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几秒,聪明地换了个话题:“你要跟考伯特结婚?”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是克里夫目前最不想面对的一件事。
他不想跟考伯特结婚,但没有任何方法改变现在的困境。
因为总是想到克里夫见到了自己变成小老虎的样子,阳淮不太想用现在的样子面对克里夫了,于是到卫生间化为人形,穿好了衣服才再次面对着克里夫。
“你如果跟考伯特结婚,那会是你人生中最错误的一个选择。”阳淮边说,边坐到了沙发上,最近就要到满月了,他也不是那么舒服。
身体里的妖力和灵力在经脉里冲撞的他只想去草原上追那些野生动物,享受着将动物的血肉撕开的那种快感。
“老师认为,我可以选择吗?”克里夫看着阳淮,缓缓笑了。
“为什么不可以?”阳淮觉得克里夫的想法很奇怪。
“你是学院里潜力最好的学生。”
“你只是新生就已经会使用高级古魔法了。”
“克里夫,你的人生,是很多人都羡慕的人生。”
的确是这样。
因为优秀,所以在学院里想看克里夫笑话的人有很多。
因为身份,即使很多学生没说过,但贵族这样的身份,生来就被人羡慕。
毕竟在魔法界,贵族还是比普通人要吃的香。
本身的魔力就要强,这也意味着,在现代环境巫师就业率很低的情况下,我们的贵族老爷们,就业率依旧非常高。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金山银山,也不是所有人的炼金课成绩都是s级。
再加上这些年炼金术师们的过度开采,不用工作炼制金子就能赚钱活下去的人生,早就结束了。
克里夫看着阳淮,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样也只能称之为.......优秀。
王室甚至为了保证这条血脉,克里夫曾经的哥哥姐姐们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连巫师这条血脉仅剩下了克里夫家一条,初级的魔法学院都没去过。
说的难听点,可以说是.......囚禁至死。
想到这里,克里夫攥紧了手,但就算他逃开了又能怎样。
“即使不是考伯特,还会有其他人。”克里夫低声回答。
“那就强大到他们没有办法再控制你。”阳淮笑着说。
他向来喜欢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不用动脑子就能解决最好。
夜幕低垂。
自己这任务对象不走,阳淮也准备今天在克里夫家凑合一晚上了。
克里夫家是那种类似城堡一样的建筑物。
阳淮特意变成了小老虎的模样在这个对于他来说有些大的古堡内开始了“探险”。
旋转的楼梯。
走廊的两侧都是暖黄色的蜡烛和油灯。
都这个年代了,谁还用蜡烛和油灯啊,贵族简直就是自己在折磨自己。
幽冷的圆月透过窗户,照进古堡,将古堡内衬的更加阴森。
可穿过走廊,到了舞厅,那看起来就很贵的繁复水晶灯亮得又让人眼睛都在痛。
克里夫并不经常来舞厅,但身为一个贵族少爷,交际舞,可是必学的项目。
只是,他从未与人跳过舞。
他从未邀请过别人,别人也从未邀请过他。
毕竟,比起死板的交际舞。
现在的年轻巫师们好像......更喜欢蹦迪。
“你想要跳舞?”阳淮能轻易地看透克里夫的内心。
克里夫却摇了摇头,他并不想跳舞。
“如果你拒绝了考伯特的婚事,我会在圣诞节邀请你跳舞。”阳淮看向克里夫,浅色的眼睛里被水晶灯映着,像是有星星在他眼里游着。
克里夫轻轻闭上眼,无声地勾起唇角笑了下:“想跟老师跳舞的人有很多,可是我不想。”
这孩子,说什么似乎都没用。
阳淮无奈的看了一眼克里夫。
这场探险最后以管家发现而告终,阳淮和克里夫被赶回了房间。
晚上睡觉的时候,克里夫看着趴在地上的阳淮,犹豫地说:“您要睡床上吗?或许可以跟我挤一挤。”xǐυmь.℃òm
“贵族会跟别人挤一张床吗?”阳淮笑眯眯地向他打趣道。
“不会。”克里夫下敛视线,抿抿唇,钻进了被窝里。
到被子里以后,房间里的灯也关闭了。
黑暗中,阳淮在地毯上滚了两圈后,他听到克里夫又说话了:“晚安。”
“晚安。”阳淮回了一句。
等克里夫呼吸平稳后,阳淮变成了人形,走出了克里夫的房间。
正好,撞见了一个黑色长卷发的女人。
女人捂嘴尖叫一声。
阳淮下意识起了杀心。
c088赶紧提醒着:是克里夫的母亲!宿主!不能杀人!
