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夏清时看着他,周围的人见到门开了以后,全部朝着走廊跑去,有不少人撞着夏清时的肩膀,将他撞得向后倒退了几步。
周识己摸了摸自己的腿肚子。
事情似乎在往周识己预想以外的方向发展了。
这是夏清时第二次在险境内来找自己。
皱了下眉,周识己这时想起了什么,将外套的拉锁拉开,在内兜里居然摸到了一个很小的微型定位装置。
见周识己把那个小东西拿出来,夏清时立刻身子站得笔直,仿佛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一样。
内兜那块的位置正好是当时夏清时眼泪洇湿的地方,周识己当时接过来的时候,夏清时还故意往里面放了几张纸巾,表面上是怕周识己洁癖犯了,实际上是给自己下套呢。
夏清时心情有些忐忑,不知道周识己会不会生气。
可周识己却没有生气,只是把那个东西放回到了夏清时的手里,勾了下唇,很快恢复,冷声道:“走吧。”
大量被囚禁的工作人员被放了出来。
病人们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常。
在这种混乱的场景下,借着系统的帮助,周识己倒是找到了一条安全的路。
已经过去了三天,还有两天船就能到达,他们现在需要徒步走到港口。
横穿这座岛,听起来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夏清时本来就处于受伤的状态,周识己的身体也很糟糕,喝过水以后又进食了一小部分食物,休整片刻,两人才继续上路。
夜晚没有照明设备,夏清时手里倒是有打火机,可是担心被人看到,两人只能摸着黑向前走,出了医院的范围,路面就开始不太平整了,许多碎石和没开辟的道路出现在眼前。
不知名的繁茂树木在夜晚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巨大化的事物总是会给人类带来莫名的恐惧感。
夏清时走在后面,或许是因为夜视能力有些差,加上身体虚弱,他总是摔倒。
周识己听到夏清时摔倒的声音,一次,两次,他没有在意,第三次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沉默地抓住夏清时的手腕,带着他向前走。
“医生……”夏清时小声叫了他一声,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十月初的天气这座海岛的深夜气温已经有些的低了,周识己找了几根干燥的木头,刚放到地上,准备来个钻木取火,夏清时就递过来了打火机,笑着说:“打火机。”
周识己觉得自己有点犯蠢了,扔掉手里的软树枝,接过夏清时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木头。
他们这里距离医院区域已经有了一段距离,周识己还让系统检测了一下附近到底有没有人,最终得到的答案是没有人时,他才敢点火取暖。
夏清时的脸色还是毫无血色,他舔了舔下唇,冷的缩起了身子,然后侧头看向周识己的方向。
“再看也不会把衣服给你。”周识己说着往火堆又扔了几根小树枝。
“可是我冷。”夏清时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嗓子哑哑带着哭腔地说,“后背也疼。”
夏清时压根就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这种单纯无害,周识己很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最后无奈道:“坐过来。”
周识己收到过很多种恶意,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不求回报义无反顾对待自己的善意。
认识的每一个人对他好似乎都是有目的的。
那些粉丝们喜欢的是他的脸,亲戚们喜欢的是钱,就连看起来关系不错的朋友,也都是看他能够帮忙而主动对他好的。
夏清时图的东西,周识己不明白,也不能理解。
但周识己不喜欢欠人东西,尤其是感情。
在夏清时挪过来以后,周识己直接开口:“夏清时,我不喜欢你,以前全是装的。”
夏清时一愣,没想到周识己会突然说这话,他转过头,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我知道。”
周识己皱起眉,还想说什么。
夏清时这时却直接将脑袋放在了周识己的肩膀上,笑着低声道:“没关系,反正医生也不喜欢其他的人。”
周识己伸出手,手指插入夏清时柔软的发丝中,慢慢用力将他的脑袋开,眸中情绪令人无法看透,骂了句:“果然是个疯子。”
闷哼一声,夏清时眼尾泛红:“医生,疼。”
周四清晨,他们走到了船只停泊的地点。
时间还早,离船到达还有一段时间。
【有轿车过来了!速度很快!】
周识己听到系统的声音,立刻抓住夏清时,将他往后面拽了一下,让树林遮挡住他们的身影。
精神病人们似乎也知道,每周四是补给船到达的时间。
所以他们也赶来了。
夏清时吞咽了下口水,只觉得自己心跳的速度加快,此时他的后背紧贴着周识己,身体也因为兴奋冒出了一层薄汗。
“你……”周识己眼角一跳,真的无话可说,他可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夏清时满脑子还都是那种东西。
夏清时却吃准了周识己现在也不会做什么,直接转过身,抱住了周识己的腰身,不停用脑袋在周识己脸侧和颈窝蹭来蹭去,委屈道:“医生,你的身上怎么这么的好闻啊,我真想咬一口。”
【都好几天没洗澡了,夏夏的鼻子是不是也生病了啊。】
还不等周识己有回应。
【我知道了,这就是恋爱的酸臭味。】
周识己脸都黑了,一把推开夏清时又瞪了小光球一眼。
当太阳完全升起时,补给船终于到了。
率先从补给船出来的是夏澈,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栗色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穿着合身的西装,胸口的银色怀表上插着一根红色玫瑰,他举止优雅绅士,手中拿着一个相机。琇書蛧
可是在他环顾四周,开口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气质就都变了:“我的兄弟呢,我的周周呢?”
夏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会儿就带你去见周识己,你能不能闭嘴,一件破事在我耳边吵了三天。”
听到两人的对话,夏清时突然趁周识己不注意一口咬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口极深,一下就出现了整齐的牙印。
周识己危险地眯起眼睛,将沾在脸上的口水擦掉,压低声音:“你找死?”
说完这句话,周识己又将视线移到了那个栗色头发的男人身上,确定了,这人就是他一直联系的那个记者。
他看过这人的工作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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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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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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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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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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