夫,在坎伯兰第一次出现在农场的时候,他原本是开心的。
也因为阳淮伤害坎伯兰的动作而提心吊胆着。
可是后来,在听到克里夫说坎伯兰是父亲的帮凶,上次就是他把克里夫带回去的时候。
哈罗德原本对坎伯兰升起的那一些好感顿时间全部崩塌。
他愤怒的找到了坎伯兰,他质问坎伯兰明明知道克里夫被抓回去会遭遇什么,为什么还是要把克里夫拉入地狱。
坎伯兰推了一下眼镜,这件事发生在他跟哈罗德断关系之后。
就算不是坎伯兰去抓克里夫,魔法协会也会派其他人去抓克里夫,到时候克里夫受到的折磨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魔法协会那群人是什么嘴脸,坎伯兰最为清楚,他张了张嘴缓缓开口:“我故意拖延了一些时间。”
他说的是实话,他看过资料,因为知道克里夫与阳淮关系很好,他也能猜到阳淮会来救克里夫。
见坎伯兰不说话,哈罗德气急攻心,上前逼近一步,眸子里全是愤怒:“我一直以为,你跟那些贵族不一样。”
“没想到,也只是魔法协会的一条狗罢了。”
坎伯兰没想到这话竟是从哈罗德嘴里说出来的,他脸色惨白,看向哈罗德,浑身颤抖说:“我没有。”
都是被魔法协会掌控和贵族们掌控的人,坎伯兰的待遇也不比哈罗德要好上多少。
这么多年,坎伯兰也不是没有寒心或是难过的时候,可却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样的心情。
坎伯兰说不出来那是怎样的心情,总之就是觉得心脏被细针扎着一样,很疼。
“你抓走了我弟弟,你差点让他变的跟我一样,肮脏的令人感到恶心。”哈罗德恶狠狠的说,“你还在狡辩什么?”
“我没有狡辩。”坎伯兰看着哈罗德的眼睛,他一字一句道,“我从来没想过害他。”
这是另外一种保护,哈罗德不会理解的,他不会知道魔法协会其他人对于克里夫是什么样的态度。
他们会撕烂克里夫的衣服,检查他是不是被玷污的纯血。
但坎伯兰不会。
如果是被他们发现克里夫的纯血被玷污,后面发生的事情,坎伯兰不愿意去多想。
哈罗德情绪太过激动,两人争吵间,哈罗德给气晕了,他刚从繁育所出来,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今天的刺激。
小家伙也没能救回来。
哈罗德没跟坎伯兰说过他母亲做的事,也没说过他当初决定跟坎伯兰断开关系的时候有多么无奈,包括小家伙的身世。
坎伯兰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可是他生过气以后还是放不下哈罗德,于是接下了劝克里夫的工作。
这样,至少能看着哈罗德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坎伯兰没有什么力量一个人去反抗魔法界,他想要只有哈罗德能开开心心活在这个世界上。
哈罗德自从那次吵架以后,就再没给坎伯兰好脸色了,他们只要一见面就在争吵。
快到新年之前,坎伯兰被迫去相亲了,对方很好,出身好,长得好,说话风趣幽默。
可坎伯兰不喜欢。
“母亲,我现在只想工作。”这是坎伯兰回家跟母亲说的第一句话。
坎伯兰的母亲最近怀孕了,脾气本就不好,听到坎伯兰这句话抬手便给了坎伯兰一巴掌:“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
每个母亲都了解自己的孩子,她当然知道坎伯兰想要做什么,妄图从内部改变魔法协会就为了什么喜欢的人?