阳淮这才收敛了杀意,对着克里夫的母亲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您好,我是克里夫同学东方学的老师,这一次来,是想问问为什么克里夫同学最近没来上课。”
克里夫母亲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她没有在乎克里夫的房间为什么会出来一个人,也不在乎克里夫的老师为什么要来家访,她只是颤抖着,指着门,又指了指阳淮,脸色惨白地说了句:“你.....玷污了纯血。”
“女士,您误会了。”阳淮想要解释。
“天呐,你这个该死的,东方人。”克里夫的母亲嘴角一抽一抽的,眼泪啪嗒啪嗒从眼眶流出,顺着脸颊滴落到地板上,她依旧重复着那句,“你......玷污了纯血。”
阳淮受不了了,他终于收起了笑容,眼神逐渐冷淡,挥了下手,克里夫的母亲便晕倒了。
c088看着克里夫的母亲倒了下去,他犹豫问着:“不对啊,按照套路......你不是应该承认自己跟克里夫有一腿,然后在克里夫母亲的刁难下跟克里夫排除万难最后将他娶了.....吗?”
“为什么要那么做?”阳淮不太理解c088的思路,“我并不喜欢克里夫,他也不喜欢我,就算是成亲,他也不会幸福,只会掉入另一个深渊。”
c088摇头:“那你要怎么毁掉考伯特和克里夫的婚礼?总部发来的邮件说是还有两天,他们就要结婚了。”
“那只能从考伯特的身上下手了。”阳淮恶劣地勾起了唇,将克里夫母亲刚才那段记忆消除后,再次回到了舞厅。
他从c088那边得知到时候举办婚礼仪式的现场就是这个舞厅。
为了能够让所有的来宾有一段“美好”的经历。
阳淮从怀中拿出了几株灵草将它们扔到了舞厅的角落。
这是能让人产生幻觉的灵草。
这边的什么贵族不是最看重面子吗,那就从这一点下手。
走的时候又施了障眼法,阳淮这才回到克里夫的卧室趴在地毯上睡觉去了。
可没睡一会儿,走廊里的走路声便让阳淮又醒了过来,他听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开门进来后,耳朵动了动,立刻睁开眼睛,见到是考伯特的时候,阳淮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想着这人能这么轻松到克里夫的房间,肯定也是靠着克里夫父母的帮忙。
考伯特似乎喝了点酒,手哆哆嗦嗦地开始解着皮带。
当他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黑暗中看着他的时候,他立刻看向那个方向,黑暗中,一双发光的眼睛,看着便让人心惊。
“什么破东西?”考伯特施展了闪光术,倒是看清楚了地上那看着他的东西是什么,“一只猫?我最讨厌猫了。”
说完这句话,几道风刃便砸在了阳淮脚边。
见没打中那只猫咪,考伯特也不耽误工夫。
他跟克里夫的父亲商量好了,一个小时让克里夫死心,生米煮熟饭。
不能耽误一点时间。
空气中魔法元素的浮动让克里夫也惊醒了,他从枕头旁边拿起眼镜,似乎是刚才做了噩梦,克里夫的额头全是冷汗,嘴唇也有些泛白,衬得他整个人气色更差。
克里夫有自己的想法。
只是一直没人愿意帮他。
没人愿意将他从深渊底下拉出来。
阳淮不认为克里夫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他只是需要一些机会和勇气。
“出去。”克里夫将睡衣胸前的扣子扣紧,冷声对考伯特说。
“亲爱的,你果然还是太死板了。”考伯特笑出了声。
克里夫不愿意跟他废话,手指微动,黑色的魔法阵升起,从魔法阵中爬出了几只怪物。
是亡灵召唤术。
没想到克里夫竟然连这种法术都会。
考伯特鼓了鼓掌,歪头看着克里夫,没有半分的惊慌,他说着:“是你父亲让我进来的。”
搬出长辈来对付这种愚昧的王室贵族。
考伯特认为,克里夫不会愚蠢到反抗自己的父母和家族。
阳淮打了个哈欠,看着克里夫。
他见过很多人,在这一刻,他觉得克里夫的眼神太像是当年的燕钧了。
神色淡漠清冷。
眼底无波无澜,就像是一潭死水。
没有任何少年人的活力与张扬。
阳淮眯起眼睛,看着考伯特已经逼近了克里夫,脑袋关于克里夫黑化值增长的消息吵得他脑袋都开始痛了。
就在考伯特要把裤子脱下来的时候。
