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齐诏就知道,把姜澜介绍给酒吧其他人的时候,他们全都张大了嘴巴,似乎是难以接受这个事情一样。
甚至还有几个人垂头顿足,说着早知道白哥不喜欢男的自己就上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得去爬山,白琉本来关心姜澜的身体,准备和他呆在酒店,可是姜澜却摇摇头表示自己身体没有问题,并说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是去吧。
既然姜澜这么说,白琉倒也同意了,只不过牵着他的手强调了一下,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跟他说。
清晨的微风带着凉意。
姜澜没有带厚外套,白琉便把自己的外套给了他。
这个时间缆车是不开放的,所以他们要到山顶,只能走上去。
在路程到一半的时候姜澜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但他还是坚持走到了山顶,到最后双腿都在打着颤。
找了个地方坐下,白琉将姜澜抱在怀中。
天渐渐泛白,山顶的冷风吹的姜澜又打了个哆嗦,白琉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姜澜的后颈上。
周围的几人看到这一幕都侧过了脸。
虐狗,太虐狗了。
随着时间的推进,远处泛白的地方逐渐投出了变换交织的颜色。
赤红与暖黄色构成了绚烂的色彩。
“出来了。”姜澜也是第一次看日出,他将身体靠在白琉的身上,微微抬起头,看到了白琉的下巴,鼻尖冻得都有些发红。
“嗯。”白琉应了一声。
其实在死之前,白琉和当时酒吧人团建也是为了看日出。
绚烂的,能够带给人希望的日出。
白琉的头发并不是染成了这个颜色,本就浅色的瞳孔也并不是其他人总是在说的戴了某种美瞳片。
对于白琉来说,无论是头发的颜色又或者是偏白的皮肤,都是病痛留下的痕迹。
他和弟弟先天就是白化病被亲生父母抛弃在了福利院内。
白琉比弟弟幸运的唯一一点就是他是泛发性不完全型白化病,随着年龄的增加色素也在增加,逐渐变得不畏光,身体机能也和正常的同龄人一样,虽然头发和眼睛的颜色的没有恢复正常,可那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可弟弟。
却不是那样。
因为畏光,出门只要没有做好防护就被晒伤,视力也越来越差,到最后的高度近视,斜视,眼球震颤。
直到那一天,白琉结束了酒吧的工作,回到家的时候,亲眼看见自己弟弟从25楼跳了下去。
他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度过那一段时间的了。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工作,生活,睡觉,醒过来,继续工作,生活,睡觉。
日复一日。
直到有一次,酒吧团建,说是去爬山,问白琉去不去。
白琉想到了畏光的弟弟曾经说过自己想要看日出。
于是,他去了。
在看到日出之前,为了救一个自杀的孩子,死在了山脚下。
姜澜似乎察觉到了白琉的情绪产生了一丝变化,他突然抓住了白琉的手,指着不远处,柔声道:“白琉,日出!”
云层的后面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上升,并开始扩散。
比其他所有的颜色加起来还要耀眼。
迎着山顶的凉风,白琉笑了起来,很淡的一抹笑容,冲刷了冷淡的气质,他说:“看到了,很漂亮。”
在与姜澜的交往与相处中。
白琉同样被他救赎着。
信任、爱慕、将每一寸交予自己,任凭掌控。
下山以后姜澜就叫了个代驾,他今天是没办法开车了,自己的车也不能放在这儿不管,只能叫了个代驾。
等到上车以后,姜澜昏昏欲睡的时候,白琉这时突然贴在他耳边问了句:“所以你一开始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说道这个话题,姜澜朝白琉眨了眨眼,其实也不太好意思说这个话题。
事情还要回到那一天。
—
暮光club,近期州海市最著名的一家酒吧。
每天有限制的人数,只能进入400人,所以能够预约到这家酒吧一定是件可以发在朋友圈炫耀的事情。
音乐鼓点和绚烂的灯光,舞池中尽情热舞的男女,座无虚席的卡座。
所有人似乎都将平日生活中积攒的压力在此处释放,与自己看的顺眼的家伙一起陷入疯狂地迷乱中。
当然,一个酒吧能出名,不只是因为它的服务,酒水,又或者是装潢,音乐。
暮光club有很大一个原因能够在众多酒吧中脱颖而出,只是因为它拥有一个人,那才是整个酒吧的重头戏:全州海市最贵的驻唱歌手。
姜澜听喻辰逸说的这些只觉得两个字“无聊”。
“别光想着高子明了,今天出来玩,开心一点。”喻辰逸边说边给姜澜递过去了一杯酒。
听到高子明三个字,姜澜就感觉头疼,这个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愣头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就缠上了自己,虽然他对那家伙真没什么兴趣,可这话说了,其他人也不信。
所以姜澜也懒得去解释了。
见好友不理自己,喻辰逸倒是不在乎的笑了两下,整个州海,谁不知道姜总就是这脾气,他正想多说什么的时候,四周突然升起了喧闹的声音。
口哨声,鼓掌声,欢呼声。
“白琉!白琉!白琉!”
所有人的口中都在呼唤着这个名字。
姜澜感觉到口袋中的手机振动台了一下将其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高子明发来的消息,里面是一份企划书,他大概扫了一遍,整个人便烦躁了起来,高子明简直就是猪脑子,下午开会什么东西都记不住,企划书弄的跟狗屎一样。
“诶,大哥,这人可比高子明好看多了,你知道州海市混酒吧的圈子里都传着一句什么吗?”
“要是能成为白琉一夜枕边人,那可是做鬼都值了。”
喻辰逸在一旁开始嘟嘟囔囔,左一句白琉,右一句白琉,周围其他人也在喊着白琉。
这让姜澜本就不好的心情此时更加烦躁了,他摆了摆手,示意喻辰逸闭嘴。
此时整个酒吧内的气氛被烘托至了最高潮。
从酒吧的升降台出现了一个手握麦克风男人。
姜澜被喻辰逸吵的受不了了,便抬起了头。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白琉,全身上下写着完美的男人,与自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下面的呼喊声音更大了,甚至有人直接将钱扔到了台子上,这种行为看起来有些侮辱人,可台上那人并不在意,而是扶紧手扶麦,淡淡斜睨了台下众人一眼。
而大家也就喜欢他那个野劲。
尤其是在听到有人叫他的时候,白琉眼尾往上挑了一下,像极了品种高贵的皇室猫咪,高贵又冷漠。
姜澜感觉自己心脏漏跳了一拍,手机震动的声音不断提醒着他回神。琇書網
终于他收回了目光,准备打开手机看新消息的时候。
台上的人终于说话了。
声音如同他这个人一样,低沉,好听,吸引着人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他身上。
“晚上好,第一首歌,《胡广生》。”
姜澜又忍不住抬起了头,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他抬起头的时候,与正朝着这里看过来的白琉对视上了。
随后,整个酒吧变得安静。
只有白琉的歌声。
“走走停停不如定定,凄凄切切说句谢谢。”
白琉的声音很有故事感,在唱这一类歌曲的时候,他故意将声线压低,一下便将本身喧闹的酒吧整的安静了下来,都在欣赏着他的歌声。
“等等,不必等等。等等,别等等。”
这样的声音......
姜澜知道了白琉为什么那么吸引人了,想着果然是个和自己两个世界的人,他立刻低下了头,回复了高子明的话以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站起身:“我先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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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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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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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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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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