她觉得这东西实在是太过于愚蠢。
这么多年不是没人想要改变,却从未有人成功。
哈罗德当然也听说了坎伯兰去相亲的事,魔法界的头版头条,魔法协会副会长的儿子要跟会长家的孩子联姻。
坎伯兰再一次到农场的时候这次连门都没进,哈罗德就在门口扫地,硬是把他赶得老远。
坎伯兰面无表情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你们父亲托我交给你们的东西,他说自己已经有了新的孩子,而你们,被魔法界除名了,这辈子都不能进入迦南斯。”
“可真是太好了,他还没死吗?请替我问候一下,让他活得更久一点。”哈罗德抢过坎伯兰手上的文件,冷笑一声,“可以回去了,走狗。”
走狗二字刺激到了坎伯兰,他忍受不了哈罗德用这样仇视的目光看着他,他忍受不了哈罗德一直用这种词汇来骂他。
母亲的话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地位。
他现在必须跟哈罗德断干净,绝对不可以让母亲知道自己还喜欢着哈罗德。xiumb.com
想到这里,坎伯兰上前一步,抓住哈罗德的脸,压抑着愤怒咬牙说着:“你现在只是个被除名的贱民。”
“啪”的一巴掌,哈罗德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用力抓了一下坎伯兰的头发,恶劣地笑了一下,“你可以试试,继续挑衅我。”
“哥哥?”克里夫的到来打断了他们二人,他将干草扔到地上后,上前尝试分开哈罗德和那个男人。
哈罗德看到弟弟以后就收起了恶劣的笑容,关心地问着:“亲爱的,你早上挤出来的牛奶已经卖了吗?”
坎伯兰没再听他们说下去,而是说了魔法协会嘱咐的一些话后转身离开了。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坎伯兰才靠着墙壁缓缓坐下,他将眼镜擦了擦,上面沾了一点水珠,怎么擦都擦不掉,过了几秒,坎伯兰才摸了摸自己脸,发现是自己的泪水。
他用手擦了擦眼泪,面前出现了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是哈罗德今天穿的裤子,坎伯兰的身子一僵,缓缓抬起头。
哈罗德却在此时蹲了下来,朝着还在哭的坎伯兰吹了一口气。
坎伯兰抿抿唇,想要起身离开,却被哈罗德抓住了胳膊。
他问:“你要跟我一起,陷入泥潭吗?”
哈罗德跟坎伯兰在一起了,他们之间纠缠了很长时间,坎伯兰对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态度。
在那一刻,哈罗德突然意识到,如果放任坎伯兰离开自己会后悔。
于是他抓住了坎伯兰。
想要与他一起沉没。
没有表白,没有那些什么你爱我我也爱你的话,他们却在一起腻腻乎乎过了个新年。
坎伯兰特意回了一趟家,他还是想要再勇敢最后一次,为了能和哈罗德在一起。
他的父母为此大怒,他们认为坎伯兰疯了,为了一个已经被除名的人想要离开魔法界。
“如果你再这么想,我会把你送到繁育所。”坎伯兰的父亲威胁着他。
“即使那样,我也想跟哈罗德在一起。”坎伯兰说了那句话以后,突然笑了起来。
他在想,或许那样,他能跟哈罗德离得更近一点。
最后在母亲的劝说下,父亲没有为难坎伯兰,而是放任他离开了。
坎伯兰与哈罗德一起回到了农场,他在去农场之前,心中很担心,担心哈罗德的兄弟姐妹不能接受他。
但事情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哈罗德兄弟姐妹们对他都很好,就连克里夫也是。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就在坎伯兰认为自己能跟哈罗德在农场平淡地度过余生时,他收到了家里发来的短信,让他回去一趟迎接妹妹的诞生。
坎伯兰回去了,可再次回到农场以后,他发现,所有的一切都被自己毁了。
魔法协会的人跟着自己回到了农场,他们杀死了天马牛羊,烧毁了房屋,抓走了哈罗德他们。
甚至他们还说,他们是坎伯兰叫来的,为的就是抓他们回去受罚。
坎伯兰想要解释却看到了哈罗德信任的目光。
如果坎伯兰放弃优秀的工作,放弃所有的一切,就只是为了将哈罗德他们骗到迦南斯受刑......
那成本代价也太高了不是吗?他早就可以这么做,直接像是今天这样把自己抓起来不好么?