克里夫终于忍不了了,一个眩晕术把考伯特击晕。
阳淮尾巴甩了甩,心情大好。
还好,还是会反抗的。
克里夫看着倒在他床上的考伯特,只觉得胃里翻涌,犯恶心,他把考伯特一脚踹开后,蜷缩着身子,用额头顶着膝盖。
他好难受。
喉咙发痛,眼角发酸。
“克里夫。”阳淮一只手撑在了床上,另一只手伸到克里夫的面前,语气温柔,“要跟我走吗?”
克里夫这才想起来阳淮还在屋里,他慌忙抬头。
月光从窗外只洒进了一点,这间黑暗的屋子,只有阳淮的身上带了一点光。
他对克里夫伸出了手,光泽白皙的脸庞上,笑容清浅,浅色的头发被夜风吹起。
在这一刻,克里夫原本焦躁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要跟我走吗?”阳淮又问了一遍,这也是最后一遍。
如果克里夫还是不愿意,那他只能再想其他方法了。
可这一次,克里夫却抬手,抓住了阳淮的手,轻轻点了点头,脸颊边上了一抹粉色。
两人对视一眼。
漂亮的双眸中只有对方的影子。
阳淮请了一个月的假,他将克里夫带离古堡,两人暂时离开了喧闹又繁华的城市,去往了乡下。
风和日丽天气。
克里夫与阳淮一起蹲在田地里。
“我昨天,种的好像是南瓜。”克里夫翻看着手里的书籍,怎么看,这钻出来的苗子都跟书上的图片看起来不太一样。
“贵族总是喜欢翻阅书籍吗?”阳淮笑了下,他拿出手机,给那小苗苗照了一张张片,直接上传到了网上,识图一下就出现了关于这小苗苗的简介。
好像,真不是南瓜苗。
“古旧派的巫师不喜欢用电子设备。”克里夫合上书籍眨眨眼,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但我不是。”
“我不喜欢吃青椒。”阳淮指着那个苗继续说,“我们应该去买点牛羊。”
克里夫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下,问:“昨天我带回来的那只羊呢?”
这话,阳淮没回答了。
因为那羊进了他的肚子。
见阳淮不说话,克里夫耸了耸肩:“我们.....没多少钱了。”
克里夫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没带钱,阳淮的工资也快花完了,他们很有可能再过两天连饭都吃不起了。
赚钱,成为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因为克里夫还没毕业,没有得到魔法协会授予的勋章所以不能接取魔法协会的任务。
至于阳淮。
他虽然现在有一份工作,但是因为处于请假的状态,再加上占卜师推算出是他把克里夫从贵族家带走,阳淮的名字在魔法界也成为了通缉对象。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在克里夫的眼里这件事挺大的,在阳淮眼里,这可不算是事。
毕竟是克里夫自愿跟自己来的,又不是他诱拐克里夫非要让他跟自己走的。
换种角度说,阳淮还能自己喊声冤枉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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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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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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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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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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