哈罗德他们被带到了迦南斯的地下牢房。
贝丝他们并没有怨恨坎伯兰,他们都不是傻子,坎伯兰对待哈罗德有多好光是在这段时间里就能看出。
幽暗潮湿的地牢里水声空荡地回响。
成人的状态都还算是好,丽贝卡的状态却很差,她还太小了,这么一折腾就发了烧,温度怎么都降不下去。
哈罗德请求看守的人给自己一点退烧药,那人并没有拒绝,甚至在给哈罗德药的时候小声跟他说了一句:“坎伯兰还在想办法救你出去,很快就没事了。”
手中的药变得有些烫手,哈罗德点了点头。
他这一辈子,好像一直在等待坎伯兰救他。
每一次,坎伯兰也都心甘情愿,无论付出了多少都要救他。
“坎伯兰很喜欢你。”看守那人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从小时候就喜欢了,你们家的宴会要求很多,大部分的孩子都不喜欢去。”
“只有坎伯兰,每次都会申请去你家宴会的机会。”
“你被关在繁育所的那段时间,坎伯兰也被家里关了起来,就连上厕所都有人在看管他......”
看守那人是跟坎伯兰从小玩到大的,自然什么事都知道。
哈罗德听完以后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将药递给贝丝,贝丝拿药的时候碰触到哈罗德的手,愣了一下,将药给艾薇,让她给丽贝卡服下。
“哈罗德,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哈罗德麻木地看着贝丝给他搓手,过了很长时间,他突然问:“贝丝,我做错了吗?”
如果从一开始就跟坎伯兰在一起,如果能从一开始就多听坎伯兰说说话,他们真的会变成这样吗。
如果真的能跟魔法协会副会长的儿子结婚,贝丝他们是不是也能免受这些痛苦呢?
贝丝抱住哈罗德,将哈罗德的脑袋压入怀中,一下一下拍着哈罗德的背部,她说:“哈罗德从来都没有做错过,是父亲和魔法协会的错。”
很快,贝丝就感觉到胸前的衣服湿了一片,哈罗德好像哭了。
最后一次与坎伯兰见面是在刑场。
坎伯兰憔悴了很多,胡子都没刮,他挡在了哈罗德他们的身前,对着高位的父亲说:“如果父亲想要处死哈罗德,那先处死我吧。”
他的父亲早就厌倦了坎伯兰的叛逆,当着众人的面,下令处死坎伯兰。
残忍的魔法将坎伯兰的灵魂击碎。
坎伯兰倒在了哈罗德的怀中。
哈罗德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他抱着坎伯兰逐渐冷下去的尸体,轻轻唤了一句:“坎伯兰?”
坎伯兰没能回应他,这也是坎伯兰唯一一次没有回应过哈罗德。
魔法协会的员工在这时将丽贝卡从贝丝的怀中抢走,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
贝丝的请求与哭喊声,托德被推倒嘶吼的声音,艾薇愤怒的骂声还有被火海吞没的丽贝卡的哭声。
所有人都在观看这场处刑。
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为其落泪。
这一切似乎都与哈罗德没有关系了,即使后来阳淮赶到,哈罗德也不想跟他走,他有些累了,想要跟坎伯兰一起离开。
被强硬地带走后,哈罗德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从未想过轻生,可身体里的灵魂却像是随着坎伯兰一起离开了。
他每天都会做一个梦。
从魔法学院毕业的那天,大雨倾盆。
他跑到屋檐下躲雨看到了同样在躲雨的坎伯兰。
坎伯兰一直在看他。
而哈罗德也同样看着他。
许久后,两人相视一笑。
梦醒后,哈罗德突然冲出了房间穿鞋想要去外面,贝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问道:“哈罗德,你去哪里?”
哈罗德边穿鞋边笑着说:“外面下雨了,我想去给坎伯兰送伞。”
贝丝在做煎蛋的动作一顿,她把窗帘拉开,阳光穿过窗户打在了哈罗德的脸上,他笑了一下像是呢喃一样的说:“原来是晴天啊。”
魔法世界迎来了晴天。
可哈罗德却永远被困在了那个雨天。
—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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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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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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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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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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